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站在房間外面的真悟,看到從電梯出來的身影,迎着跑了過去,半道上撲進女人懷裡,惠子揉了揉男孩頭髮,讓他趕緊回去穿好衣服。
真悟嗯了一聲,回過時,夏亦從他旁邊過去,站在女人對面,嘆口氣:“還以爲你帶着真悟先走了。”
“.…..我只是幫你打聽有沒有回華國的船隻,你連島國話都不說,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惠子說了一句,與他擦肩而過,眸子劃到眼角斜斜瞄了男人了一眼。
“現在知道不捨的感覺了?”
夏亦側過身,伸手抓住擦肩過去的惠子,拉着她手臂。
“在車上……我問過你,現在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跟我去華國。”
聽到比自己小許多歲的男人,低下聲音這樣說着,惠子扭過頭望着他,有些微笑爬上嘴脣,擡起手握住對方溫熱的手掌。
“我也有自己的事業,真悟也不可能去華國,那裡他不會習慣的。”
纖柔的手指在夏亦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會兒,她笑道:“夏桑,時間也不早了,過一陣,我們就去港口吧,到了那邊可不許哭。”
“我再去睡一會兒,天一亮就走。”
夏亦看着她走了進去,沉默的走回自己那間房,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點燃一支菸,安靜的看着東面,想一些事情。
望着將天海連成一線的彤紅。
心情複雜。
燒神社、搶紅石、殺壽名旬,甚至弄死了一幫自稱爲‘神’的異能者,自己也瞎了一隻眼睛,但回過頭來仔細想想,其實收穫,還是認識了這個叫酒井惠子的島國女人。
往後還能否再見,夏亦已經無從知曉了,回到華國後,後續的事情估計已經沒辦法掌控,雖然將搶來的紅石送給通勤局,換來自己的自由,但通勤局的變革,應該提上日程了。
說不定還會再次找上他。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在外面大亮,遠方能隱約聽到輪船的汽笛聲,身後睡過一會兒的惠子過來,坐到椅子扶手上依偎在男人肩膀。
掌心一遍一遍的摩擦夏亦的臉,讓彼此多感受一下對方的溫度……
過得片刻,門外響起真悟的聲音:“歐吉桑、媽媽要出發了喔!”
男孩腦袋上,‘九爺’擡起翅膀在鳥嘴拍了拍,打了一個哈欠:“老闆在玩你媽媽,嘎——”
“???”真悟偏過腦袋,自然不明白鳥嘴裡冒出的華語是什麼意思。
屋裡的倆人聽到外面的聲音,相視看了一陣,才重新分開,一前一後出了房間,三人一鴉退了房,驅車走常磐高速公路去往常陸那珂。
倆人心中的情感,暫時擱淺下來,行駛之中,三人不時說說笑笑,惠子也給夏亦介紹茨城縣的一些地名,以及港口的情況,就好像之前的不捨沒有發生過一樣。
開心的說着一切。
到了下午抵達水戶市,三人又在這裡住了一晚,中間真悟的學校打過來一次電話,詢問真悟爲什麼沒有去上學之類的,被惠子說是生病,請幾天假云云…..
開好房間後,惠子從房裡拉出一個人呆坐的夏亦,帶上兒子去這座城市的街道四處逛逛,挨着一家家的小吃,吃過去,有時趁兒子注意看去一邊,這位女強人還會將自己的食物餵給夏亦。
儼然就像一對夫妻走過繁華熱鬧的夜市。
回到旅店後,哄睡了孩子之後,惠子便是悄悄來到夏亦的房裡,鑽進被窩迅速將衣物拋了出來,扔到地上。
其實倆人心裡都清楚,今晚過後,明天就是要分開了,更加珍惜眼前短暫的相處機會。
隨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到的第二天早上。
惠子開車載着夏亦來到了常陸那珂港口,下午正好一艘交卸貨物後,回去華國的船隻。
遠方,一艘即將前往夏威夷的遊輪發出離港的汽笛,旅遊和貿易是分開的兩個地區,到了冬季去往北海道的外國遊客也有不少,呈一片擁擠的人潮。
對於來自外國的遊客,也有本國的人前往另外一個國家休閒度假,當中一名叫真田廣一的光頭男人從遊客中心出來,旁邊是陪同的同伴,加藤廣龍,聽到登船的汽笛聲,倆人擠過人羣朝那邊巨大的遊輪過去,途中不免閒聊起來。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
走在側旁的加藤手指彈了彈一名孩子手中的氣球,笑道:“以前去過一次,除了比基尼女人,沒什麼好玩的,還不如留在東京,晚上還能約幾個出來。”
“幾個?當心累趴。”
“那你去夏威夷也要多玩幾個外國妞。”
東京的事情結束後,那個烏鴉夏亦也終於死了,雖然過程裡死了不少人,但終究已經結束,心情沉重的真田向上面請了一個多月的假期,出去善心放鬆,將一些不愉快拋卻腦後。
上面的人也同意了,畢竟死了一個最具培養潛力的異能者,對真田的處理上,他們還沒有統一的意見,現在對方要離開,規避這種敏感時期,對兩邊都是比較好的。
兩人的腳步隨後停在遊輪下方,真田走上扶梯兩步,回頭隔着後面登船的遊客,看向同伴。
“加藤君,我還是不放心那天在鬆戶市見到的那道身影,路上這兩天,我一直覺得那個人並沒有死,既然你不和我去度假,你不妨回去的時候,路過鬆戶市,多停留幾天,仔細查探,然後給我電話。”
加藤朝他揮了揮手:“遠洋電話很貴的…..快點登船吧,快起航了。”
見他不放心的神色,走上前推搡。
“放心的去吧,我會到鬆戶市看看,要是那個夏亦真的還活着,我幫你解決這個心裡的困擾。”
說完的時候,汽笛再次響了起來。
加藤廣龍不便在這裡過多停留,回走向遠處對着已經站在甲板,走到船舷的身影揮了揮手,雙手放在嘴邊呈喇叭。
“好好玩,回來我請你喝酒!”
船舷上,看着下方渺小的人羣擁擠在一起朝船上的友人、親人揮手作別,真田也笑着給下方的加藤揮了揮手。
這時,船梯已經收了上來,轟鳴的汽笛聲裡,遊輪駛離了港口。
“叫你去還不去…..”
站在護欄後面的真田話還沒說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目光盯着加藤…..的背後,一道身影單手負着一柄奇長的兵器,整個人都呆了片刻。
然後拿出手機,飛快的撥下號碼。
“快接電話啊,混蛋——”
……
遠方,被嘈雜掩蓋了鈴聲的加藤,終於還是察覺到了手機的鈴聲和震動,掏了出來,放到耳邊。
他身後。
夏亦抱着真悟,牽着酒井惠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