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說實話吧。”蕭郎語氣輕鬆,十分篤定這老道剛纔在小婉和自己面前演了一場很大的戲:“雖然我不明白你這麼做是爲了什麼,但我相信我絕對不會妨礙着你,更何況,以我的實力,估計想妨礙也妨礙不了。”
被蕭郎這麼一問,老道似乎顯得有點兒尷尬,也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反正臉皮厚到一定程度都是這樣。
老道沒有否認,面對蕭郎,他也也沒有否認的必要:“後生,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覺得我比那個小妖精裝的像多了。”
當時蕭郎和小妖精之間的談話,老道就在一邊,所以,即使不能說聽得一清二楚,但大致情形他是聽明白了。說實話,老道當時就在思量,如果自己處在蕭郎的位置,如果不是自己能從對方身上看出來一層妖氣,最起碼在小婉邀請自己去她家“休息”之前,肯定會着了對方的道。
這倒不是說老道心思多麼單純,或者說他閱歷不夠,而是他修成一雙陰陽眼,可辨人神鬼妖,是他的一大依仗,時間久了,自然也不需要像蕭郎那樣,凡事都得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呵呵,單單從神態語氣上看,我確實分辨不出什麼真假。但以我的經驗來說,判別一個人在說實話還是在演戲,主要是看他在做什麼,而不是說什麼。”蕭郎道。
“怎麼說?”對老道而言,從這裡闖出去的確不是什麼難事,所以相對來說,他比較好奇,面前這個聰明的後生,爲什麼不光能看出來小婉的破綻,也能看穿自己的。
“很簡單,就是你當時的離開。”蕭郎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既然看老道一點也不緊張,自己當然也就更沒有慌張的理由了,想到自己剛纔還在考慮等任務失敗後,怎麼去新手村趕進度,而現在,對於蕭郎來說,說不得這個試煉任務纔剛剛開始。
“你用的藉口是買酒,那時候我也沒有多想。”
畢竟蕭郎對此地一點兒也不熟悉,根本不知道這附近到底有沒有村莊,雖說人妖有別,一般人類聚集區不大可能有什麼妖類,但凡事也沒什麼絕對,總有一些妖爲了方便自己狩獵而刻意靠近人類的居住地,而人們也由於故土難離的緣故,只要還能活下去,大多也不願意輕易離開自己的家園。
“當時還只是奇怪,天色已晚,如果村莊就在附近,爲何你不帶上我一道去,順道也能歇歇腳。”
“這就是原因?”老道顯然不太信服。
“不,我說了,我只是奇怪而已,因爲你也有可能只是爲了去買酒而不想多做休息,所以沒有帶上我。”蕭郎順便把那個書生挪到了牆邊的稻草蓆上,讓他不至於着涼:“但總歸是有些疑惑的,而這個疑惑,在後來慢慢被擴大。”
老道靜靜地聽着。
“你說你去買酒,可身上的所有東西,一樣不落,全部都帶着,而通常情況下,爲了方便,一般人去打酒,難道不應該是隻帶着酒葫蘆和散碎銀子?揹着那麼多零碎,幹什麼?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是回不來了,擔心有東西落下,所以才選擇全帶上。”蕭郎笑了笑。
“那也有可能是我不放心你……”老道突然插了一句,可想了想,這個藉口連自己都說不服,畢竟,蕭郎路都不認識,就算拿走了也不知道該往哪逃,而且自己身上的東西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用處幾乎爲零,不值得別人起貪念。
“確實,是有這個可能,所以,我還有第三個疑惑,你前腳走,後腳我就遇襲被俘,而你也是在隨後這段時間內遇襲。你說是我該相信這個小婉一直守候在我們身邊等待機會,還是該相信是你故意給她創造了這麼一個分而破之的機會?”蕭郎繼續侃侃而談。
“你說的沒有錯,當時我是已經察覺到了它們的存在,而故意賣的破綻,但你那個時候應該不知道,萬一確實是這個小婉一直就蹲守在我們身邊等待機會呢?”老道說。
蕭郎笑了笑:“其實我兩個都不知道,我想,最可能情況的就是,正因爲這個小婉一直跟着我們,才讓你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說到底,你剛纔的一切,都只是猜測,沒有決定性的證據。”老道撓了撓他鳥窩裝的頭髮,使得更爲凌亂。
其實蕭郎想說,即便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僅僅憑藉上面的猜測,他也會留個心眼。
只不過,蕭郎自己又打不過小婉,人家連手都沒有擡,自己就連動都不能動,可見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所以說,要打敗小婉,只有靠老道。
而當時老道的狀態,看得出是甘心束手就擒的,這就是說,單靠蕭郎根本無法改變大局,老道是真的被俘也好,假的被俘也好,蕭郎都無力改變,留不留心眼沒什麼實質的作用,若是真的因爲老道技不如人而被俘,就是倆人死到這裡的結果唄。
這種情況就好像即使蕭郎看穿了小婉的詭計,也同樣無計可施。
“說到證據,其實也沒什麼。你的實力,我雖然不清楚,但肯定比我高,同樣,那個小婉的實力也比我高,至於你們倆的實力的對比,要是單從結果上來看,她是要比你強的,而且有鑑於你是被生俘,所以可能強的不是一點半點,但從小婉的佈置上來看,如果她比你強的不止一點半點,那麼她爲什麼要跟我們一路,直到你離開她纔敢動手,而不是直接用她所謂的‘美人計’?”
“如果說是因爲只想單獨欺騙我,也根本不用等你離開,完全可以在她開始‘表演’時,用幾個小妖把‘實力孱弱’的你隔離開,照樣可以達到她的目的。所以說,小婉之所以這麼做的唯一理由是她認爲你有可能威脅到她。”
“她可能有幫手……”老道是在糾結誰強誰弱的問題,因爲,如果說是老道強而小婉弱,那麼蕭郎剛纔的那一番推論就從根本上被推翻了。
“那幫手在哪裡?如果有,不可能至始至終,直到我們來到了這裡,她的幫手還不出現。它們的獵物已經落網了,獵人還用隱藏行蹤麼?況且,如果有幫手,那也可以算是小婉的實力,小婉依然不用等什麼機會,直接出手就可以了。”
當然,蕭郎話語中的幫手,肯定不是說的那幾個小精怪,而是和小婉同層次的妖怪,畢竟,以小妖的實力,連蕭郎都拿不下,最多算是打下手的。
“她用詭計陰的我……”老道繼續辯解。
“你們倆人的實力我雖然不太清楚,但誰腦子好用我還是分得清楚。那個小婉即便是妖,也只是一個有點兒小聰明的妖,如果說你一個混跡江湖的老油條也能栽在她手上,那麼她對付我的計劃,就不會那麼千瘡百孔了。”
“從你離開到小婉出現,總共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就被人生俘,從這方面來看,你的實力根本不值得小婉如此小心翼翼,更重要的是,我注意到了,你回來的時候,不光身上的零碎還完完整整戴在身上,就連任何打鬥過的傷痕都沒有,所以與其說你是實力不濟被小婉俘虜的,倒不如說是你主動投降的。”
“那你主動投降的原因是什麼,難不成真的是爲了主動投身讓那個姥姥吃了自己?”蕭郎反問着。
當他想到老道很有可能是主動投降的時候,就明白老道似乎另有打算,而且也根本不怕這裡的大boss,否則豈不做了羊入虎口的傻事?
正因爲如此,蕭郎纔會認爲自己的試煉任務估計纔剛剛開始,而且現在他們倆面對的最大問題不是如何從這裡逃離。
至於是什麼,那就得看老道來這裡,是爲了什麼了。
“……好吧,我承認,你說服我了。”老道想了半天,和承認失敗一個口氣,來承認自己被說服了。
“其實我覺得討論這個挺沒有意義的,還不如討論一下我們如何離開這裡,或者說你這麼幹,到底是爲了什麼。”蕭郎說。
蕭郎自然不會幹沒有意義的事情,雖然解釋了一馬車的東西,對當前的形勢沒有任何改變,但有些事情的意義,不一定非要在明面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