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宗坐在自己那輛銀色帕加尼裡,皺着眉,一腳油門下,只聽見發動機轟鳴,車像子彈一樣消失在霍清甜的視野。
隋樂餘看着追到門口,仍然沒有讓隋朝宗轉過頭來的霍清甜,不由嘆了口氣,衝秦雅青搖了搖頭。
這孩子甜美溫柔又聰明,幾乎可以和自己的女兒朝夢媲美。
哪方面看都要比霍清妍強。
更何況,聽她今天下午透露的秘密,隋樂餘更堅信,這是命運在冥冥中安排,讓她來到隋家。
就像當年命運安排雅青和自己相遇一樣。
隋樂餘自認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像其他豪門掌權者一樣,喜歡流連花叢。
所以命運這樣的安排,在隋樂餘的生命中,一共只有不多幾回,每一次都值得拿出來回味。
除了第一次,邂逅隋朝宗的媽媽。
隋樂餘後來一想都覺得滿心不愉快。
誰都想不到,當初山盟海誓要愛他一輩子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後竟然那麼恨他,恨到連雅青這個無辜的、只是恰好和他相愛的女人也不放過。
隋樂餘嘆了口氣,從往事中掙扎出來,惋惜地看着霍清甜。
這孩子和他們有淵源,又是自己最喜歡的乖巧甜美型,最重要的是,因爲她的家庭,她天然就會站在自己和雅青一邊,不用擔心幫着自己不聽話的兒子對付自己。
甚至可以算是他們的重要盟友。假如將來有一天,隋朝宗知道所有的事,選擇跟他們爲敵的時候。
多麼完美的人選,比當初那個秦越真更合適。
只可惜,自己那個兒子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隋樂餘都奇怪,那個霍清妍瘦瘦小小,性格又不好,剛跟他見面說話就夾槍帶棒的,有什麼好的。
男人還是要選擇聽話的女人,崇拜自己的女人,纔能有男人的尊嚴。
秦雅青走過來,打斷了隋樂餘的想法。
她俯下身子,在隋樂餘耳邊輕輕說:“別擔心,會有辦法的,相信我。”
說着,她看了看仍癡癡站在門口的霍清甜,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秦小臻的女兒自己送上門來,這事可真有趣。
這是老天爺給她機會,既算了當年舊賬,又把隋朝宗這個絆腳石掃除的好機會啊。
當然,要先把那個礙眼的霍清妍弄走才行......
霍清妍並不知道,此刻隋家大宅裡有人把主意動到了她的身上。
她無奈地看着臺上的楊曼曼和莫城,欲哭無淚。
楊曼曼有些人來瘋,她一向是知道的。
可誰能告訴她,爲什麼短短几個小時,莫城也被傳染了這個毛病?
本來她就不同意來什麼音樂節,鬧哄哄的,看往年的新聞,都是一幫酒鬼來這藉機狂歡。
可楊曼曼好瘋好鬧的性子,霍清妍一向拗不過來。
尤其是還有個莫城拼命想當護花使者。
霍清妍是滿心無奈地被拉來的。
這種音樂節向來少不了酒,霍清妍一直剋制着自己,沒有沾一口酒,只是看着楊曼曼和莫城喝。
莫城爲了陪楊曼曼盡興,連自己的小手下都叫來了,就爲了自己喝醉以後有人能開車送他們回去。
不到一會兒,愛喝卻沒有酒量的楊曼曼就臉頰通紅,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霍清妍還沒回過神,就看見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臺前,醉醺醺地爬上臺,把正在表演的歌手一把推開,自己拿着話筒開始荒腔走板地唱上了:“小燕子,穿花衣......”
後面的樂隊愣了一下,顯然是玩嗨了,又蹦又跳地給楊曼曼伴奏。
被無故擠開的歌手試圖讓楊曼曼下臺,卻讓跟着上來的莫城直接給請下了臺。
此時音樂節已經表演一天,臺上臺下飄散得全是濃濃的酒味,除了霍清妍基本沒有正常的。
在看到莫城也拿起話筒,和楊曼曼開始對唱兒歌大全時,不管是樂手還是觀衆,都以爲是壓軸的新式搖滾,跟着嗨到了極點。
被擠開的可憐主唱,站在人羣裡拼命吶喊,自己是被醉鬼擠下臺的,卻無人理睬。
霍清妍看着這一片混亂,默默低下頭捂住了臉。
雖然不能阻止楊曼曼和莫城丟人,但她能讓別人以爲他們不認識啊。霍清妍像鴕鳥一樣地想。
可不斷鑽入耳朵的兒歌,一再提醒她,也許她該考慮和這倆貨絕交,立刻現在馬上。
突然,一陣濃濃的酒氣傳來,有人搭上了她的肩膀,將她一把摟在懷裡。
霍清妍立刻擡起頭看去,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帶着小指粗的金項鍊,搖搖晃晃,口齒不清:“妞,自己來的?”
霍清妍心裡一陣恐懼涌上,本能地覺得危險。
她使勁掙扎着想脫離男人的摟抱,卻沒有他的力氣大,掙扎半天紋絲未動。
霍清妍轉頭想找莫城叫來的手下,可這人擠人的音樂節,早就把他們擠散,那兩個手下不知去向。
尤其臺下齊聲跟着楊曼曼和莫城進行兒歌大合唱,霍清妍就是扯嗓子叫也未必有人聽見。
她的掙扎更加激烈,指着臺上大聲喊:“我不是一個人,那是我朋友!”
醉鬼根本沒在意她說什麼,摟着她逆着人羣往外走,邊走邊嘻笑:“來這的女人想要什麼我心裡門兒清,今天好好滿足你!”
霍清妍的臉都白了,汗水一滴一滴順着額頭流下來。
她回頭拼命地大叫,可這一團亂的現場,周圍人都未必能聽清,更別說臺上那兩個了。
很快,醉漢摟着霍清妍,東突西撞,撞開人羣,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偏僻無人的空曠。
很多參加音樂會的人都會在空地上搭起帳篷,連住幾天。
空曠處帳篷不少。
醉漢用手捂住霍清妍的嘴,挾着她走到一頂帳篷前,把霍清妍一推,霍清妍就倒在了帳篷裡。
“救命啊!!!”霍清妍重重倒在地上,想都沒想就扯着嗓子叫了起來。
“哈哈,你覺得有人能聽見嗎?”醉漢興奮地看着霍清妍,將上衣脫下來扔在地上,慢慢走進帳篷。
霍清妍的腦中立刻響起了每年音樂節後,那些宣稱被強姦,但是連強姦者都找不到的搖滾少女。
她驚恐地張大眼睛,眼睜睜看醉漢走進來,腦子裡拼命地想着自保的法子。
可遠處一波一波,彷彿能掩蓋一切聲音的歡呼聲浪,和麪前這個人熊一樣的大壯漢,讓她心裡慢慢升起了一股絕望。
醉漢嘻笑着,眼中泛着興奮的光,走到霍清妍身邊:“喊啊,你怎麼不喊了?”
霍清妍死死地盯着他,將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刻在心裡,那股絕望卻越擴越大。
怎麼喊都沒有人能聽見了。霍清妍絕望地想。
“你快喊啊!”醉漢嘴裡的酒臭味噴到霍清妍的臉上。
“救命。”一個溫潤中帶着冷意的男聲,突然淡淡傳來:“你是要聽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