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着這輛破車,劉向東帶着顧雅去了好幾家高檔服裝店,在一家少婦老闆娘側目的眼神中顧雅幫劉向東挑了身西裝,配了副平光眼鏡,讓他看上去多了分書卷氣。
“有點強盜版書生的感覺啊,”劉向東有些彆扭,歪着頭在顧雅耳邊偷偷問道:“這眼鏡就不用了吧。”
“這樣剛剛好,不然看着你的樣子很難投入演戲,哪有一點小白臉的味道?”顧雅捂着嘴偷笑着回他。
少婦老闆娘是眼睜睜的看着劉向東帶着顧雅從那麪包車上下來的,要不是顧雅那身打扮,她真不想放劉向東進來,哪怕這小夥子其實長得挺高大帥氣的,但最多也就是個街邊裝修游擊隊。這不好幾千一副的眼鏡最後結賬可都是這美女刷的卡。真想不明白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看上這人哪裡,難道是……
在這成熟少婦腦補了一堆少兒不宜的畫面後,再看劉向東的眼神就有點不一樣了,當着顧雅這樣的貴客面她不好說什麼,待到顧雅轉頭挑一副墨鏡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偷偷在劉向東身邊拉了拉袖子問道,
“小夥子什麼時候有空,能給姐姐一個手機號麼,你懂的。”
這個有點意外的劇情讓劉向東忍不住滿頭黑線,這什麼和什麼?
“不好意思大姐,最近檔期排滿了,你家要是屋頂漏的話我可以介紹個同行給你。”
“死樣,誰要你補屋頂,姐姐我這纔要你補……”熱辣的少婦老闆娘貼了過來,劉向東尷尬地朝後挪了挪,剛好被回頭問劉向東顧雅發現。
“大姐,你要是想要他的話可以和我說嘛,不過今天不行哦,”顧雅把劉向東拉到了自己身邊;“介紹給你的話來你們家買東西打折不。”
少婦一臉原來同道中人的樣子:“我就說嘛,讓帥哥留個電話給我,今天就給你打八折。”
顧雅忍住好笑,手指捅了捅劉向東:“看不出你還挺值錢的。”
“差不多了啊,正事還幹不幹?”劉向東不甘示弱的在幹字上加重了音。
顧雅平時從來沒被人開過葷玩笑,一瞬間就臉紅了起來,憋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回,氣不過地錘了一下劉向東,拉着他袖子就跑了出去。
“就你這臉皮還和人家身經百戰的少婦瞎聊。”把一包衣服往後座一丟,劉向東發動了車,鄙視看了一眼坐在副駕上仍一臉紅彤彤的顧雅。
“文小姐說的果然不錯,你就是個無賴。”顧雅其實心裡並沒有生氣,只是太過害羞的她忍不住別過頭看着窗外。
“就當演習下唄,到時候可比這場面大。”劉向東順利把車一路上開到了目的地,買完衣服已經是快中午時間,顧雅下車後和劉向東做了短暫分別,劉向東在臨走時對她豎起了大拇指鼓勵道:“你行的,不要怕。”
顧雅使勁點點頭,像是同意,更像是給自己打氣。
訂婚儀式正在做着進行前的準備,賴永年的父親,賴家的當家人賴正利帶着自己兩個兒子和文家老爺子在一間房間裡商議着什麼。
文延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他即使臉上沒什麼表情,仍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不說說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嗎?”
賴正利坐在對面把身子稍稍向前探了點,恭敬地問道:“不知道老爺子是說哪一件?”
“永年馬上要和媛媛訂婚了,何必還要事事緊逼?莫不是覺得我們文家好欺負?”文延慶手指點了點桌子。
看似恭敬的賴正利此時卻朝沙發上靠了靠,露出一副萬事好說的笑臉:“沒有沒有,都是一家人了,我們哪會做這樣的事情,老大你給老爺子說道說道。”
一直站在自己父親身邊的賴永年此時向前走了一步,對着文延慶欠身彎了彎腰:“文爺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單是爲了國家利益,也契合未來我們兩家的發展方向,之所以要用些特別的手段也是因爲時間太緊,來不及解釋的份上,時至今日媛媛即將和
我訂婚,從此也算我們半個賴家的人了,我又怎麼會害她呢?”
賴永年避重就輕的把之前所做描述爲未來得及解釋,在他看來現在已經是一家人了,你得我得最終都是兩家人共同的利益,並沒有什麼區別。
賴正利聽完連連點頭表示同意,他對着文延慶笑呵呵的道:“就是就是,哪裡半個賴家人,在我心裡已經把媛媛當女兒看了,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氣。”
“呵呵,半個賴家人,你是這樣把媛媛當未婚妻對的?竊取她公司成果,傷害她公司下屬,甚至綁架國家研究院教授,知道的人說你是特務頭子,不知道的說你是黑社會也不過分吧》”文延慶盯着賴永年看了半天,後者臉上始終保持着不冷不熱的笑容,氣得老將軍“哼”了一聲。
賴永年並沒因爲文延慶的發怒而稍有膽怯,他走回自己父親身邊,畢恭畢敬站在那道:“我們大家都知道媛媛公司的背後資金來自國家財政的撥款,動用的人力也是國家培養的,當然最終所得還是歸我們國家所有,既然都是爲了國家,那在媛媛那和在我這又有什麼區別,要說竊取成果我可不認同,在我看來媛媛的項目最終成果只是半成品,如果沒有我這裡研究的一部分數據,並不能成爲真正的有效項目,如今我將兩方面的研究結合起來與其說是竊取,不如說是合作與改善,這樣也避免了媛媛那麼大投資最終失敗的下場,說起來媛媛要是知道真相一定會感謝我的。”
“胡鬧,你這哪有道歉的態度,等一會兒媛媛來了我要給她做做主,公私要分明,哪能你這樣去辦事,難怪文老爺子不開心了,得虧老爺子氣量大,要換了我,不打斷你腿?”賴正利一邊板着臉教訓兒子,一邊不停地和文延慶道着歉,口口聲聲稱自己失職,沒好好教育好兒子如何跟長輩說話。
“那我倒是要替媛媛謝謝你了,”文延慶沒理會賴正利的道歉,不屑的諷刺着賴永年,接他深吸了口氣閉上眼,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有節奏的敲打着,似乎陷入了沉思,沒過好一會兒才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他突然睜開眼:“明年春上屆班子到期,想來有些位置是要換換人了。”
賴正利見文延慶突然提起此事,一下就關注了起來,不在像之前打哈哈的樣子,低身走到文延慶身邊:“不知道老爺子你那可有什麼消息?”
“呵呵,急什麼,這不還沒到最後時間嗎,我們幾個老傢伙總要合計合計看準了再說。”文延慶把手舉了起來,擋住了賴正利進一步想靠近的意圖,“我們心裡是有些想法的,國家還是要平穩發展,對外需要有個良好安定的外部周邊環境,對內需要腳踏實地幹實事的氛圍,不求急功近利,只求能給後人打個好基礎,都是一幫老頭子了,給晚輩們做做奠基石,希望後人能在這基礎上起個參天大廈。”
文延慶意有所指地將自己這派的宗旨提了下,賴正利自然是清楚的,身爲常年唱對手戲的自己曾經也不以爲然,然而隨着日益見長的年齡,深知一些事情並不都能以武力解決,也正是這樣作爲改革派的賴家首先向文家發出了橄欖枝,意圖合兩派之力營造一個新局面。
賴正利對文延慶的話表示了認同,知道文延慶對自己還有着偏見,他在房中踱着步子來到窗邊望向遠處緩緩道:“國家以發展立本,我並不否認其正確性,奈何敵國亡我之心不死,吾等必要有以死衛國之心,老爺子可知道我在這位子上見過多少敵國的手段?要不是我們的那些戰鬥在最前線的烈士們一次次在大家不知情的時候化解,國家哪有現在這樣穩定的環境。”
賴正利指着兒子賴永年和至今未發一言的老二賴永權道:“看着犬子我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年輕人有着一顆報國之心,行事不拘小節,做事欠考慮後果,我一直告誡他們這樣早晚是要付出代價的,不要像我一樣臨到老了,背鍋的事情做了一堆,還落不到個好名聲,何苦來哉?”
賴正利一副苦口婆心的教訓着兒子,
一邊偷偷打量着文延慶的反應,眼中隱含着些許的怒意,卻被他的一番言辭掩飾了起來。
文延慶聽完並沒有做出表態,人走到他這一步,其實說什麼他都已經看得清楚明白,他在等一句話。
賴永年這時候站了出來替他父親繼續道:“待父親明年能換個辦公室,我自會將成果用之於民。”
“年輕人,你覺得我年紀大好騙是不?”文延慶手指着賴永年點了點他,站起了身來,年近八十的他腰板挺得筆直,“不要以爲訂了婚媛媛就是你們賴家的人!”
9月1日下午兩點,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在一個炎炎酷暑過後,太陽似乎也感到了疲憊,偷偷躲進了雲中放起了假來,這倒讓天氣變得涼爽了許多,文媛媛作爲今天的女主角,換上了一身賴永年爲之準備的白色禮服,站在賴家庭院裡與對方家長一一問候着,顧雅如同伴娘般陪同在一邊幫忙收着各種見面禮,即便這只是訂婚。
文媛媛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悅,見過每一個人都只是保持着一樣的笑容,熟悉她的顧雅看得出來,她裝的很疲憊,在沒人的時候文媛媛總是在發呆,顧雅已經偷偷提醒過她好幾次不要被人看到這種狀態了。
“做好準備,他剛纔發消息過來,我叔叔早上跟着押送孫教授的車隊,發現人已經轉移到這別墅就沒見過他出來,但是從我們中午來到現在,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他們在哪裡,他說等找到了會來和我們聯繫。”
文媛媛一直在觀察着周圍情況,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按理說劉向東應該已經進了這座別墅範圍,現在不說孫教授她們兩人沒發現,連劉向東她們都沒看到影子,也不知道他準備何時開始計劃。“讓他小心些,出了事情就算我們想幫他,也怕是來不及的,賴永年不是那種講規矩的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顧雅點點頭,順便回絕了一個來問她聯繫方式的年輕俊彥,“我剛纔有告訴他了,讓他安全第一。”
這時庭院當中的一個小舞臺上一名司儀開始了講話:“尊敬的雙方長輩和親朋好友,感謝百忙中來參加我們賴永年先生和文媛媛小姐的訂婚典禮,讓我們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見證這個重要的時刻,現在有請今天的男女主角上場。”
此時庭院中想起了一首經典的愛情歌曲響起,顧雅沒想到原本要訂在晚上的禮儀突然改到了下午,頓時有點不知所措,她有些吃驚的看着文媛媛,文媛媛也是一臉迷茫,而關鍵的問題是劉向東此時似乎還沒有出現在這。
“見機行事,如果他來不及過來,我們只能先忍下來了。”顧雅在文媛媛上去前偷偷提醒着。
而此時的劉向東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原本準備晚上在所有人蔘與典禮的時候製造混亂,最大程度的調動對方防守人員,然後再利用提前佈置好的裝置來救人,可如今裝置是佈置好了,他還處在調查孫仲寅具體位置的調查環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也措手不及。
怎麼辦,這會兒不上豈不是沒機會了?躲在別墅外面包車裡的劉向東看着屏幕上的監視器,搜索了好幾遍的他還沒找出可疑的熱訊號,眼看要錯過製造混亂的最佳時機了,劉向東焦急得在最後時刻調整着設備的功率和角度,心中只能期待着老天保佑。
設備一點點的掃描着整個別墅區,司儀的話語讓所有人都開始朝着庭院中央靠攏着,就在此時劉向東發現了一些熱源並沒有移動,因爲角度關係,熱成像儀上只顯示了其中的一部分,看位置應該是別墅後方的花園地下,原來這座別墅的花園裡還有一個地下室,從熱成像的顯示來看,地下起碼有五到六名人員,這和昨天他在魯南別墅看到的人員配置基本一致,看來正是孫仲寅他們幾個人。
可現在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上午買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上,自己穿着一件裝修工的工作服,躲在破面包車裡的劉向東只能咬牙一拼,發出一條短信:“開始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