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怕是死了吧。”
周錦用指尖捅了捅張開翅膀,身體發硬的烏鴉,“.…..都硬了。”
“.…..”夏亦快步過來,心情頗爲複雜的看着一動不動的烏鴉。
雖說是撿來的,但養了許多日子,終究有些感情,而且這隻烏鴉本就聰明,也善於模仿人說話,坐在山裡那段時間,沒少教它說話,
若是就這麼死了…..心裡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旁邊的布丁拿着鼻子嗅了兩下,爪子刨着地面,嗚咽了兩聲,可憐兮兮的望着地上的玩伴,想將對方喚起來。
“再觀察一下。”
夏亦知道紅石百分七十的致死率,但在人身上的概率和動物身上的概率是否一致就不知曉了,他將烏鴉捧了起來,明顯感覺到了羽毛之內的體溫正飛速的下降。
到得黃昏時刻,夕陽的餘暉從樹隙之間穿過,斑駁的投在兩人身上,放在岩石上的鳥兒依舊一動不動。
“老闆,它看來是活不過來了,我去挖個坑…..”
周錦等了一個多小時,雙腿發麻的站起來,進屋去拿鐵鍬。
而還看着烏鴉的夏亦始終有種微妙的感覺,就像身體內的隱匿基因與小小的鳥身裡的基因有着某種聯繫一般。
就在女人拿着鐵鍬出來,他擡了擡手:“慢着。”
視野之中,在風裡輕撫的羽毛,黑羽之間泛着藍色金屬光澤,就在周錦靠近的同時,放在石頭上的烏鴉陡然‘哇’的叫出一聲。
忽地,彈了起來,大張着羽翼,擺動腦袋左右看了看夏亦和拿着鐵鍬的女人。
“…..這都能活?”周錦走進想要近距離看一下。
烏鴉偏過腦袋,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鐵鍬,嘶啞晦澀的啼鳴一聲:“煞筆!”
一拍翅膀,飛了起來。
然後…..一頭撞在上方一根樹枝上,啪的落下來,大喇喇的趴在地上。
夏亦走過去,將它撿起來,烏鴉晃動幾下腦袋,重新飛到夏亦的肩膀上面,一面梳理羽毛,一面衝着女人啼鳴,發出人的話語聲。
“沒死…..聰明…..”
原本黑白分明的鳥眸,外圍一圈都是猩紅的血絲。
聽着短促的鳥語,夏亦皺了皺眉頭,仔細觀察活蹦亂跳的烏鴉後,將箱蓋闔上。
沉默了片刻,纔對震驚的周錦說道:“……烏鴉本來就是極爲聰明的鳥類,甚至比最接近人類的大猩猩還要聰明,同時也是極爲擅長模仿說話的鳥類之一,我猜想,紅石可能將它的語言天賦強化了,至於還有什麼延伸出其他額外能力,只有往後多觀察才能知道。”
“變得的很會說話?”
周錦放下鐵鍬,伸手過去想要逗一逗。
烏鴉唰的張開翅膀,噴了一句:“手拿開…..蠢貨……”
“還真變聰明瞭…..”周錦悻悻的收回手,“就是嘴變得有些招人嫌……”
烏鴉不理會女人,飛下夏亦的肩膀,落到布丁的腦袋上,薅了一下狗毛,疼的布丁像頭坐騎在周圍飛跑起來。
看着滿林子瘋跑的一狗一鳥,夏亦想要將紅石對烏鴉身體造成的變化,摸清楚,可能不是一天兩天搞明白的,接下來的兩天裡,他試圖把布丁也弄過去接觸紅石,但狗有着極爲強烈的危機感,死活的不願意靠近,只得作罷。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是,致死的概率依舊對動物有效。
而對於夏亦本身接觸過紅石的異能者來說,會不會降低概率也難說,但沒到那一步,他不敢輕易去嘗試。
所以這兩天,大多數經歷還是放在指導周錦上面,教會對方貼身短打,利用異能的優勢,儘量達到武學大師的效果。
一方面,他搶奪紅石後,通勤局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多一個幫手,至少某個程度上能減輕一些壓力。
另一個方面,他與周錦說到底,僅僅只是靠着金錢維持着關係,如果能改善這種關係,也能算作一種隱形的投資,至於投資成不成功,還是要看這個女人的本性。
當然,如果失敗了,對於夏亦來講也沒什麼損失。
順手殺了就是……
到得第三天清晨,兩人這才下山去往龍興鎮,之前還是給胖子打了一個電話,確保對方安全後,才動身出山。
至於紅石,自然不會帶着出去,尋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埋在了土裡。
手臂、胸肋上的傷雖未痊癒,但已經好了很多,接近中午來到鎮上一家診所,重新換了繃帶,上了藥水。
一輛電瓶車載一胖一瘦兩個人出現在診所門口,胖子抱着筆記本坐在後座,看到外面一顆樹上梳理羽毛的黑鳥,使勁的拍馬邦的後背,口中連喊了幾聲:“停停停…..”
直到脫口喊了聲‘籲’,電瓶車才停下來。
“你當是我馬啊……”
“你姓馬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邊走邊爭吵,走進診所時,夏亦也剛好換完繃帶從裡面走出來,與他倆匯合。
“老亦,傷口怎麼樣?”趙德柱上下看了看包紮嚴實的繃帶。
“沒事了。”
夏亦搖搖頭,將外衣穿上,“地方打聽清楚了嗎?”
“有馬邦帶路,就在這鎮子外面一個村子裡。”
看到有目光望來,馬邦攤攤手:“路倒是可以帶,但是要曠工啊,今天還沒……”
“拿着!”胖子從包裡搜出一張百元的鈔票塞到他手裡,“包你一天。”
“…..喂喂,胖子,我一天很貴的。”
兩人半開玩笑的話語聲裡,一行四人走過了陽光明媚的秋日,也沒開停放在郊外藏起來的轎車,順着田間的小路,穿過了幾片樹林。
在過去的路上,從馬邦口中也大抵知道了村子和那位鐵匠師父的情況,因爲緊靠旅遊小鎮,鎮上很多兵器工藝品都是本地製造,減少了運輸的費用,而那處村子基本上就是一個小型的旅遊區特產商品集中生產、批發的作坊集中地。
而那位鐵匠也是諸多手藝人中最好的一個,還是從外面過來的。
不久,進了人來人往的村頭,到處可見用小板車拉着的材料在附近出入,不遠幾處院落,還有煙囪冒着黑煙,裡面不時傳出叮叮噹噹的打鐵聲。
看的出工藝品刀劍的生意很紅火。
片刻之後,四人在幾處院落之間的小道上停下,敲開了一扇貼着門神的破舊院門,有人打開門,院壩內的人手正手忙腳亂的收拾地上灑着的材料。
“你們幹什麼?”開門的人看了看眼前的四人。
“打造兵器,聽說路師傅手藝不錯,就過來看看。”夏亦對他說了一句,舉步便是走了進去。
那人也不阻攔,跟在旁邊走,打量了他們幾眼後,朝裡面大喊:“路師傅,有人找你!”
隨後笑着說道:“我們這裡都是純手工打造,路師傅的手法是最高明的,你想要找他,那就真的找對了。”
與此同時。
前方的火爐,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將彤紅的劍坯從爐子裡夾出來,放到鐵氈上,滿臉絡腮鬍,讓他顯得格外粗獷,肌肉虯結的手臂呯呯的猛烈敲擊裡,眸子也在看過來。
聲音低沉開口。
“要打什麼兵器,柱子上掛着,自己看!看好了,到旁邊一間屋裡付錢,然後留下地址走人!”
不善的語氣裡,夏亦皺了皺眉,走到柱子前,看了一眼上面釘着的兵器條目表,嘴角上慢慢勾起了弧度。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鐗、錘、戈、钂、棍、槊、棒、矛十八般兵器,全部都有。
“那…..方天畫戟能打嗎?”
他輕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