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吹開黎明的帷幕,天空中灑下一縷縷金色的光芒。在戴瑞一家依依不捨的送別中,威廉一行離開了這個樸素而溫馨的農人堡,繼續向北。
時間剛過正午,一條個大河遠遠出現在衆人眼前,像一根嵌在綠色綢緞上的銀色絲線。在國王大道與河流的交匯處,一個小鎮的輪廓清晰可見。
“哈羅威伯爵的小鎮,我們已經進入了魯特家的領地!”本納德回頭喊道:“邁爾斯,帶一個人,前出偵查。”
有着猛獸一樣兇狠眼神的邁爾斯和另一個侍衛一抖繮繩,加速衝出隊列,很快變成了前方的兩個小黑點。
帕門·克連恩問道:“威廉爵士,魯特伯爵是奔流城的封臣,不至於故意刁難我們吧。”
“最近十幾年,佛雷家在三叉戟河流域的影響力越來越大,與很多家族關係都不錯,”威廉聳聳肩,“而河安家不久前剛剛和佛雷家發生過沖突。”
他扭頭問自己的侍衛隊長:“上次出兵你參與了嗎,與佛雷家就是在這附近遭遇的吧?”
“那是當然,”本納德揚起馬鞭指了指,“就在那邊不遠,當時我們八個騎兵隊分兩路包抄過去,佛雷家的士兵嚇壞了,居然逃進了魯特家的城堡。”
五百步兵看到對面來了八百騎兵,傻子纔不跑。
帕門哈哈大笑,與本納德聊起了戰鬥的細節。
老成持重的林曼·穆倫道爾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當初他就建議過乘船去長城,但兩位小姐都堅持要走陸路。這還是在三叉戟河南岸,等到了北岸,全是更加親近孿河城的貴族,這一路只怕不會好走。
隊伍不停的前進,哈羅威伯爵的小鎮也越來越清晰,這個臨河的小鎮竟然位於一個窪地,威廉算是明白爲什麼它會被水淹沒了。
小鎮裡的房子大都只有一層,零星的有幾棟兩層建築;鎮中心有一座聖堂,華麗的七面圓頂比其他建築的屋頂和林立的煙囪都要高出一大截;不過小鎮上最高的建築,是一座插着雙頭馬旗幟的石制圓塔碉堡,雖然只不過三層高,但在這一片低矮的建築中就有了鶴立雞羣之感。
突然有幾個騎兵從那座石堡後轉了出來,攔住了作爲前哨的邁爾斯,不過似乎只是在交談,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走近之後,邁爾斯帶着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騎士來見威廉。
這位席奧爵士是魯特伯爵的遠親,帶着幾十名士兵駐守這個小鎮,同時也是小鎮的治安官和渡口的管理者。
看了看威廉那造型誇張,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盔甲,他囁嚅着說道:“爵士,您也知道,不久前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魯特伯爵不太高興,並不是很歡迎河安家的人。”
戴瑞家和海伊家鬧矛盾,結果河安家和佛雷家在魯特家的領地上發生了衝突,主人家不高興也是難免的。但這種封建制下,土地被大大小小的領主們分割的七零八落,確實一不小心就會發生這種尷尬的局面。
指了指身後的隊伍,近四十名騎兵,三輛馬車,威廉掏出一個金龍晃了晃,“不管魯特伯爵大人高興不高興,我們這麼多人要過河,您不想掙錢嗎,爵士?”
金龍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席奧眯了眯眼睛,喉結忍不住上下移動。
然後他就親自把威廉一行帶到了渡口,殷勤的安排船隻。雖然渡口停泊着四艘不算太小的船,但依然無法一次運送這麼多人馬。
等待擺渡的時候,威廉甚至有時間和瑪格麗一起在河岸上散步,在瑪格麗的可愛攻勢下,他只能又借鑑了一首《龍裔歸來》,只是把歌詞裡的古諾德改成了瓦雷利亞。
三叉戟河靜悄悄地流淌,閃動着粼粼的水光,好似明亮的眼波。河岸邊芳草萋萋,陽光帥氣的威廉坐在草地上,四個明豔動人的提利爾少女圍坐身旁,略帶憂傷的旋律伴隨着潺潺水聲輕輕飄揚,不僅本就喜愛音樂的提利爾少女們如癡如醉,就連活潑好動的朵拉都被吸引了過來,站在一邊靜靜聆聽。
渡河的時候,威廉和瑪格麗站在船頭看河面的風景,不時有飛鳥掠過水麪,從一頭飛到另一頭。看看身邊沒人,她悄悄的問威廉:“剛剛那首歌很動聽,但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伸手捋了捋她臉頰邊被風吹亂的髮絲,威廉狡黠一笑,“別急,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瑪格麗似乎明白了什麼,脣角輕揚,眼波流轉。
渡過三叉戟河後,走不了多遠,就看到國王大道和山谷大道的交匯處,有一圈低矮的石牆環繞着幾幢建築。
石牆由碎石搭建,長滿了青苔和藤蔓;牆內有一幢高大的三層小樓,牆壁連同煙囪似乎都是用上好的白石砌成,在泥濘的道路和叢生的雜草襯托下,顯得氣派不凡。從牆頭看過去,還能看到裡面有馬廄、廂房,和一個破破爛爛的鐘樓。
“十字路口客棧!”威廉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下這座在冰火中出鏡頗多的旅館,說道:“我們就在這休息一晚。”
旅館的院子雖然很大,依然被威廉一行塞得滿滿當當,甚至不得不把馬車停在了石牆外面,只是把馬牽進了馬廄。
院子裡是褐色的泥土地,好在最近雨水不多,地面乾燥,走起來還不至於那麼糟糕。
走進大廳,首先看到立在牆邊的一排大木酒桶,寬敞的大廳裡擺滿了長桌,已經坐了不少人,看起來各行各業的人都有。
正在用餐的客人看到呼啦啦涌進來幾十個人高馬大、盔甲鋥亮的騎士,平民們都敬畏的低下頭,一些騎士打扮的人則翹首打量。
環視了一下大廳,看到環境比預想的好的多,也沒有聞到什麼怪味,威廉滿意的點點頭。
他指了指火爐邊的位置,小聲的對本納德說道:“去麻煩那一排的客人讓一讓,給我們騰出至少兩張桌子。”
本納德衝面目和善的巴里示意了一下,兩人走過去和其他客人們交涉起來。
跑堂的小弟過來想招呼一下,但邁爾斯只是隨意的瞟了他一眼,他好像就被嚇住了,期期艾艾,不敢上前。一位胖胖的中年婦人正在櫃檯後倒酒,雖然看起來還是滿面笑容,但嘴裡咀嚼的動作明星慢了下來。
威廉笑着對瑪格麗說道:“那個胖胖的女人,應該就是旅館的主人瑪莎·海德,據說她燒得一手好菜,而且酒也釀的不錯。”
瑪格麗點點頭,衝瑪莎笑了一下。瑪莎的笑容更加燦爛,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走過來準備親自招待。
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接着就是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大廳一角幾個人扭打成一團,周圍的客人紛紛躲開。
看清楚打鬥的人之後,威廉猛的衝了過去,衝一個正扭抱着本納德的壯漢的脖子一掌劈下,壯漢瞬間就失去了意識,本納德一轉身就把他推到了地上。
接着威廉一拳打倒一個,在其他侍衛衝上來之前就結束了戰鬥。
看看正擦去嘴角一絲血跡的本納德,威廉問道:“怎麼回事?”
本納德踢了踢一面掉在地上的盾牌,上面的雙塔標誌惟妙惟肖,“佛雷家的人。”
這就沒什麼好說的。威廉撇撇嘴,“把他們扔出去,武器裝備算戰利品,一會兒大家分了。”
侍衛們轟然叫好,接着擡人的擡人,收拾物品的收拾物品,個個都興高采烈。
瑪格麗身邊,帕門也顯得有點興奮,對威廉的速度和力量讚歎不已,只有林曼微微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