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吧,去幫我打些水來,我要洗漱。”
也不管月兒在想些什麼,濮陽顥直接開口吩咐道,徑自拿過漱口的茶杯,遞給箬璇,擰乾盆中泡着的手帕,親自替她擦臉,動作輕柔得,生怕會弄疼她白皙細嫩的皮膚。
“是,殿下。”
看到濮陽顥小心翼翼對待箬璇的動作,月兒的心瞬間就平靜下來了。
管他什麼同不同房呢,只要殿下對小姐是真心好就好了。有些禮數,遵不遵守又有什麼關係,她就不信,不遵守還能咋地,那些條條框框,只不過是衆人固步自封的藉口罷了。
在月兒的眼中,沒有什麼是比蘭箬璇的幸福來得更重要的了。只要小姐不介意那些禮數,那就足夠了。
“月兒,方纔外面究竟出了什麼事了?”
待月兒再次回到房中的時候,箬璇纔想起來她一開始是想知道,外面吵吵鬧鬧的是怎麼回事。
“回娘娘,是四小姐出事了。”自從看到濮陽顥之後,月兒就自覺地喚箬璇爲“娘娘”,而不是“小姐”。
“哦?出什麼事了?”軟軟的斜靠在軟榻上,等着濮陽顥洗漱,蘭箬璇開口問道。
“就是……”月兒瞥了一眼濮陽顥,示意箬璇有他在不好說,卻不想蘭箬璇毫不在意。
“說吧。”
其實,蘭箬璇本來就覺得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對於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他們夫妻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話可隱瞞的。
更何況她有種預感,這件事情,恐怕跟濮陽顥那個傢伙脫不開關係。要知道那傢伙可是“小肚雞腸”到了極致的了,敢算計他,就要先學會如何承受他的報復。
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已經洗漱好,站在自己身邊的傢伙,蘭箬璇努了努嘴,還在對他昨晚的“惡行”感到十分的“憤怒”。
而濮陽顥則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忽略蘭箬璇羞惱的樣子,雙眼緊盯着月兒,等待着她的下文,但是他微微勾起的嘴角,還是泄露了他此時愉悅的心情。
果然,這丫頭有的時候還是蠻可愛的,尤其是在被他氣到的時候,表情就更活躍、更可愛了。
頂着兩人看着自己“炙熱”、實則在與對方“打情罵俏”的目光,月兒感覺自己真的好無奈,還有她這麼個人在這裡杵着好不好,他們就不能收斂一點啊。
“咳咳~今早小桃在房門外等待四小姐起身的時候,房中忽然一聲尖叫,她一時心急就闖了進去,結果發現四小姐牀上躺着一個府中的下人,兩人的樣子,很明顯昨夜已經發生了事情。”
輕咳一聲,月兒緩緩的開口。
“然後?”
“嗯……接着就是小桃那個沒經歷過風浪的,居然也尖叫了一聲,結果把附近的丫鬟小廝都招了過去,這下可好,四小姐想把事情遮過去都沒辦法遮了,於是全府上下都知道,四小姐不檢點,未婚與下人廝混,壞了清白。”
想想這件事情就覺得大快人心,所以一時興奮,說話的語氣中,就帶了很明顯的幸災樂禍的成分,直到她把話都說完,才驚覺,房中還有個濮陽顥的存在。
頓時,月兒就蔫了,興奮勁消失得無影無蹤。果然,壞心是不好的,是要遭報應的,看殿下這個樣子,不會是要不滿她了吧。
月兒不知道的是,其實濮陽顥此時此刻緊抿着脣不是因爲不悅,而是因爲害怕他將自己內心的幸災樂禍表現出來,那樣就不好了。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他一手促成的,他又怎麼會因爲她們的討論而感到不悅呢。
只是月兒沒看出來,箬璇這個被他逗過這麼多次、深知他習性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這廝分明就是在幸災樂禍嘛,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果然這件事情跟他逃不開關係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輕聲吩咐月兒出去,箬璇現在只想問問她的親親夫君,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娘娘。”有濮陽顥這個皇家姑爺在場,月兒總會比尋常乖巧,輕輕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不要憋着了,想樂就樂唄,別把自己給憋壞了,得不償失。說說吧,昨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今日這事,又是怎麼一回事?”
昨晚濮陽顥闖進蘭箬璇房間之後,話都不說,三下兩下就將人撲倒在牀上,蘭箬璇看着他雙臉潮紅,作爲一個懂醫術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是藥物所致,只來得及問了一句“是誰幹的”,就被封住了雙脣,隱隱約約只聽到說是蘭穎馨,其他的,她都不清楚了。
依着蘭箬璇的聰明才智,就這三個字,足以讓她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左右不過是蘭穎馨給他下藥,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卻不想被他逃了的橋段罷了。
可是聽月兒那麼一說,今早的事情鬧得這麼兇,看來是另有情況,昨夜的事情,定沒有她想的那般簡單。
“知夫莫若妻也,果然還是娘子瞭解我。沒錯,今天早上的事情就是我做的,誰讓她先下藥設計我的,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濮陽顥見房中只有兩人,終於露出了他的真本性,笑得洋洋得意,卻也帶了一絲冰冷。
“說清楚。”別跟她扯這些有的沒的,她只想知道事情的經過而已,又不是不相信他,說這麼多沒用的幹嘛。
皺着眉,蘭箬璇不悅的說道,“我只想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蘭穎馨是怎麼給你下的藥。婆婆媽媽的,總不說重點。”
對於蘭箬璇這般“彪悍”的態度,濮陽顥沒有感到任何的不悅,反而很是享受她這個母老虎樣子。
因爲在意,所以緊張他中媚藥的事。這就證明了她在意他,他又怎麼可能會因此被吼而不開心呢,他只會乖乖的將自己的事情全盤托出。
“其實就是昨夜有個小丫鬟敲我的房門,說是岳父大人命她來給我送補湯的,還一直勸我趕緊喝,我就記得之前我有說過,不用丫鬟來伺候我,所以就留了心,沒想是你那所謂的妹妹弄出來的這些事,想給我來個霸王硬上弓。”
裝出一副良家婦女……呃,良家婦男被調戲的樣子,濮陽顥雙手環抱攔在胸前,吸着鼻子發出啜泣的聲音。
明明強悍裝柔弱,看得箬璇太陽穴突突發疼,青筋暴起,好不容易纔忍住暴起,將他拖出去打一頓的衝動。
“既然心有懷疑,那你還上當受騙,乖乖的喝下那碗有問題的湯?都不知說你笨還是什麼好了。”
壓抑住心中的“魔鬼”,蘭箬璇,揉了揉太陽穴,沉聲問道。
其實她有那麼一瞬的迷茫,甚至懷疑過他是故意將計就計的,至於爲的是什麼,應該就是爲了引出設計害他之人吧。
其實一開始濮陽顥打的是這個主意,但是看到在蘭穎馨身上發揮的藥效之後,他就改變了想法,用中藥之名,行心願之事,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也虧得蘭箬璇沒發覺其中端倪,這若是讓她知道了事情的真正始末,怕是要翻天了才肯罷休,濮陽顥從此也不會再有好日子過了……
“娘子真是的,一點都不老實,明明就是懷疑爲夫,卻偏偏要損我,逼我自己說出來。”
濮陽顥撇了撇嘴,指着蘭箬璇,“控訴”道。
“嗯哼,那你自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面對濮陽顥的“指責”,箬璇不置可否,反而淡淡的反問道,弄得濮陽顥哭笑不得,這小女人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委婉”,死都要這麼直白的問出事情的原委才肯罷休。
不過她此刻的樣子,真是可愛的緊,讓他覺得心裡癢癢的。小女人的這個樣子也只是讓他看過而已,真好。
不得不說,濮陽顥已經魔怔了,中了一種無可救藥的毒,一種叫“蘭箬璇”的劇毒,不管是悲是喜,都只因她一人而生。
“喂,問你話呢,想什麼啊,叫這麼多聲都沒有反應。”
蘭箬璇不滿的皺起眉,對濮陽顥的忽視感到不悅,但有的人自己知道,她不痛快的,還不就是昨夜被折騰的事,要不然怎麼會連對方的名字都不叫了,直接用“喂”來稱呼。
對於她“惡劣”的態度,濮陽顥毫不在意,隨意的往箬璇身邊的椅子上一坐,才乖乖的回答箬璇的話。
“我是故意喝下去的,我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何人竟有這麼大的膽,居然敢設計我,真是不要命。”
霸道狂妄的語氣,在看到蘭箬璇逐漸陰沉的臉色中,立刻變成了狗腿的討好。
“娘子別生氣,我這樣做當然是有把握,不被毒藥所傷啦。娘子還不知道吧,爲夫的武功之中有個獨門絕技,就是能夠瞬間將喝下的毒藥逼出,不給喝下之人帶來一點傷害。”
雖然蘭箬璇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濮陽顥只稍一瞬,就知道她是爲了什麼而發怒,不過就是氣他明知湯中有毒,還要以身試毒。
經濮陽顥這麼一解釋,箬璇想想,也釋然了。的確,她曾經令人說過,江湖上是有這麼一門武功,能夠輕易就將喝下的毒藥逼出,只是這門武功的秘籍所知之人不多,更別說是其本身練就的難度頗大,練成的人,屈指可數。
而她也不怕他會騙她,且不說沒有這個必要,更重要的是,他絕不是那種衝動、會去做一些沒有把握的事情的人,在這點上,她是從不懷疑的。
頓時臉色緩和了不少,箬璇一想到有的人昨晚的狼狽,不由嗤笑着調侃道,“哦~那昨夜,有的人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