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玻璃有的時候能夠讓外面的人清楚的看到你的表情和一舉一動,SE本來做這樣的辦公室時想的就是要讓每個領導和工作人員都有壓力,知道外面無時不刻有人盯着你,監督你,這樣才能夠幹好分內的本職工作。可是現在,當夏嵐透過那扇玻璃看到沈傲之痛苦到極點的表情時,她心很痛很痛。年少時戀愛中的女人以爲,除了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別的所有都是浮雲,不用去在乎。即使沒有房沒有車,有了溫暖自己的人那一切都可以不在乎。全世界最重要的只是你在我身邊。可是當慢慢長大,經歷了社會這個無情的大染缸浸泡,每個女人都會知道,純白無暇的愛情只有每天夜晚回到家裡看着電視劇中供人們消遣的泡沫劇中才會出現一二。
夏嵐看着桌子上那張自己跟沈傲之的合照,爲了這個帝王般的男人,她從年少時一直等到現在,只爲了有一天這個人能夠回頭看看自己,忽然發現原來有這樣一個女人在身邊。可是到現在,夏嵐終於明白,她期望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在沈傲之心裡滿滿都是凌菲一個人。那麼這樣,她必須要做出一些事情了,沒有片刻猶豫,她就撥通了齊墨的電話。
“喂,你好。”齊墨看到這個電話似乎有些吃驚。但夏嵐並沒有給他任何打探和思考的時間,就說:“我有事情想要見你一面,你現在有時間嗎?”齊墨擡起手腕看着時間,還有辦公室裡主持大局的Lily,自己剛從美國回到A市第一天,凌菲說了要放他一天假。正好有時間,於是他簡單的說:“有時間,那就在我們公司門口口的咖啡廳裡,我等你。”夏嵐掛掉電話,心裡抱怨了一句:身爲一個男人竟然跟女人見面時挑離他近的地反,沒有紳士風度。想到這兒,她還是堅定的邁着英勇就義的腳步走出了公司大樓。
陽光剛剛好的灑在夏嵐臉上,經過一個夏天的暴曬,此刻夏嵐的臉已經有些微微發黃。她沒有凌菲那樣細緻的保護,嘆了一口氣,自己真是處處比不上凌菲啊。等夏嵐到咖啡廳的時候,齊墨已經等了將近半個小時,臉色遊戲不耐煩的看着姍姍來遲的夏嵐,不客氣的說:“你遲到了。”夏嵐不在意的把包交給服務員,坐下點了一杯卡布奇諾,這才擡起眼睛看着對面臉色已經鐵青的齊墨,說:“沒辦法,誰讓你選擇的地點是在這兒,你出門就到。可是我要坐車經過好幾個堵着的路口不是嗎?”語言中不退縮的氣勢讓齊墨有一絲興趣的挑眉。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難道是爲了跟我喝一杯咖啡?這樣晚上給我打電話就行。”依舊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和有些禁忌的話題從齊墨那張有些斯文敗類的外貌中說出來,帶着一副金絲眼鏡的他不知道憑着這副面孔騙過了多少少女,可是隻有真正接觸他的人才會知道,叫他斯文敗類真的一點都不誇張。夏嵐沒有反應的喝了一口咖啡,最後才幽幽的說道:“你難道不想再跟我合作一次嗎?像是三年前那樣。”
聽到這話,齊墨眼鏡閃爍出一絲光芒,他推了推眼鏡,認真的看着夏嵐說:“你是真的想要跟我合作?”夏嵐點點頭,用清楚的聲音說:“三年前難道我做的你不滿意嗎?”齊墨想了想,語氣中含着笑意的說:“我很滿意,如果不是你按照我的時間,準確的出現在凌菲和沈傲之的家裡,跟他一起回來。凌菲也不會氣到那種程度,導致最後
兩個人離婚。”語氣中有着讚賞意味的齊墨看着夏嵐,而在他的話中,夏嵐好像回到了那個她一直不願意回想起的灰色記憶。彷彿自言自語的說:“包括報道的事情也是,全部都是你找的人去散發消息,最後導致滿城風雨,我有好幾個月都不能夠不僞裝的出門,不然怕被臭雞蛋砸死。”
齊墨以爲她是在埋怨,卻不經意的看着窗外的天,輕飄飄的說:“那又如何?最後的結果不還是我們成功了?我沒有想過凌菲還會回來,既然你已經決定再次跟我合作,那我們就商量一下吧?不能夠用上次用過的手段,不然凌菲會發現。”想到這兒,齊墨有些苦惱的思考着,而夏嵐悄悄調整了一下手裡的手提包,輕聲問:“三年前我們都做了什麼來着?有些忘了。”說完這句話,齊墨眼中明顯有一絲警惕,看着不自在的夏嵐表情。
當夏嵐心跳到不行的時候,齊墨終於嗤笑了一聲說:“你現在是想要告訴我當年那些事情不是你跟我合作,萬一有一天事情穿幫你好脫身嗎?”夏嵐輕呼了一口氣,也笑着說:“當然不是,我真的忘了,你說說。”
“包括報紙報道你跟沈傲之進家門的那件事,還有設計讓凌菲誤以爲沈傲之跟你同居的那件事。當然還有最後你的點睛之筆。”齊墨壞笑着說:“就是沒有告訴沈傲之凌菲會跟他來籤離婚協議的那個。”說道這兒,夏嵐的臉色有些慘白,但還是笑着跟齊墨商量了一下最後的計劃,這個幾乎能夠讓沈傲之和凌菲對彼此恨到死生不復相見地步的計劃。
齊墨從桌邊站起來,伸出手握着夏嵐,優雅的說:“合作愉快。”夏嵐點點頭,齊墨仍然沒有紳士風度的提前離開,而夏嵐則坐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靜,半晌後,她從手提包裡拿出手機,看着上面錄音機依舊亮着紅燈。上面那一個小時左右的錄音,她終於按下了保存鍵。嘴角終於如釋重負的笑了,夏嵐走出咖啡廳,可能是因爲心情原因,她看着外面的天空似乎都沒有那麼陰沉,有種撥開雲層看太陽的感覺。
驅車來到凌菲家門口,猶豫了片刻還是顫抖着按響了門鈴。凌菲打開門看見是夏嵐,並沒有一絲驚訝,她只是冷冷的說:“你等着,我去給你拿手帕。”剛要轉身的時候,夏嵐有些詫異的說:“什麼手帕?”凌菲聽見這句話,疑惑的說:“你不是來給沈傲之拿東西的嗎?”夏嵐搖搖頭。凌菲皺起眉頭,有些厭惡的想要關上門,看見她這張臉就有一種要把昨天晚上吃過的飯吐出來的感覺,再加上見到夏嵐她總會想起她和沈傲之兩個人勾肩搭背的那一組照片。馬上要關門的凌菲卻聽到夏嵐說:“我有事情想要告訴你,是你必須有權利知道的。所以請給我一點時間。”凌菲在門縫中看到夏嵐堅定的眼神,還是給她開了門。
“家裡只有白開水,你湊合喝吧。”凌菲趿拉着拖鞋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門。眼睜睜的看着裡面擺放的各種飲料,輕悠悠扔出這樣一句話,夏嵐苦澀的笑着說:“沒關係,什麼都可以。”看來她到哪裡都是一個不受到歡迎的人啊,以前不是這樣的啊。等凌菲坐到她對面的時候,夏嵐掏出手機,想要給她聽錄音,凌菲伸出頭看着這詭異的架勢,問:“這是什麼?”“你聽了就知道。”夏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按下了播放鍵。
上午時候的談話原封不動的出現在凌
菲面前,夏嵐在去見齊墨之前,就在咖啡廳的門口把手機按下了錄音鍵放在手提包裡。故意引誘齊墨說出當年辦的那些事情,只是想要告訴凌菲事情的真相,夏嵐曾經想過直接跟凌菲說,但對於這樣一個重視證據的女人,口說無憑。她只能出這樣一個主意,把一切陰謀都暴曬在陽光下,放在凌菲面前。錄音機裡還能夠聽到周圍人交談的聲音,凌菲僵硬的坐着聽了一個小時,熟悉的聲音沒有造假的可能,而其中提到的那些事情也都是凌菲永遠不會忘記的。只不過她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個迷局,而沈傲之和她都是局中被人擺佈的棋子。這樣的恐懼感和背叛感,深深刺激到了凌菲。
“你爲什麼給我聽這些?錄音裡不是說你們還有計劃要整我和沈傲之嗎?”凌菲看着夏嵐,一個女人如果把自己做的這些齷齪事情搬上臺面,並且當面對峙,需要多大的勇氣。凌菲知道,她也很佩服夏嵐,甚至由衷的對她產生了好感,夏嵐盯着凌菲那張臉,輕聲說:“如果不假裝跟齊墨合作,我能夠讓他見我,然後把這些事情通通說出來嘛?”夏嵐苦笑着,裡面有一絲苦澀,她此刻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幫助自己的情敵去找回沈傲之,聽起來還真是可笑。
“凌菲,我有的時候真的特別恨你,我在沈傲之周圍將近十年,從來沒有見到過他有任何大笑的表情。沈傲之在我心裡就像是一臺永遠不會出錯的機器,他手裡拿着鋒利的寶劍能夠一刀斃命。”夏嵐陷入了回憶中,那個她熟悉的沈傲之,她臉上的笑容很快就被痛苦代替,她說:“但是你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見到你之後,公司的事情他都放手給別人做,一心只在討好你。如何能讓你更加註意他身上,公司一團亂的時候他也不管,甚至爲了你一家根本沒有破產的公司跟董事會起爭執,拿自己的錢去融資。一投就是幾千萬,甚至上億。”說到這兒,凌菲也控制不住嘴角微揚。
“我承認我輸了,輸的徹底。”夏嵐站起來,拿起手機刪掉裡面的錄音,對凌菲說。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凌菲在她身後叫住了她。“你沒輸。”夏嵐不敢相信的回頭看凌菲一臉認真,疑惑的問:“爲什麼?”凌菲慢慢走到她身邊,拍着她的肩膀,輕輕摟住她說:“因爲你在沈傲之心裡也是個特別的存在,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因爲你的事情而跟我討論,你是他身邊一直都在的唯一一個女人,你對他的好,沈傲之都知道。只是,有些人之間只能夠有類似親情的關係,而我幸運能夠跟沈傲之在一起,但相信我,他心裡,你的分量並不比我輕。”說完這句話,夏嵐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淚。凌菲輕輕拍打着她的肩膀。
“不管你說的是否真實,我都感謝你。”夏嵐抽噎着,不知道該怎麼接受這些話。凌菲點點頭:“今天發生的事情,還有當年那些事情,我都不會跟沈傲之透露一句,你繼續在他身邊幫他把SE發展的更好,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兩個女人在淚眼朦朧中,忽然又達成了一致。女人間的友情和惺惺相惜或許來的比男人還要詭異,前一秒還劍拔弩張針鋒相對,下一秒就能夠在彼此的懷抱中互訴內心的痛苦。
送走了夏嵐,凌菲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上只有畫面沒有聲音的電視劇,想起了齊墨。齊墨,你讓我拿你怎麼辦?凌菲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