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懸星河,月明如水,陣陣清風,飄搖而過,拂過紫竹瀟瀟,化開一世竹香清冷。
紫竹林中,桃花樹下,少年,一襲白衣,仙姿如月,容顏傾世,在這靜謐祥和的夜色之中,有種,無法言喻的,驚心動魄的美感。
然,如此良辰美景,卻被少年眼前,那一抹黑影破壞殆盡!
此刻,那黑影漂浮在半空中,身體與地面,呈四十五度角,那寬大的不像話的黑袍,在風中,飄啊飄,搖啊搖,晃出一道道詭異的暗影,而長長的黑色衣袖中,伸出了一隻白皙的小爪子,此刻,正不知死活的用兩根手指捏着少年完美無暇的下巴,讓少年,不得不微微擡頭看向她,看向那張長舌觸目驚心,面容慘白如雪的恐怖鬼臉。
這,一黑一白,一個清絕初塵,絕代風華,美到了極致,一個,形如鬼魅,陰氣森森,詭異到讓人吐血,還真是,驚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近距離的看着那張臉,效果愈發驚悚,少年,傾世無雙的面容,微微有些僵硬,那淺色的脣角,隱隱有些抽動的痕跡。
然,此刻的南宮璃,根本看不到少年的表情,就連他的臉,都看不清,依稀之間,只能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朦朦朧朧,若隱若現。
“咳咳!美人,先給鬼爺笑一個吧?”清了清嗓子,某人,陰森開口,那一條觸目驚心的紅舌頭,隨着她說話的動作,在風中晃來晃去,晃出了一道讓人毛骨悚然的鬼影。
看着那張足以嚇死一頭牛的鬼臉,少年,忽而蹙起眉頭,置於琴絃上的手,毫無預兆的擡起,襲向了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南宮璃雖然眼睛看不到,可是,敏銳的直覺卻能夠感應到少年的動作。
“啊!你敢偷襲鬼!”某人,驀然鬼叫一聲,擡起另一隻小爪子,就準備護住自己的臉。
然,少年的動作,卻堪比閃電流星,南宮璃的小爪子還沒有擡起來,便驚覺臉上一輕,黑無常的面具已經離她而去,而,那一條蒙在了眼睛上的黑布,也在少年修長如玉的指間,飄落,跌入滿目清風之中。
光線,豁然明朗,南宮璃下意識的閉了閉眼,還未看清眼前的少年,已是氣壯山河一聲吼。
“可惡!你敢扔了本尊者的鬼臉!我要把你……”
殺氣騰騰的低吼,戛然而止,而某人,也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人一樣,所有張牙舞爪的動作,在一瞬間定格,那雙晶亮如月下寶石般的眸子,瞪得圓圓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風華傾世的少年,張着小嘴,歪着腦袋,神情呆滯,眼放異彩,一副,三魂七魄離家出走的呆愣模樣。
那眼中,那臉上,滿滿的,都是唏噓不已的驚豔!驚豔中,還帶着幾分十足的花癡韻味。
少年,微微仰着頭,看着眼前那個,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的少女,淡若風雪的眸光,掠過那張呆愣花癡的小臉時,少年淺色的脣角,止不住的輕輕上揚,彎起了一抹清淺的笑意,雖然很淡,卻足以傾倒衆生,令天地萬物黯然失色。
那一抹風華傾世的淺笑,讓原本就已呆愣在半空,靈魂出竅的某人,瞬間飛了三魂七魄。
“我看到神仙姐姐啦……神仙姐姐對我笑……好漂亮……好幸福……”一道滿是沉醉的嗓音傳來,驚豔,驚歎,迷醉,恍惚,根本就是一隻被美色迷得神魂顛倒的花癡!
某人,一聲迷醉的感嘆落地,她自己,也飛快的朝地面落去。
此刻,三魂七魄都已經飛到九霄雲外的某人,根本就忘記了她還懸浮在半空中,更加忘記了,輕功這回事,此刻的她,滿心滿腦子的,都是眼前這個傾倒衆生,風華絕代,美得驚心動魄,不似凡塵中人的少年。
看着那個已經朝地上墜去,卻還沒有回魂的少女,少年,幾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在她快要落地之時,伸手,接住了她,
當他的雙手,觸碰到她身體的那一剎那,心,不可抑止的一顫,一種無法用語言說清的情緒縈繞在心間,彷彿,一顆細小的石子,跌落在他塵封經年的心湖,盪漾開,一圈圈的漣漪,在心底最深處擴散,一直,蔓延自靈魂深處。
她很輕!
那寬大黑袍之下的身姿,嬌小纖細,讓那雙墨玉般清雅的眼眸中,不由自主的漫過一絲輕柔,一抹淡淡的憐惜,在心頭縈繞,緩緩暈開。
他,下意識的收緊雙手,攬她入懷,那小心翼翼的動作,那淡淡輕柔的目光,彷彿,他懷中抱着的,是這世家獨一無二的珍寶,高於一切,重於一切。
只是,那個三魂七魄不知道飛去了哪裡的人,依舊是一幅呆愣愣的表情,歪着腦袋,張着小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張驚豔了時光與天地的傾世容顏,無法回神。
就連她此刻身處少年懷中都沒有發現,她只知道,那張讓她驚豔不已的絕美容顏,又近了幾分,近到,讓她一伸手,就能夠觸碰到。
少年,只是眉目輕垂,靜靜的看着她,看着那個花癡到久久無法回魂的少女,堪比若畫的容顏之上,神情,雖雲淡風輕,可,那雙淡若玄月清風般的眼眸中,卻流轉着一抹醉人的光華,清淺,若飛雪琉璃,輕柔,似纖雲弄月,而那,微揚的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淡若風月。
“神仙都是長得這麼漂亮的麼……這張臉……真的不是變出來的麼……唔……要驗證一下……”尚在神遊太虛的某人,吞了吞口水,唏噓不已的驚歎了一聲,而後,伸出了兩隻小爪子,毫不猶豫的爬上了少年傾世無雙的容顏。
柔軟的觸感自臉上傳來,少年,微微一怔,耳邊迴響着那人夢囈般的碎碎念,黑如點墨的眼眸中,漫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
“驗證好了麼?”微微揚眉,碎玉般的嗓音,落下一地清雅,依稀之間,似還隱着幾分別樣的情緒。
“沒有……”下意識的回答,某人的神情依舊呆滯,那離家出走的三魂七魄,也還沒有回來的跡象,只是,那兩隻小爪子,卻是毫不含糊的在少年臉上摸來摸去,一副鑑定珍寶的模樣。
更像是,以鑑寶之名大吃豆腐!
看着那個,雙手根本不需要受大腦控制的某人,少年,抿了抿脣,渺若飛雪的嗓音中,隱着一絲莫名的笑意。
“如何才能好?”
聞言,那兩隻大吃豆腐的小爪子,似乎頓了頓,隨即,空中便飄來那人迷迷糊糊的嗓音。
“唔……咬上一口就知道了……”
看着那人一幅煞有介事的呆滯模樣,淡然如他,也不禁嘴角一抽,額頭之上,隱隱滑落三道黑線。
“你是屬狗的麼?”扯了扯微微僵硬的嘴角,少年凝眸看向懷中滿臉呆滯的某人,挑眉輕道。
“不是……我是屬……咦?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下意識的回答,卻在中途,猛然發現到不對,某人離家出走的三魂七魄在太空中飛了一圈之後,總算是歸位了!
南宮璃,‘噌’的一下坐直了身體,小臉之上的迷醉與茫然,瞬間收斂,取而代之,是滿臉的殺氣騰騰。
“喂!你就是那個什麼雲什麼王的?”雙眼一瞪,陰風陣陣的射向那仙姿如月的少年,某人,狠狠的磨了磨牙,凶神惡煞的開口。
這前後之差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前一刻,還滿臉花癡,表情呆滯,像只小白兔似的某人,在一瞬間,就變成了那張牙舞爪,殺氣騰騰的小狐狸!
少年,風華傾世的容顏上,掠過一抹怔然之色,卻也只是一瞬間,便恢復如初,少年的眼角,微微上挑,清雅的嗓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
“果然還是花癡的樣子比較可愛。”
蝦米?!
南宮璃聞言,瞬間滿臉黑線,狠狠的磨了磨牙,滿眼兇光的瞪着少年,氣壯山河一聲吼。
“本姑娘什麼時候花癡了?本姑娘最不喜歡吃花啦!你纔是花癡!”
看着那吹鬍子瞪眼,怒髮衝冠,滿臉殺氣的小人兒,少年,揚了揚眉,風華絕代的容顏之上,浮着一抹若有似無的輕笑,淡淡開口,好心提醒。
“方纔,你可是看了我足足半柱香的時辰。”
如果,這都不是花癡,那還有什麼,可以稱之爲花癡的呢!
看着少年脣邊那抹清淺若無的笑意,南宮璃險些又被勾去了三魂七魄,狠狠的搖了搖頭,在在心中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番。真是丟人丟到了奈何橋了!她怎麼就一不小心花癡了呢?
雖然,這個雲什麼王,的確是美得人神共憤,天理不容!可是,她也不至於花癡了半柱香啊?蓮花和哥哥也都是天怒人怨的美男,她也沒犯過花癡啊!
她那超級無敵的抗花癡免疫力,怎麼在這個雲王的面前,失靈了呢?哎!真是流年不利啊!
心中,百感交集,感慨萬千,南宮璃,磨牙霍霍的瞪着少年,咬牙切齒的低吼。
“那你怎麼不叫醒本姑娘?你一定是故意的!哼!陰險小人!”
“爲何要叫醒你?”對於某人滿臉凶神惡煞的怒吼,少年,只是挑了挑眉,回答的雲淡風輕。
“你……呼!你這個自戀狂!你一定很享受被本姑娘充滿了花癡的眼神看着,是不是?”咬牙切齒的嗓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滿滿的,都是殺氣!
少年垂眸,看了一眼那怒髮衝冠的小人兒,風華絕代的臉上,緩緩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輕笑,脣角輕扯,似笑非笑。
“還不錯。”
還、還不錯?這……就是很享受了?
南宮璃,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看着那張足以傾倒衆生的容顏,很想一拳揮過去,咬牙切齒的把小拳頭捏了又鬆,鬆了又捏,就是,下不去手!
去!真是見鬼了!從來就不知溫柔和憐香惜玉爲何物的她,今天,居然會下不了手?難道,是花癡病還沒有好?所以,纔會下不了手?
心中,憤憤地想着,南宮璃瞪着一雙琉璃玉石般晶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少年眉目如畫的容顏,像是,想要用她兇狠的小眼神,將他秒殺當場一般。
近在咫尺的距離,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張,足以傾倒衆生,驚豔時光的容顏,南宮璃,不由自主的蹙起了雙眉,漂亮的小臉上,是一抹若有所思的恍惚之色。
爲何,會覺得這張臉,莫名的熟悉?爲何,看着他的時候,心中,會涌起一股無法用語言說清的情緒?爲何,呼吸着空氣中,那清冷若飛雪,飄逸若竹香的氣息,腦海中,會閃過一道道的交織錯雜的光影,像是一片片,殘缺不齊的記憶,努力的想要拼湊出完整,卻,怎麼也拼湊不出。
那雙清澈如湖水的眸子,一點點眯起,所有的視線,定格,凝望着那一雙淡化冰雪的墨玉瞳眸,似乎,想要穿透那浩渺若蒼穹般的幽深,望進他的靈魂深處,尋找,那一份,不知遺落在何處的記憶。
只是,那雙眼睛,黑如點墨,渺若飛雪,清晰地映着她的容顏,除了她的身影之外,再無其他。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恍惚之中,她這樣問,琉璃般晶亮的眼眸中帶着一絲茫然,一絲困惑,一絲,努力回憶卻不能的恍惚。
聞言,少年的心口微微一窒,像是被一根針,刺了一下,雖不致命,可那淺淡的痛意,卻順着心口的傷,一點點蔓延,擴散自全身的血脈之中。
那雙墨玉般的眼眸,微微一暗,恍若一抹黑色的雲層,遮住了九天之上那一輪清冷孤高的明月。
她果然,是不記得他了……
十一年前,發生了太多事,他本以爲自己,會永遠消失在十一年前,那個雨夜,卻不想,他活了下來,只是,他們卻分開了整整十一年。
十一年來,他一直待在幻雪之淵,不曾離開半步,而,十一年來,她風都第一傻妞的名號,如風中之火,深入帝都每個人的心中。
空穴無風,她的癡傻因何而至?
恍惚之間,少年淺色的脣微抿成一條直線,那墨玉般清雅的眼眸中,乍現出一抹飛雪落寒潭般懾人的寒涼,隱約之間,殺伐凜然。
她之所以會癡傻,會忘記他,不過是那個女人一手策劃的陰謀罷了!
傷害他的人,或許,他會雲淡風輕的揮一揮衣袖,送他們去死,可,傷害了她的人,他一定會他們付出生命所無法承受的代價!生不如死!
“喂!本姑娘問你話呢?你見過本姑娘嗎?”
一聲氣壯山河的怒吼,毫無預兆的響起,打斷少年,微微飄遠的思緒。
擡眸,就對上了一張殺氣騰騰的小臉,以及那雙晶亮到讓人心底發毛的眼睛。
“恩。”淡淡的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果然是見過的!就說,怎麼感覺那麼熟悉呢!可是,爲何她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呢?
“什麼時候見過?在哪裡?”
“以後你就知道了。”
“……”
聽着那雲淡風輕的回答,南宮璃,差點沒忍住,一拳揮出去!
“本姑娘現在就想知道!”狠狠的磨了磨牙,南宮璃滿臉殺氣的低吼,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看着那像只憤怒的小狐狸般的某人,少年,微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開口,碎玉般清雅的嗓音中,三分戲謔,三分輕笑,三分認真,還有一分,獨屬於他的清貴無暇。
“成親之後,我會考慮,告訴你。”
“噗……咳咳咳——”少年話音方落,耳邊,便傳來南宮璃劇烈的咳嗽聲,那五官扭曲,滿臉通紅的樣子,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想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才甘心?
看着那形容‘悽慘’的小人兒,少年,彎了彎嘴角,眼底暈開一抹輕笑,擡手,輕柔的拍着她的後背。
“又不是今日成親,不必如此激動。”
“咳咳咳咳——”
碎玉般的嗓音落下,頓時,某人的咳嗽聲又甚了幾分。
南宮璃,翻着白眼,感覺五臟六腑都快要咳出來了!一股清涼之氣自後心處傳來,緩緩注入她的體內,似飛雪般清淺柔和,卻讓她驚天動地的咳嗽聲漸漸平息了下來。
“誰激動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姑娘激動了?”咳嗽聲剛剛止住,某人,便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領,咬牙切齒一聲吼。
“既然不激動,爲何咳嗽不止?”少年,微微垂眸,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自己慘遭蹂躪的衣領,視線,落在那張紅彤彤的小臉上,雲淡風輕一挑眉,似笑非笑的開口。
“你!我……本姑娘想咳嗽不行嗎?我就喜歡咳嗽!咳咳咳……你管得着嗎?”乍然聞言,南宮璃差點氣得兩眼一翻,暈死過去,咬牙切齒了好一會,才從牙縫中擠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聞言,少年只是挑眉看了她一眼,依舊是那副雷打不動的雲淡風輕的表情開口。
“成親之後,自然就管得着了!”
“……”
南宮璃,嘴角狂抽,仰頭看天,白眼直翻。殊不知,她那一幅被雷劈到的表情,悉數落入了少年淡若風月般的眼眸中,讓他,不由自主的彎了彎脣。
“成、親?”咬牙切齒的兩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落下一地陰測測的氣息。
“不錯。”對上那張皮笑肉不笑的小臉,少年,微微一頓,仍是回道。
“成親你個大頭鬼呀!鬼才和你成親呀!本姑娘,不會娶你的!”少年一語落地,頓時,一道氣壯山河的吼聲沖天而起,直上九霄,驚飛了紫竹林中無數夜鳥。
少年,淺色的脣角,微微抽搐了下,揚了揚眉,很是認真的開口。
“我娶你便好。”
“……”
南宮璃,眼角抽搐的看着頭頂那一輪明月,一張精緻絕美的小臉,早已扭曲的不成樣子,那五官,早已錯了位,兩隻眉毛,一上一下,擰得像兩隻毛毛蟲一般,滿臉黑線,嘴角僵硬。
“你娶我?是誰說,寧願抗旨,也不娶本姑娘的?”陰陽怪氣的嗓音,從牙縫中擠出來,落下一地的殺氣。
“……”聞言,少年微微一頓,有些默然。
那只是權宜之計,若非如此,她又怎會來找他?
“是誰說,本姑娘粗魯又彪悍,張牙舞爪的像只小狐狸?一點淑女風範都沒有?”陰測測的嗓音,再次傳來,南宮璃,一邊拉着手指,一邊,滿臉殺氣的看着他,一副,隨時準備動手,拗斷別人脖子的架勢。
“……”
這也沒有說錯啊!他也不是沒見過她打人時的模樣,的確像只張牙舞爪的小狐狸……
“是誰說,本姑娘凶神惡煞,貼在門上都能驅邪避鬼?連洪水猛獸,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三舍?”南宮璃陰陽怪氣的說着,一雙亮晶晶的眸子裡,已經燃燒起熊熊的小火焰,頭頂,已經有三縷怒髮衝冠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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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了一眼那怒髮衝冠的某人,少年,抿了抿脣,沒說話。
這個重蓮,還說了這話?
“是誰說,本姑娘除了吃就是打人,根本就是一禍害,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看了一眼那已經瀕臨暴走的小人兒,少年,若遠山般的眉,微微蹙起,這個重蓮,居然還說了這話,看來,他最近又無聊了!
此刻,正在紅樓享受美酒佳餚的重蓮,驀然打了個寒戰,一股涼颼颼的氣息從腳底冒起,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是不是,很希望本姑娘嫁不出去?恩?”那兩隻小拳頭,已經捏的咯咯作響,彷彿,隨時都准假掐斷別人的脖子。
“恩。”看了那頭頂着一圈怒焰的小人兒,少年,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她只需要嫁給他就好了!自然,不能嫁給別人。
只是,南宮璃並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無濟於事。
此刻的她,只覺得一股怒火,沖天而起,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暴打三百掌!再狠狠的踹他三百腳!然後,再將他綁在大樹上,暴曬三十天!
南宮璃,驀然揮舞着小拳頭,對着那張風華絕代的臉,狠狠的招呼了去。
虎虎生風,殺氣騰騰。
然,少年只是看着那怒髮衝冠的小人兒,眉宇之間輕挑着一抹笑意,並沒有躲開的意思。
南宮璃的小爪子,停在了少年眼前一釐米的距離,卻再也,打不下去。
狠狠的咬了咬牙,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憐香惜玉了?
好吧!那張臉,實在是太禍國殃民,天怒人怨了!也不能怪她下不了手!
南宮璃,磨了磨牙,驀然改變了方向,對着少年的胸膛,狠狠的砸了過去。
這一回,她聰明的沒有去看少年眉目如畫的臉,本以爲,這一拳下去,肯定會讓那個可惡的傢伙吐血三升,可是,她的手,還是停在了他胸口一釐米的距離。
看着那單薄的身姿,她居然,怎麼也下不了手!
“既然捨不得打,那不如算了?”
恰此時,頭頂飄來少年清雅如碎玉薄冰般的嗓音,依稀之間,似乎,還隱着點點笑意。
南宮璃,瞬間抽了抽嘴角,額頭之上,黑線如瀑。
漂亮的眸子,危險的眯起,視線,不經意的掃過少年,白皙如月華流轉般的頸項,南宮璃的眼中,頓時兇光一閃,咬牙切齒一聲吼。
“自戀鬼!誰說本姑娘捨不得?我咬死你!”
豪言壯語一出,滿院的紫竹都忍不住一陣瑟瑟發抖。
隨即,在少年還未反應過來她話中之意時,她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撲了過去,對着少年白皙如玉的脖頸,狠狠的咬了下去。
南宮璃,一口下去,兩人,都是一震。
少年的身體,猛然震顫了一下,一瞬間,僵硬如鐵。
墨玉般清雅的眼眸,微微張大,眸中的光華,疏影淡淡,流光清淺,似恍惚,似怔然,又似一種,無法用語言言明的別樣情緒。
而他,風華絕代的容顏之上,神情,幾許呆滯,幾許愣然,就那樣,僵直着身體坐在那裡,任懷中的那個小狐狸,爲所欲爲。
所有的的感官,在一瞬間,都凝聚在頸項間,他微涼的肌膚,清晰地感受着那溫軟滑膩的觸覺,感受着,那兩排小牙齒帶來的微微痛意,久久無法回神。
而南宮璃,也是身心一顫,頭腦有些恍惚。
當她柔軟的紅脣,觸碰到那微涼的肌膚時,頓時,一股清涼似飛雪,淡雅如墨竹般的氣息,縈繞在南宮璃的呼吸之間,微涼的觸感自脣上傳來,讓她的心中,掀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有些茫然,有些困惑。
雖然,她從小立志,誰若是得罪了她,一定要毫不猶豫的撲上去,咬斷他的脖子!可是,這個偉大的夢想,一直沒有實現過!並不是,她下不了手!而是她,下不了口!她雖然很想咬斷別人的脖子,可是,人是不能亂咬的!那種死法,太便宜別人了!
所以,每一次,當她想要撲上去咬死那人的時候,都是直接出腳的!但是今日,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她居然,真的咬了人家的脖子?而且,貌似感覺還不粗?並沒有想象中的不適與反感。
南宮璃,思緒遊離,口中,卻一點也不含糊,兩排小白牙,蹂躪着口中那似雪玉般清潤無暇的肌膚,毫不憐香惜玉!
兩人,各自沉醉在自的思緒中,無法回神。
遠處,一聲悶響傳來,像是某種重物不幸落地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紫竹林中,分外清晰,將失神中的兩人,驀然驚醒了過來。
少年擡頭,墨玉般清冷的眸光,看了一眼三百米外的竹林,屈指輕彈,一記指風夾雜着銀白色的清淺流光飛去,恍若流星般,隱匿於暗夜,湮沒在,那一輪月色之下。
三百米外的草地上,朔風剛準備從地上爬起來,就驚覺一道清涼的指風飛來,瞬間,點了他的昏睡穴。
倒地之前,朔風的頭腦中還在回放着方纔那驚鴻一瞥之下看到的驚世駭俗的一幕!
天哪!原來主子,並非不近女色啊!只是,那姑娘是誰?他一直以爲,主子對九小姐有意呢……
桃花樹下,南宮璃意猶未盡的擡起頭來,放開了少年的脖子,看着那白皙如玉的肌膚上,兩排紅紅的小牙印,南宮璃,趾高氣揚的揚了揚小下巴,一臉勝利者的表情斜睨着眼前的少年,陰陽怪氣的開口。
“怎麼樣?看你還敢得罪本姑娘?下一次,就直接咬斷了你的脖子!哼!”
看着某人那囂張跋扈的小模樣,少年,微微抽了抽嘴角,輕輕地吐出了三個字。
“登,徒,女!”
“呃……”碎玉般的嗓音落下,南宮璃,驀然怔了怔,腦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光暈,依稀之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夢,似幻,就好像,她曾在夢中,夢見過這般情形一般。
狠狠的搖了搖頭,甩來那一抹恍惚,南宮璃,憤憤地瞪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少年,惡狠狠的叫囂。
“你敢罵本姑娘登徒女?本姑娘只不過咬了你一口而已,哪裡有登徒子的行爲了?”
哼!本姑娘咬你,那是你的榮幸!還敢罵人家?
看着某人,憤憤不平的小模樣,少年,揚了揚眉,漫不經心的開口。
“難不成,你還想非禮?”
噗——咳咳咳——
聞言,南宮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頓時,扭曲了一張臉,滿臉黑線的看着眼前那風華絕代卻似笑非笑的少年,嘴角抽搐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怎麼?你真想非禮?”少年見狀,雲淡風輕一挑眉,好整以待的開口。
“……”空氣中,傳來一陣磨牙聲,南宮璃,險些咬碎了那一口的小白牙。
“本姑娘今天,就是非禮你了,你還能怎麼着吧?”
“你……”
少年的話,還未說完,便驚覺一雙小爪子纏上了他的脖子,然後……
視線中,便驚現了一張放大的小臉……
少年的眸光,驀然一頓,心跳,彷彿在一瞬間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