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卑妾給殿下請安。”
就在濮陽顥想事情想得入神的時候,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一時間,濮陽顥將所有的情緒都收了起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是從前的溫雅已經變成了現今的冰冷。
“進來。”看着女子端着托盤,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來,濮陽顥的眼裡閃爍着莫名的光芒,“有何事?”
“殿下……卑妾深知殿下爲姐姐之事擔憂,特地爲殿下熬了些補品送來,還望殿下以身子爲重,要不然姐姐在泉……回來會難過的。”
“知道了,放下吧。”就在餘雪寧開口說話的那一刻,濮陽顥就已經將目光再次移到了手中的書上,聽完她的話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
見濮陽顥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無意中透漏出來的心聲,女子暗自鬆了口氣。
“殿下……卑妾告退。”還想說點什麼,但是見濮陽顥沒有想要跟她交談的意思,餘雪寧的眼中閃過一絲凌冽,卻低頭隱去,順從的說道,退了出去。
看着她隱藏不住的喜悅以及無意中透露出來的冷意,濮陽顥低下頭,雙眼中凝聚了經久不散的寒意。
若不是留着她還有用,他真的恨不得現在一劍就瞭解了她,還想着詛咒他的箬璇。她最好祈禱箬璇平安無事回到他身邊,看在從前的面子上,他還能給她給痛快,要不然,他定要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沒錯,這個人就是剛進門兩天,還沒進門就已經弄得人夫妻兩勞燕分飛的餘雪寧。雖然蘭箬璇不見了,但是說出的話無法收回,所以餘雪寧還是在匆忙之間就被一定轎子接進了府中,只是一直被濮陽顥不鹹不淡的晾着……
“找到人了嗎?”
“回主子,沒有。”看了一眼上方站立之人,來人低頭回答道。
“一羣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要你們有什麼用。”上首的黑衣男子一甩衣袖,冷酷的聲音,讓下面彙報之人不覺跪了下來。
“請主子責罰。”
“不必你說,責罰是一定的,不過現在先替我將人找回來再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還有派些人手盯着濮陽顥,一定什麼動靜立刻上報。”
“是主子,不過那蘭箬璇被刺中心臟,就算找不到她的屍首,她也不可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沒看到她人,都不能有一刻的鬆懈。”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這一次,我定要你們將欠我的,全部還回來。”看着來人離開的身影,黑衣男子勾起了一個殘酷的笑容……
“兒臣見過母后。”
“起身吧,青兒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是,娘娘。”
“晟兒,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人?”
“回母后,還沒有。”見濮陽晟轉頭看向自己,濮陽恆搖搖頭,如實的回答道。
“母后,依兒臣所見,五皇子妃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濮陽晟感嘆道。
不知爲何,那個女子明明什麼都沒幹,有時候就像一個透明人一樣生活在人羣中,但是當你認真看過她一眼,就覺得忘不了了。
“本宮也是覺得那丫頭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命大,但切不可大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管怎樣,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回定要斷那賤人一翼。”皇后拽着手中的絹帕,“恆兒,你繼續派人去找,要趕在他們所有人之前將人找到。”
“是,母后。”
一時間,京城因爲一件事情,頓時暗涌四起,而這件事件最主要的主角卻在……
“羽玄,快來坐啊。”看到男子偷偷摸摸的溜進房中,蘭箬璇,不對,現在應該稱爲翠兒,坐在桌前笑眯眯的朝他揮手。
“你啊,還好意思笑,看看你現在這幅模樣,要是被顥知道了,還不得瘋掉。”濮陽羽玄揉了揉翠兒的頭,無奈至極。
“所以嘛,我這不就只找你幫忙,沒有告訴他嘛,誰讓他真的納了別的女人進門,就算是假的,我也不想見到她。”
輕輕的哼了一聲,蘭箬璇隨手拍掉在自己頭上作亂的手,賭氣的說道。
由於濮陽羽玄時常到皇府“做客”,經過成親之後這一年多的相處,這兩人的關係不知爲何越來越好,就像是久別不見的老朋友,好到濮陽顥經常爲了這件事情吃飛醋,差點沒把他自己酸死。
“真不知道蘭老爺是怎麼做到的,居然養了你這麼個會記仇的女兒,真是可憐我們顥了。”
一開始他還不知道內情的時候,差點剋制不住自己,想要就跑到皇府去和濮陽顥打一架了。
就算他們是堂兄弟,關係就像親兄弟,他還是想爲這個認識兩年多的丫頭感到不平,不爲什麼男女之情,只是單純的心疼,比對濮陽顥的兄弟之情更甚。
誰知後來在他去了一回濮陽顥的皇府之後,這丫頭竟偷偷的溜進他府中,居然告訴他她要進宮當宮女,想要他當她的暗衛。
一聽到這個,濮陽羽玄本能的是想要拒絕的,開玩笑,要他一個風流倜儻的世子當隱衛,這怎麼可以答應,這不是墜了他的威名嗎?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到蘭箬璇的樣子,濮陽羽玄拒絕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只化爲口中一聲嘆氣。
於是,有人“墮落”了……
“怎樣?有意見?後悔了?”後悔當她暗衛了。
想當時假裝掉下懸崖,蘭箬璇順着繩索下到了半山腰的洞中,然後沿着山洞跑了出來,要知道爲了這一齣戲,她可是準備了很長時間,還弄得她一身雞血,真是討厭死了。
濮陽羽玄看着她的樣子,寵溺的搖了搖頭,“不怎樣,沒意見,不敢後悔。”
“這還差不多,來吧,說說你都聽到了什麼。”
她要他進宮,不是真的要他當她的暗衛,反正她現在的身份只是這瑩華殿中的二等宮女而已,哪犯得着要人保護,要的不過是一個蹲牆角聽秘密的人,這個角色,肯定就是非這閒閒沒事幹、又信得過的濮陽羽玄莫屬了。
於是,濮陽羽玄就將自己剛剛偷聽到的東西,一字一句都告訴了蘭箬璇。
“哼哼,這個老巫婆,倒是好想法,只不過不知最後是誰被斷翼。”哼了兩聲,蘭箬璇不甚在意。
“怎樣?你懷疑這整件事是皇后的手筆?”濮陽羽玄挑了挑眉,問道。
“之前懷疑,現在就一點都不懷疑了,就憑他們母子這個心智,這樣的計謀,就算是跟他們幾百年的時間,他們也未必想得出來。”
不屑的撇了撇嘴,蘭箬璇完全不將那兩個人放在眼中。
濮陽羽玄的嘴不覺的抽了抽,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嘴欠也是可以傳染的,很明顯,這一定是濮陽顥那傢伙傳染給她的。
“你別告訴我,你會認爲是他們的手筆。”瞥了濮陽羽玄一眼,蘭箬璇“嗤”了一聲,說到他好像不是這樣想一樣。
“咳咳……那你有沒有別的看法?”默默地忽略掉她的眼神,濮陽羽玄輕咳了兩聲,再次詢問道。
“暫時沒有,但是……你有沒有人手,去找人幫我留意一下濮陽恆。”思考了片刻,蘭箬璇的眼珠子一轉,開口說道。
“你是懷疑……?”濮陽羽玄驚訝,爲什麼會懷疑到他的身上。
“嗯。”
從她易容進宮的這半個月來,見過濮陽恆的次數也不少,可能是濮陽羽玄在暗處一直沒有認真的注意過他,但是她卻能夠發現他的異常。
之前沒怎麼相處,也沒有認真注意過這個人,可現在她就能夠看出,濮陽恆在暗地裡的眼神,是那般的陰沉,完全不似平日裡在人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我知道,我會派些人注意他的。你打算就這樣使喚我了?顥那邊怎麼辦?我總覺得他好像看出了些什麼。”托住腮幫子盯着蘭箬璇的臉,濮陽羽玄努力讓自己儘量不漏掉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不使喚都使喚了,還能怎麼樣,他那邊就讓他這樣的,我現在還不想讓他知道我的行蹤。”要不然就是他每晚都跑來,要不就是派一大堆人放在她身邊他才放心,不管是哪個,都好麻煩,她纔不要。
“你就不怕他瘋掉?”
“死不了。”蘭箬璇淡定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惹得身邊的男人抽了眼角,果然,人只有經過相處了之後才能瞭解,誰娶了她,真是到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內心裡,濮陽羽玄說是在爲自己的“好”兄弟默哀,還不如說是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