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磊沒有留下更多的寬慰,他今天有一大堆事等着處理,毫無閒工夫陪沈劍消解。
而下午的選拔賽,沈劍看到一半,還是忍不住離開了觀賽席。
不能這麼幹看着,必須想辦法縮短差距,找出能讓自己顯得與衆不同的辦法。思來想去,他拿出手機,翻看起NHL比賽視頻,希望從北美的球星身上找點靈感。
時間慢慢流逝,看比賽對沈劍來說算是一種沉浸式享受,直到手機差點沒電,他又趕緊從包裡找出充電寶。
傍晚時分,青年體育館裡的大部分選手都已經分批次離開,只有工作人員仍在整理資料。
沈劍就這樣靠在牆上,完全忘記時間,殊不知王金磊已經他背後站了好一會兒。
“怎麼,看現場版沒意思?跑這兒來看轉播?”
王金磊的聲音忽然響起,沈劍嚇得趕緊收起手機。
“沒… 我只是想找點感覺。”
“喲呵?早上不是還緊張嗎,是覺得這些人不夠格?還非要看更頂尖的比賽?”王金磊並沒有責罵,而是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小子,我勸你還是多研究一下競爭對手。”
確實,NHL作爲全球最頂級的聯賽,雖然是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但並不一定就適合所有運動員研究觀看。
一來是很多動作太過於大膽,對國內隊伍情況來說不太適應,二來就是人家球星的打法經歷過自身調整,外人很難一兩眼看明白,盲目學習只會適得其反。
“不是,我也就想開拓一下思路嘛,今天的選手看樣子挺厲害,多準備一下不是壞事。”
“進取當然是好的,但也別想着走偏門,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王金磊說着,便轉身忙去了,他只是偶爾來關注一下沈劍的心理狀態,順道提醒兩句。
“別心煩,到時候正常發揮就好。”
話雖這麼說,不心急肯定是假的,沈劍當晚就急不可耐地給舍雷爾發視頻,想得到國外前輩的幫助。
既然他都能通過CHL的試訓,那對於區區國青隊來說,肯定也會有不錯的辦法。這個時間點可能捨雷爾還沒起牀,但沈劍已經迫不及待。
視頻接連撥打好幾次,終於等到了回覆。
“噢,老弟,我這邊才六點…”舍雷爾的鏡頭漆黑,看起來沒開攝像頭。
“聽說你要加入中國的U16少年隊了?抱歉最近沒找你聊天,我是說,祝賀你。”
沈劍聽到他的聲音,心情舒暢了一截子。
“額,確切來說叫做國家青年隊,相當於U18級別。”沈劍說着,隨即切入正題:“對了,今天急着找你也是因爲這事。”
“等等,要是炫耀和慶賀的話,再晚半個小時如何?”舍雷爾的聲音有些無奈:“這幾天訓練強度太大了,饒了我吧,讓我多睡一會兒。”
“不,不是這樣,現在我正要參加選拔,和三百個俱樂部的職業選手一起。”沈劍趕緊解釋道:“你懂我意思吧,現在緊張的要命。”
“What?…”舍雷爾接連幾局夾雜着髒話的疑問,他當然想不通,爲什麼U16級的選拔,會有俱樂部選手參與。
“抱歉… 讓你誤會了,我們這邊的職業體系不太一樣,不是那種標準聯賽的職業俱樂部,而是類似於你們的城際賽,選手也沒有那麼恐怖…”沈劍說着,忽然改口道:“好吧,其實選手也有夠厲害,否則我也不至於急着找你想辦法。”
“……”一片沉默和髒話之後,舍雷爾慢慢說道:“聽起來有點糟,不過我會出些主意。”
“可能這件事有點棘手,但我想聽一下你的經驗,CHL的試訓肯定很嚴苛吧,我覺得你能給我分享一點東西。”
這話剛說完,沈劍正期待着舍雷爾分享自己通過選拔的歷程,但他得到的卻是接連的‘NO,NO,NO…’
“不,絕不可能,我的經驗你絕不會用到。”
“爲什麼?我覺得你會慷慨分享的。知道嗎,你一直是我的標杆,當年我們一起夢想着成爲最優秀的冰球運動員,你也一直走在我前面…”
“不是這回事,沈劍,我和你不太一樣。”舍雷爾說着,忽然嘆了口氣:“你知道,我是隻能打後衛的那種人,保護型選手。”
沈劍正要寬慰一下他,但舍雷爾卻趁此機會,把心裡一大桶苦水倒了出來。
“狂野,暴力,衝突,犯規!我的教練看中了這幅耐摔打的身體,而不是我的球技。”
忽然間,屏幕亮了起來,沈劍卻沒看到舍雷爾的臉,面前只有一個恐怖的淤青傷痕。
“你要問我通過試訓的經驗,我只能告訴你,這道疤就是我通過選拔的方法。其實他們更想錄用造成我這道疤的那個大塊頭,但可惜他的踝骨傷得很重,估計會有後遺症。”他苦笑着解釋道:“真正的職業球場有多殘酷?我們在野場子吃的苦頭,還不到現在一半。”
“抱歉,我不知道這些事… 你當時沒提起這些。”沈劍忽然沉默,不知該問些什麼。
“老弟,我說這些可不是爲了勸退的,你知道我沒有嚇唬你的意思,只是想激勵你。”舍雷爾的語氣忽然變得輕鬆:“你和我不同,你是衝在前面瘋狂得分的大前鋒,技巧千錘百煉,贏得所有人歡呼的那種。”
“哦,不,我現在覺得自己差勁透了。”沈劍苦笑兩聲。
“聽着,我的建議是,展現出你最爲銳利的一面。”舍雷爾忽然對着屏幕秀起脊背,他滿肩凹凸盤扎的肌肉,在藍色刺青之下顯得更有力量感。
“既然你能用各種方式去射門得分,那隻需這麼做就是了,如果我是經理,也喜歡通過一切手段獲得進球的人。”舍雷爾最終把鏡頭對準自己的大臉盤子:“就如同一個後衛,我必須展現出自己強大的保護力,這就是我的經驗。”
很顯然,沈劍真的把這番話聽進去了。道理其實永遠都這麼簡單,如果自己有機會得分,爲什麼不拼命把那該死的球送進球門?
他只知道這碗雞湯很提神,卻不知道國內外賽場的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