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的峽谷江水阻擋不了蕭援朝逃亡的腳步,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用樹枝紮了一個木筏,橫渡峽谷大江。代表他的紅點開始移動了,不規則的移動。此時的裁決與威廉終於想到了平面與三維立體的不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個紅點快速的向大江下游移動,並且呈現出朝着對岸的趨勢。
至於大江之中的蕭援朝處於驚濤駭浪之中,耳朵裡滿是江水的怒吼聲,不斷遭遇一個又一個暗流。礁石繁多,一旦觸碰上去就會葬江腹。
站在木筏之上,蕭援朝緊緊攥着一根木棍,眼睛睜的圓圓的,在浪潮之中死死盯着前方的暗礁。所有的精神都高度集中起來,甚至說腎上腺也在這種大自然的壓力之下向外快速分泌噴發。他面對的是自然的威力,而自然所造成的威力遠遠比人造成的威力強悍的太多。
“轟!”
一個落差來臨,木筏轟然向下墜落數米,帶着蕭援朝狠狠的砸下來。
砸下來的這一瞬,蕭援朝猛地弓腰扎穩馬步,用自己的身體迎接巨大的浪花。他的眼前全部是白茫茫的一片,耳邊除了大江的怒吼聲再也沒有其它聲音。這是以一力之爲抗拒自然的威力,這是拿着自己的生命進行瘋狂的賭注。
逃亡,本身就是一場賭局;逃亡,本身就隨時面對死神。
這是整個峽谷大江最爲湍急的地帶,別說是一個木筏,就算是一條大船也未必能夠安然無恙的渡過。
落差之下就是江水衝擊出來的漩渦,狠狠的卷卷動木筏,形成一股龐大無比的吸力。站在木筏之上,蕭援朝狠狠舉起手中的長棍,向落差處瘋狂的戳去。
“啪!”
木棍結結實實的戳在落差的岩石壁上,形成強大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吼!!!”
爆吼聲從蕭援朝的口中發出,渾身上下的肌肉轟然繃緊,腎上腺素狂涌而出,帶給他幾何式爆發的絕對力量。袖子被雙臂高高的撐起來,甚至呈現出裂開的趨勢;馬步蹲的更低,蹲的更穩,就像是紮根生在上面一般。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雙臂與雙腿上,而在這股力量的澎湃爆發之下,木筏終於慢慢的脫離漩渦,被江水帶着快速向前衝去。轉眼間遠離這個落差之地,變成波濤之中的小小黑點。
“轟隆隆!……轟隆隆!……”
雷鳴般的聲音清晰的傳到蕭援朝的耳朵裡,前方似乎有千軍萬馬的咆哮,豎起了一面旌旗,讓所有的大江之水爲之振奮不已,暴躁不安的趕去與大部隊彙集。
“轟!”
又是一個落差地,木筏砸向落差地的水面,在水流的力量下,開始漸漸變得鬆動起來。這種鬆動被蕭援朝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雙腳開始有種踩踏不實的感覺。
遠處雷鳴般的聲音代表的是一個瀑布,不知道落差究竟有多少米的瀑布。這裡出現的階梯式落差,完完全全就是瀑布的前奏。而剛纔看起來沒有盡頭的江面已經看到了盡頭,盡頭之處,就是瀑布之地。
“轟!”
又是一個落差,這裡距離江面的盡頭只有五百米不到。
五百米的距離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之中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蕭援朝必須在到達江面盡頭的時候想方設法離開。如果無法脫離此地,就會被衝下瀑布,被咆哮的江水撕扯的分身碎骨。誰也不知道瀑布之下的深潭之中究竟有多少暗礁岩石,一個卑微的人類一旦被衝下去,就會失去所有的行動能力,被江水推着向前進,開始一連串的劇烈碰撞。
沒有人可以在跌入瀑布之後生存,除非瀑布之下沒有岩石。可這是根本不可能的,這種江面到處都是石頭,衝下去,那就等着被肢解吧!
面對如此致命危機,蕭援朝瞪圓了雙眼,穩穩的站在木筏之上,雙手握住木棍的上方四分之一處,盯着江面掀起的一個個浪花。
這些浪花絕不是水底的暗流導致,因爲這種峽谷江面的深度根本達不到暗流掀起浪花的程度。它是水流衝擊在岩石之上掀起的浪花。也就是說每一個浪花的所在地,必然有一塊岩石,或者岩石羣。
臨近瀑布所在地的位置,出現一片白花花的浪,不斷的翻飛,不斷的奔騰咆哮,義無反顧的朝着瀑布奔去。也許它們距離瀑布有一百米,也許距離瀑布只有幾十米,也許就在瀑布跟前。
這是蕭援朝唯一的機會,那是一片幾乎可以露出江面的岩石羣,密密麻麻,距離對岸只有二十餘米。
“轟!”
落差再次襲來,蕭援朝的身體狠狠一震,清晰的感受到腳下的木筏再分離。捆綁木筏的繩子在經過不間斷的衝擊之下開始慢慢的鬆動,把本來緊密連在一起的樹枝一點點撕扯分開,瀕臨解體狀態。木筏撐不住了,已經要撐不住了,怕是再也承受不起落差的衝擊。
但是木筏距離江面盡頭還有三百餘米,在這三百米的距離上,必然還有一個又一個的階梯式落差。而距離蕭援朝想要的位置,最少還有二百五十米。兩百五十米開外才會進入岩石羣中,纔會獲得唯一的機會,如果現在木筏崩潰解體,他只有祈禱了。
不,他的祈禱不會有用的,這裡是西方,上帝不會庇護一個外來者。神亦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庇護的範圍。
蕭援朝猛地蹲下來,左手一把扯住繩頭在手上狠狠挽了兩圈,咬着牙齒猛地朝上提起。
“吱吱吱……”
遭到巨力量的提起,本來快要鬆散的木筏重新變得緊固起來。
“轟!”
“轟!”
“轟!”
“……”
一個又一個階梯落差出現,木筏不斷的下落,不斷的撞擊,不斷的誰遭到水流力量的拍打,頓時掙脫蕭援朝的力量,終於遭到瓦解。
而瓦解的這一刻,蕭援朝猛地揮動手中的木棍插向一處浪花所在,利用撐杆的作用把自己高高撐起來,朝着那片岩石羣之中落去。
“啪!”
雙腳踩踏在岩石羣之中,還未站穩,巨大的江流狂衝而來,拍倒他的身體,卷着他向幾十米開外的瀑布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