喬安格吩咐了人去處理荒野中那具屍體,並查清由來,然後根據線索又帶着人去了死人城,他要確定簡空昨晚的衝動之舉並沒有留下隱患。
找來簾地人作嚮導,所有人都換上了樸素的衣物,然後用開羅最常見最大衆的車出發,並且在目的地附近就下了車,選擇徒步。
他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這所謂的死人城目前是個活人死人混住的貧民窟,但到了目的地還是有些不適應。
這裡和他經常接觸的世界太不一樣了,幾乎所有的建築都是平樓,破敗老舊,巷子也好,門口也好,甚至從一些窗戶看向室內總有墳墓,錯落無序,如果有人跡周圍也總是能看見被隨意堆放的垃圾,散發着酸臭的氣味。
喬安格沒有涉及過這般混亂的環境,不禁眉頭生硬,內心抗拒,甚至連前進的步伐都有些僵硬,彷彿不知從何下腳。跟來的下屬看出他的不適,建議道:“先生,不如您回到車上去,我們幾人去調查?”
喬安格再次打量了周圍的髒亂,點點頭,低聲吩咐了自己的隨從具體需注意什麼,便帶了其中兩人回到了車上。看到這樣的環境其實他已放心不少,想來簡空也不是完全的沒分寸,知道從什麼地方下手可以少一些麻煩。
他坐在車裡等着其他人,然後又打了幾個電話跟進了其它的一些事,正想着是否要提前走,突然有一輛車停在了他們的不遠處,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因那車裡走下的其中一饒身形十分眼熟,儘管也是做了一些僞裝,但掩飾不聊貴氣卻透露着那人絕不屬於這座死人城。
喬安格想了想,從車子的暗格裡取了件東西,交給了駕駛座上待命的人。
“你去把這個放到那兩人身上去,我要知道他們是要去做什麼。”他吩咐自己的手下。
手下馬上點頭去了,喬安格給的東西是一樣臨時監聽器,由祺願研發,似螞蟻般微,粘附在人身上後卻能監聽附近的聲音並且散發定位信號。之所以是臨時的,是因爲這東西只能堅持兩時左右,時間過了就會自動化作一個尋常污點,省去了被發現的可能。
手下路過喬安格的那兩人,然後佯裝是往前走路過,同時簡單輕輕地碰撞了一下就完成了任務,畢竟那樣的東西是不會被察覺的。
“先生,這是信號解析結果。”手下返回車上,熟練地把監聽器的結果調出來遞給喬安格。
“好,我們過去。”喬安格的神采不同於之前的嫌惡,反而透出幾許興奮。他打開車門下車,打算再次進入死人城當知—因爲他想起來剛剛覺得眼熟的那人可能是誰,是地城少主!在簡空給的資料中他見過!
路途有些遠,越走越偏僻隱蔽,人跡也越來越少……
在一個平平無奇,看上去已經廢棄很久的屋子裡。
“少主,這給你。”屋裡的人打開提來的一個箱子,取出了一束花。
被喚少主的那人接過,將花放在了跟前的一座無名碑下。
“南曦,哥哥來看你了……”他對着墓碑低語。
然後沉默了一會,他蹲了下來,眼神難過地看着沒有任何字跡的石碑,“每次來看你,都想和你對不起,也不知你能不能聽見,佔用了你的人生真的很抱歉……”
跟着又是一段冗長的沉默,“母親近來身體不是很好,你若地下有知……算了,也許你也不想知道這個……”
“少主,我們今得早點回去,晚點長夫人安排了會議需要參加……”旁邊侯着的人看了看時間忍不住聲提醒。
“嗯。”他應了一聲,只一個字語氣卻無比沉重,再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將剛剛纔放下的花束拿起,用打火機點着,看着花都化成了灰燼才轉身離去。
喬安格在附近隱藏着通過監聽器聽着裡面的對話,一直等南曦走了很久確定安全,才根據之前所得信號的結果去到南曦剛剛祭拜的無名碑前。
墓碑的外形和外面的那些差不多,沒什麼特別,但碑前的新鮮灰燼卻讓喬安格疑惑,剛剛這裡還有其他人嗎,還是南曦就是對着這座碑在話?他爲什麼要“南曦,哥哥來看你了”,南曦不是他自己嗎?借用了你的人生?這無人碑下究竟是?
“你記住這裡,後面再過來想辦法取驗地下所埋之饒信息。”喬安格吩咐着。
“是。”
其實喬安格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在思考今的發現需不需要告訴簡空。
而酒店裡的簡空也已從鎮靜劑中慢慢清醒過來,沉沉的睡了一覺以後,心境似乎也明朗不少,她緩緩坐起身,想起自己做了什麼不由自嘲地笑了。
怎麼一看見胥夜就慌亂呢?以前都沒見自己這樣……
只要再等二十來就可以了,喬安格答應兩時候會引開胥夜,那他總是可以安全的,而等她把仇報了,她就可以徹底擺脫“元影”的身份現身去和他相認了,想到這裡,簡空的眼眸中閃過了極少見的光芒。
她離開牀鋪去到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盒子,裡面放着她和胥夜的婚戒,要知道“元影”這名字,還源於這枚戒指。
當時在祺願,她去請求喬安格幫她重新安排身份,剛好是深夜,她滅療離開房間,關門之前無意中看到了有月光從未關攏的窗戶空隙中透下來,將她置於桌上的一圓形物件,她和胥夜的婚戒,打了一層極淡的圓形的斑駁光影。
那個淺淺的光影讓她突然間就想到了過去在華國常看的那些詩詞集,其中有一首關於月光,裡面有一句“方暉竟戶入,圓影隙中來。”
圓影,元影,一時興起卻又滿是柔情。
簡空看着手裡的戒指,眼底是無限溫柔,再擡頭又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鏡子裡的她單論五官也算得上清秀,但左臉的疤卻栩栩如生讓整張臉都顯得格外陰戾。
“怕你攔着,也怕這樣的我嚇着你,就再等我一段時間,等我可以脫下面具吧……”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