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寶笑道:“一個接骨醫生嘛,連自己的脖子上的骨頭歪了,都沒有辦搞好,還這麼神氣?”
老中醫愣了一下,眼睛直瞪瞪看着周宏寶。
老中醫叫顏爲中,年輕時是個混混。
老父親是老中醫,要他跟着學醫,他卻不肯。整天跟着幫會老大到處去砍人打人。結果有一天被人給打了,頸椎斷成兩處。
他父親幫他接上一處,另一處卻不給他接好,說是讓他吸起教訓,以免以後被人給打死了。
他在牀上躺了足足有一年,等到那一處被打斷的頸椎骨自己好時,他的脖子只能歪着,而原來他所在的幫會也已經大變樣。
老大被人砍死,地盤被人接管。他們幫會新的老大,是原來一個跟他們幫會的死對頭。根本就不會於要他這樣頭只能靠在肩膀上的一個殘疾人。他沒辦法,只好呆在家裡。
他父親就跟他說,他的脖子不是不能治的,但如果要想他的脖子恢復正常,他就得跟他父親好好學醫,等以後他自己學會了,就可以自己把自己治好。
他混不了幫會,走出去,又歪着個脖子,沒人跟他玩。連以前的女生也不喜歡他,說他家再有錢,但他是個殘廢的人也沒有用。她不想嫁個殘疾人。
他又經過一段失戀的痛苦之後,很無奈地開始跟父親學醫了。過了兩年,他跟在藥店裡幫忙撿藥的女生佘芍花結了婚。但中醫太博大精深了,他還是沒有把父親的功夫都學到手,一直沒能把自己的脖子治好。他怎麼求父親幫他,父親就是不答應。
後來,他央求老婆佘灼花向父親求情。佘芍花聽說他父親說一輩子也不幫他治脖子,要想治好,只能靠他把本事學到手,再自己給自己治。不敢去向他父親求情。但經不住他的一再請求,心性善良的佘灼花便去纏老父親。
他的老父親終於心軟了下來,答應幫他治,但條件是要他先弄個孫子出來。他只好和佘灼花倆人日夜加班,終於在一年後,佘灼花懷孕了。
可孩子出世一個月後,正當他想再求老父親在他治病時,他老父親卻病倒了,而且很快就過世了,只給他留下一本《神骨術》的祖傳接骨醫書。
他後來就看着那醫書,不斷提高自己接骨醫術,又過了兩年,漸漸也有了他父親七分的接骨功夫了,他再也等不及,便找了個機會,把自己關起來,按着醫書裡所寫的辦法,自己爲自己接好了脖子骨。
然而,因爲功夫不到家,又是自己給自己治療法,頸椎骨又在後面,難以拿捏,竟然沒能完全接好,脖子還是有點歪。雖然一般人沒注意也看不出來,但他自己心裡很清楚,確實是沒接好。更讓他難受的是,颳風下雨變天時就會痛。厲害時,痛得他滿地打滾。
雖然醫書上說可以打斷重新再接,可他實在沒那個勇氣,最主要的是他對自己的醫術並沒有那麼大的自信。他怕打斷後,自己不能把自己接起來,而這個世上,能有他父親那樣的醫術的人也很難找到第二個。
所以,他最終打消了自己打斷再自己接起來的念頭,一直忍着痛處。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二十了頭的臭小子竟然一眼就能看到他脖子後面受過傷,而且還沒接好。更讓他吃驚的是,這臭小子根本就沒看到他脖子,而一直坐在他正面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顏爲中盯着周宏寶。
五妹在邊上哼了一聲說:“年紀這麼大了,脾氣還這麼大。難怪沒有病人。”
“我沒有病人?你說我沒有病人?”顏爲中似乎要跳起來,“小丫頭,你說話小心點。要不然,你好好的進來,就要拐着出去。我不是沒有病人,是小病賴得治。你敢說沒有我沒有病人。你去整個醫院打聽一下,想找我顏爲中看病的人已經排到哪個世紀了。你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敢說我沒病人?我顏爲中要是沒有病人,這個醫院都不要開了。哼。”
周宏寶摸了摸下巴,朝顏爲中拱了拱手笑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顏醫生啊,失敬失敬。”
顏爲中見周宏寶這樣對他,心情似乎舒服了很多,嘴角飄過一絲笑意,但卻依然端着架子說:“好了,你們走吧。看你們都是小年輕,我不跟你們計較了。”
周宏寶接着卻又問道:“顏醫生脾氣這麼怪,讓人感覺就像個纔怪物啊。還有,你這麼厲害,爲什麼連自己脖子上的傷都無法治好呢?”
顏爲中沒想到周宏寶會揪住的這個不放。這可是他心頭的痛,也是最怕人揭的疤。可眼前這臭小子還偏偏要揭它。他真是又氣又惱又沒辦法。
他在烏龍江市是有名的名醫,可沒人知道他連自己的傷都治不好。現在這臭小子不但知道,還故意不停的提。還罵他老怪物。這不是純心想拆他臺,打他臉的意思嘛。
“臭小子,你懂個屁啊。你最好趁早給我滾,要不然,我讓你瘸着從這裡出去。”顏爲中年輕時混過幫派,說話也一直帶着幫派的中人那種兇惡,一直到現在都改不了。
全醫院的醫院最怕的就是他了。不僅是敬畏他高超的醫術,更害怕被他罵和打。別看他年紀已經六十多歲了,可在醫院裡,沒有一個人,包括經常去健身的年輕人也和他扳手腕。打架更不是敢。他現在依然可以輕輕鬆鬆一個人對付五、六個年輕人。
他所練的武功跟醫術一樣都是祖傳的,叫什麼小武門,很簡單的幾招,可打起來卻極爲厲害,比那些練了多少武術套路的拳師都厲害得多。
他也正因爲從小練了祖傳武功,年輕時纔會去混黑幫,想在黑幫裡混處大哥乾乾,可沒想卻在一次羣毆中被人暗算了,一棍子打在他的脖子上。要不是那樣,恐怕烏龍江市現在最大的黑幫老大就應該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