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分鐘時間,周宏寶和五妹來到了一個叫老馬坎玉石場。
玉石場非常簡陋,四周是二十寸厚的磚牆,沒有屋頂,上面只架了一些竹管,用黑色沙氈遮蓋,月光從上面漏下來,把玉石照得很亮。
下面這邊一堆,那邊一堆,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玉石原料,還有幾張桌子上,放置着一些排得整齊的,開了窗的原石擺在那裡,上面都標有號碼和價格,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裡面卻燈火通明,人頭攢動,非常熱鬧。很多人站在桌子前欣賞着,猶豫着是不是要賭一把。還有不少人在那些成堆的毛料石前躑躅着。
靠最裡邊有一個臺子,上面的燈光特別亮。
臺子上有十幾個工人穿着工作服,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鏡,手裡基本上都扶着一臺機器和一塊石頭在那裡或擦或切或磨,身上全落滿了石屑和粉塵。下面圍着很多人,神情有的很激動,有的很失落和喪氣,不但地喊着有了、有了,或者發出唉的嘆息聲。
周宏寶和五妹抱着石頭剛走進門裡,便有倆個把門模樣的人攔住了他們。
一個問道:“你們有什麼事?”
周宏寶說明了來意。
那把門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石頭,哼了一聲說:“這位大哥,你這是隨便抱塊河石來逗我們呢。我們這裡的師傅都很忙,沒空跟你玩。你還是到別處去吧。”
五妹聽了不高興了,走上前去說:“你們真是奇怪啊,竟然有擋顧客的?不想做生意嗎?”
“當然想做生意了,不過,你們拿着這樣的普通河石過來,卻要讓我們解石的師傅解,這不是開玩笑嗎?我們是想賺錢,但你這明顯來玩我們的,這個錢,我們就是不掙,也不會幫你去解這樣的石頭的。你有錢,但我們還怕被行業人恥笑。快走、快走,別在這裡搗亂,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另一個把門的也過來大聲說。
五妹火了,手一晃,打穴鋼釘夾在手指縫裡,就有準備動手的意思。
周宏寶趕緊拉住五妹說:“好好說。我們不是來惹事的。”接着對那把門的說,“這樣,我認爲這塊石頭裡有貨,要是解開沒有,我除了支付應付的工錢外,另外再輸五百塊錢給你們。要是有貨,工錢就由你們來支付,另外再輸我五百塊給。你們敢跟我打這個賭嗎?”
“去去去,我們沒這份閒心思跟你們玩。你沒看場裡這麼多人嗎?我們忙都忙不過來了,哪裡還有空去跟你玩這個。”一個把門的不耐煩地推着周宏寶,要把他推出門去。
五妹在一邊更不高興了,過來一把將那個推周宏寶的把門人一下給拉到得倒退了幾步說:“你們這纔不講理呢。我們說什麼也是顧客。怎麼對我們這麼粗暴?”
把門的倆個人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估計平時也沒少搬過石頭,一個個長得膀大腰圓的,沒想到被五妹輕輕一拉,就拉退了幾步,不由有些愣住了。也知道眼前這兩個人恐怕不是一般的人。
賭石的人中很多都是奇人,把門人雖然年輕,卻也明白這一點。不由就軟了下來,對周宏寶接着說:“不是我不讓你們進去。我是覺得你們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你手上這塊石頭一看就是普通的河石,裡面根本就不可以有貨。你這樣做,不但浪費了自己的錢,也浪費別人的時間。你看裡面有多少人等着解石。你們還是不要瞎湊熱鬧了。”
另一個把門的人,也看出五妹手底下的功夫了,同樣也緩和了口氣說:“我看你們是沒賭過石的吧。我告訴你,這賭石不是你們認爲的那麼簡單的,隨便撿塊石頭就以爲裡面會有翡,這是不可能的。”
周宏寶卻笑道:“有什麼不簡單?我聽說賭石那就是瘋子買、瘋子賣、另一個瘋子在等待。賭石的生意就是瘋子的生意。你們就當我是瘋子不就得了。”
一個把門的朝周宏寶搖了搖手說道:“什麼瘋子的生意。那簡直是胡扯。賭石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呢。你以爲真的隨便人都能玩啊?你知道什麼是賭水、賭色、賭底、賭霧、賭裂、賭採掘嗎?不知道吧?這可是最簡直的知識,要是連這都不明白,你還學人家賭什麼石啊?”
另一個把門的便接着說:“對啊,什麼賭水,就是場口。知道什麼場口出的石纔可能會有貨嗎?我也告訴你,那就是六大場區:即老場區、大馬坎場區、小場區、後江場區、雷打場區和新場區。而且,就是這六大場區內出的毛料,也只有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的可能。你以爲什麼地方的石頭都會有玉啊?還是你以爲你是卞和,撿塊石頭,就是和氏壁了?趕緊走,不然,別以爲你們有點功夫,就想在這裡鬧事。告訴你們,還沒有人敢在我們老馬坎場子撒野的。”
周宏寶沒想到一個把門的,對於賭石的知識也知道得這麼多,覺得這裡的賭石看來真是深入人心了。但他今天就想看一下自己的手指感應是不是會準確,所以,不管把門人如何說得像個專門鑑寶師,他還是想讓解石師把手中的石頭解開來看。
周宏寶便接着說:“我看你們是認爲,我沒在你們場子裡買石頭,所以不讓我進去。行,我到裡面買塊石頭,然後找師傅去解石,這總可以了吧?”
倆個把門人聽了相互看了一眼,一個把門人又說道:“別以爲這裡的石頭,都像你手上的石頭那樣,是隨便撿來的。我告訴你。我們才馬坎裡的石料,全是從六大場區運過來的,而且大多數是老場區的,新場區的石料都很少。每塊起價至少在三千以上,你可想好了?”
周宏寶懶得跟把門人多廢話,便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卡說:“這裡面有近百萬,我想買一塊石几千塊的石頭不會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