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哇!!
一身黑羽的烏鴉飛過遊輪上空,在一羣海鷗中廝鬥,發出滲人的叫聲。
遊輪第四層,醫務室中外面過道,站滿了遊客,過往的人也隨着好奇心駐足,詢問望着醫務室房門的遊客這在這裡看什麼,胖子也牽着茜茜站在人羣裡東張西望。
遠遠的,看到夏亦帶着人朝這邊走來。
“老亦,剛剛好像那個海里撈起來的女人,被擡進這裡了。”
“你在門口等我。”
夏亦說了一句,伸手在小姑娘的頭頂摸了摸,他身後的酒狂徑直越了過去,強壯到極致的身體直接將人堆分開,有人被擠到,不爽的回頭,看到的是凶煞目光正望來,急忙將頭撇到一邊,想要叫罵的話語硬生生咽回肚子裡。
“老闆。”酒狂分開一條道,恭謹的回頭說了聲。
這邊,夏亦從小姑娘頭上收回手,走去房門,守在那邊的船員想要阻攔被酒狂擰着後頸的領子,嚷了聲:“閃開!”
輕描淡寫的丟去一邊。
此時醫務室裡面,兩名隨船的醫生和護士正給傷者檢查身體,拉上的白簾外面,大副還有三名船員圍攏在一起,說着下一個城市的距離,要不要將對方送去醫院。
船上醫療人員、設施終究有限,如果檢查出對方有很重的傷勢的話,不靠岸就會出人命,但相對的,如果靠岸,那麼航程肯定會被耽擱,船上的遊客到時候可能也會出現不滿的情緒。
“.…..這事兒怎麼讓我們給碰上了。”
“這是做好事,公司那邊應該能理解吧。”
“屁,就怕遊客不滿,到時候投訴,公司那邊可不管是不是做了好事。”
那名大副低聲罵了一句,嘟嘟囔囔的抱怨起來:“到時候扣的,又不是你們的錢,而且好事又怎麼樣?難道這女的還能給我當老婆不成?大腿上還有紋身,一看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人…….”
話語還未說完,就一聲巨響打斷。
嘭!
驚的幾人轉過身,房門轟的向內踢開,魁梧高大的身形小山般堵在房門口,然後微微側了一下,他們便是看到一道黑色西裝的身影走進來。
“你們幹什麼?!”
“這裡是醫務室,有傷員,請你們立即出…..”
就在其中一名船員喊出聲音的同時,被跟着進來的周錦攔下,纖細的手指衝對方搖了搖:“小哥,別動。”
走在前面的夏亦看着白色的簾子,低聲對他們說了聲。
“裡面那個女人,我認識。”
說着向後伸出手掌,一個相貌清秀的青年上前,敞開的西裝裡,衆人無法看見的陰影下,一副撲克陡然變成了一把銀色的手槍,拿出來,放到了老闆的手中。
“你拿槍做什麼,別亂來啊,穿上也有警察的。”那名大副驚慌的看着那支槍械,下意識的後退到兩名同樣戰戰兢兢的船員後面。
那邊,夏亦沒有回答他,直接走過去,將簾子拉開,手中的槍對着裡面的護士和醫生隨意的擺了擺,後者連忙退到一旁待着,一動不敢動。
夏亦過去病牀,看了眼渾身溼漉,披散頭髮的女人,面容雖然蒼白,但也難以遮掩美貌,視線停留片刻,落到女子大腿上。
“她傷勢怎麼樣?”這句問的是旁邊的醫生。
那醫生看着對方手裡的槍械,以及門外站着的一羣凶神惡煞的人,聲音都有些發抖:“身…..身體沒什麼大礙,脫力了,所以很虛弱……就是腦袋好像被礁石一類的硬物撞過,會不會留下後遺症,要等她清醒過來後,才知道,那個海底亂流本來就多…..這應該很正常吧…..”
夏亦看着昏迷的女人,點了點頭。
然後,伸出手。
嘶啦一聲,將潛水服的尼龍布撕的更開,夏亦將手槍貼上去,偏頭看去那名大副和船員,“現在知道我和她認識了吧?”
手槍上的櫻花圖案,以及那名女子腿上的櫻花紋身,連花瓣方向都一模一樣。
而且在華國,紋櫻花的很少,畢竟容易聯想到島國那邊…..那名大副隨即愣了愣,腦海中已經有了大概的認識,畢竟跑船這麼多年,對於鄰國的一些事情多少還是知道的。
很容易想到了暴力社團一類的組織。
大副看了眼手槍,又看了看那昏迷的女人,讓想要去通知海警的船員停下。
“你們既然認識,那…..那你就把她帶走吧。”
這邊,周錦已經過去將人抱了起來,走出醫務室時,夏亦,將槍丟給財神,後者揣回衣服裡,又變回了一副撲克牌。
“大家在一艘船上,也是緣分,就不要節外生枝了,安安分分的,你開你的船,我坐我的船,到了米國,各不相干,你覺得怎麼樣?”
夏亦在那大副面前停了停,伸出手,那大副本能的往後縮了一下,伸來的手還是在他領間將一枚釦子繫上,然後在白色的船服上拍了拍,“咱們華國有句老話說的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說好不好?”
看着面無表情的男子,大副沉默了半響,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嗯,你給我面子,我自然也要給你面子。”夏亦這才收回手,轉過身回走,皮鞋跨過醫務室門檻時,給予保證的話語也傳進房間。
“這條船上,我們不會給你惹麻煩,大家開開心心的到米國。”
房門呯的碰上,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大副呼出一口氣,虛脫般在旁邊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剛剛與那人對視幾眼,有種隨時都有可能被殺掉的錯覺。
“大副,乾脆還是報警吧,對方手裡有槍……”
“……”大副沉默了片刻,看看那邊的醫生,隨後衝出剛纔夏亦說過的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方看起來也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只要不在我們船上鬧事,怎麼都好。”
最後,又嘆了一聲。
“怎麼都好……”
…….
白雲浮過碧藍的天空,海鷗漸漸飛回海岸,巨輪破開海浪,翻起一道道浪花還在朝北太平洋航行。
五層的客艙,一行人回到客艙,周錦給那女人換了一身衣物後,蓋上了被子,這纔打開門讓夏亦等人進來。
抱着茜茜的胖子,盯着昏迷的身影看了許久,皺起眉頭,靠近自家兄弟,小聲道:“老亦,這女人我怎麼看着好眼熟。”
“你想要勾搭就直說。”電蟒那手肘頂了頂胖子,“別用這麼老套的方法。”
夏亦望過來,趙德柱有些急了,指着茜茜:“茜茜可以給我作證,我胖子可不是花心的人,就是單純的覺得這女人眼熟!”
被舉在半空的陳茜茜,一雙小胳膊環抱在胸前,將頭轉去一邊,頗爲天真的眨了眨微卷的睫毛。
“別指我啊,人家還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
“想起來了!”這時趙德柱將小姑娘放下來,拍了下腦門,指着牀上的女人,“那天,我拿刀去殺那個御洗什麼來着?”
“御洗狩。”周錦提醒道,然後點了點頭:“我也記起來了,那天商會的酒宴上,我和這個女人交過手。”
“對,就是御洗狩,那天我看到這個女人就在御洗狩身邊,只是當時沒太注意,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她。”
夏亦回過頭看去昏迷的女人,皺起眉頭:“和御洗狩有關係?島國人?那爲什麼會在海上?”
“要弄清楚也簡單。”磁王走了過來,拿出手機對準那女人的臉照了一張照片下來,然後發給了通勤局的陳沙,這些原本就是他們的同事,至今還保留着電話號碼,這點夏亦也是知曉的。
電話另一頭,已經離開厥門,快要過金雕大橋回到交河市的陳沙,叼着香菸,點開短信的瞬間,一下將菸頭給噴了出去,接連咳嗽幾聲。
連忙回撥過去。
“.….這個女人怎麼在你們那裡?!”
這邊遊輪上,房間裡的手機開的是公放,夏亦等人自然也聽的清楚,他從磁王手裡取過手機,問道:“她是誰?”
“三花賀美!你們找到她的?”
房間裡安靜下來,從陳沙的語氣裡聽的出,通勤局也在找她。
夏亦皺皺眉:“她飄在大海上,被救下來了,我兄弟看到她和御洗狩一起出現過,我想要知道這裡有沒有其他威脅?”
“大海上?那地點就吻合了。”電話裡面,陳沙的語氣頓了頓,稍微緩和下來:“她是島國三花會的老三,上面還有兩個姐姐,確實和御洗狩接觸過一段時間,但和你與御洗狩的過節沒有關係,她來華國是安排偷盜了國家機密的三名島國間諜出公海的,不過好在過了長江…..”
“過了長江被宦門的人給攔截了?”夏亦插口進來。
按陳沙的描述,胖子在襲擊御洗狩的時候,這個女人和對方分道揚鑣,去了江對面完成自己的任務,御洗狩死後,她也被宦門的攔截,至於怎麼落的海,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思緒延伸,夏亦陡然明銳的察覺到了相同點。
“御洗狩被自己殺了,這個女人想要安排間諜出華國也宦門堵住,時間不過相差十幾天,幾乎算是同時發生的……不可能這麼巧合。”
掛掉電話後,他看着牀上的女人,眯了眯眼。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通勤局其實一直掌控着國內發生的所有事,利用自己,利用宦門來清理這些來華國搗亂的間諜。”
楊森泰已經死了,所以不可能是他來做的,剩下的就只有那位通勤局萬國豪,萬局長,而且反藉着林漸淵那件事,將副局長的位置抹除,那樣通勤局裡,他就是最大的贏家,沒人能干涉了。
陡然想通這一關鍵,或者說猜測,夏亦原本對通勤局升起了一點的好感,再次降了下去。
“都是一些老狐狸啊…..”
胖子看到兄弟皺眉的模樣,小心說道:
“老亦,既然這女人是個間諜,那我們總不能把她重新丟回海里吧?”
“丟了多可惜,不如給我玩一晚上,再殺了。”酒狂站在門口說道,其他人見他開口,也不敢反對。
然而話語剛落,酒狂忽然偏頭,一支餐刀擦着他耳朵,呯的一下釘在身後的艙壁上,帶着餘力還在微微的顫抖着。
房間裡,夏亦側過臉來,冷漠的眸子劃過眼角盯着他。
“我沒決定事情之前,誰要多說一句,就沒有下次了。”
外面的大個子連忙放下環抱的雙臂,垂下腦袋:“是,老闆。”
“這個女人先留着吧,說不定還有用得上的地方。”
夏亦轉過身跨出艙門,揮手招來一名異能者:“把孫凡找來,給這個女人治療,讓她儘快醒來,我有事問她。”
“是。”
遊輪外,明媚的陽光在天空劃過一道美麗的輪廓,落去西面的海平線,經過數日的航行,輪船接近夏威夷的同時。
從相同方向,並行而來的兩艘來自南韓和島國的遊輪也朝這裡過來,作爲中轉,停靠休整,再駛去洛杉磯。
名叫真田廣一的光頭男人靠着遠方海島的輪廓,眼皮狂跳。
“我總感覺那邊要出事......”
參加世界擂臺賽的三撥人,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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