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顏烽火發出森然的聲音,一步一步朝帕拉走去。
渾身鮮血的帕拉站在原地,擡起頭看着眼前的顏烽火,毫不在意的聳聳肩膀。
“完全可以拖死這頭北極熊,你爲什麼要冒險拔掉它身體裡的長矛?”顏烽火咬着牙齒問道。
北極熊體內的長矛被帕拉拔掉,加快它的死亡進程。但這無疑冒着很大的危險,一旦這頭北極熊轉過身把目標放在帕拉身上,她一點還手的力量都沒有,會被千斤重的熊掌生生拍成肉泥。
這不是幫忙,這是魯莽、衝動,完全不是一種理智的行爲。他們的捕獵戰術進行到這裡,根本沒有這一項。
“你光着屁股的模樣讓我噁心。”帕拉指指顏烽火的下體,拔出對方的軍刀蹲在北極熊的屍體旁,一刀子捅進大腦,讓這頭北極熊死的徹徹底底,在沒有任何可能存在的危機。
顏烽火看着帕拉的動作,慢慢收回眼睛裡的怒色,猙獰的臉頰重新變得平和。
他蹲下來與帕拉一起對北極熊的屍體進行分解,分成若干塊以後,一趟一趟朝那個洞穴裡拖去。這個洞穴在原來的主人死了以後,成爲顏烽火與帕拉的暫時新居所。
篝火通紅,上面架着一塊烤的流油的熊肉,散發着誘人的香味。顏烽火與帕拉笑着大口分食,好好的吃了一頓飽飯。剩餘的熊肉被埋在雪地裡,上千斤足夠他們吃上整整一個冬天,再也不用考慮食物的問題。
吃飽喝足,顏烽火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躺在清理乾淨的洞穴裡,眯着雙眼哼着小曲,愜意的不得了。
“走出這裡之前,我們依舊是戰友。”帕拉說道。
聽到這句話,顏烽火一臉疑惑。
шшш ▲тt kдn ▲c○
這是提醒,提醒他們還在面對共同的生存危機。這裡有一隻北極熊,就難保沒有別的大型生物。這種地方一切皆有可能,因爲這裡纔是自然,代表着殘酷的自然界。
她的確沒有想走的意思,眼神透漏出了一切。
“有!”顏烽火肯定的說道。
“帕拉,我們現在還是戰友。”顏烽火補充了一句。
“然後呢?”顏烽火問道。
沒等顏烽火回答,帕拉繼續說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回到藏地,我要一步三叩首的參拜聖山,洗刷我的靈魂,讓我的到心靈擁有一個歸宿,可以永久安息。”
“明天我去尋找出路。”躺在乾柴上的顏烽火說道。
“嗯。”帕拉點點頭。
燃燒的火焰吐出炙熱的氣浪,掀開帕拉臉上的面紗,露出那張慘遭毀容的半邊臉頰。
的確該去尋找出路了,他們不能一直被困在這裡,如果能出去,自然出去更好。
“爲什麼?難道非要在這裡思考?”顏烽火問道。
“我出生在帕拉家族,我是唯一的繼承人,這在許多人眼中是高貴的,是不可攀的,是難以逾越的,但是……”帕拉苦笑着搖搖頭繼續說道:“我很累,因爲我要撐起整個家族,我要做正常人誰也承擔不起的事。如果我是一個男人,我不會累,可惜我是一個女人。顏烽火,你真的毀了我,呵呵。”
“好,明天我們分開尋找出路。”顏烽火坐起來,凝視帕拉的雙眼說道:“食物足夠,你選擇一個方向。”
“當你那段視頻流傳出去之後,我所建立的一切都毀於一切,因爲我終究是個女人。”帕拉笑着說的,但是笑的很苦澀。
“你的臉能好,我認識一個整容醫生,而且我那裡有會員卡,能打八折。”顏烽火認真的說道。
帕拉一直說自己毀了她,顏烽火一直覺得嚴重了。但現在卻覺得這當中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也許真的像帕拉說的那麼嚴重。
“我不想走。”帕拉發出聲音。
“對於一個強者來說,這不算什麼。”顏烽火笑了笑道:“你是強者,起碼女人當中很難有你這種強者。誠實的說,你足夠強大,足夠優秀。”
帕拉半天都沒說話,眼神從顏烽火的臉上挪開,繼續盯着篝火。
帕拉只是笑笑,抱着膝蓋說道:“想知道我的最大願望嗎?”
現在有了充足的食物,解決掉了最大的生存危機。那麼接下來呢?他們之間的關係該是怎樣?留在這裡還是出去?
出神的帕拉在思考這些問題,可這些問題從大腦裡升出來之後,立即被她強硬的帥出去。這些本不是她該去想的,從前也從未這樣想過,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怎麼了。
這不是恭維,這是顏烽火的心裡話。他差點都被帕拉幹掉,如果這個女人稱不上優秀與強大的話,恐怕這個世界就沒有男人立足的地方了。
“我想在這裡多呆一些時間,如果要走的話,你走吧。”帕拉撫平面紗,笑了笑繼續道:“我需要思考,這個地方非常合適。”
想到自己當年急需的思考空間,顏烽火感慨不已。當年他因爲逃避所以要思考,因爲思考,所以進了血狐大隊,然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兩個人的複雜關係只有兩個人最清楚,在食物充沛的情況下,他們走不同的路的確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起碼不會相互防備。畢竟他們的關係不停的在死敵與戰友之間切換,危險消失,新的信任危機就會到來。
帕拉則坐在篝火旁,盯着熊熊燃燒的火焰在那裡出神。
“這裡很好,”帕拉站起身,走到顏烽火對面,坐下問道:“顏烽火,你有沒有想要一個人靜靜思考的時候?”
“沒有然後,因爲我根本無法停下腳步,只能一步一步朝前走。”帕拉無所謂的笑笑說道:“有時候真恨自己不是一個男人,也許那樣會好很多。”
顏烽火沒有說話,帕拉也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變得無比沉默,整個洞穴裡只傳來篝火燃燒的聲音。
帕拉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說,顏烽火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聽。但兩個人卻很自然的一個說了出來,一個聽了下去。也許……也許只是因爲這片白色空間吧。
第二天一早,顏烽火船上乾燥的衣服,背上一大塊熊肉離開了。
帕拉沒有相送,他亦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