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賠款的另一個稱呼就是戰利品,戰利品沒有尊嚴,無法支配自己的行爲或者思想。邢崢嶸面臨的情況就是他成爲了蕭援朝的戰利品,活生生的戰利品。
“我是龍巢人——”邢崢嶸深深吐出一口氣,用一種無所謂的眼神看着蕭援朝道:“是你的戰爭賠款,你想怎樣?”
楚八一說出的那句話,已經把邢崢嶸架在火刑架上遭受燒烤。或許他可以拒絕,甚至違抗,但他是龍巢人。龍巢丟不起那個人,龍巢的首長更是一口唾沫一個釘,說出來了就再無更改。
“跪下。”蕭援朝笑眯眯的衝面前的邢崢嶸說道。
這不僅是對戰利品說的,更是對一個男人、一名職業軍人說的。他要用一切可以侮辱邢崢嶸的方式進行侮辱,他不會搭理別人的想法,別人的反應,他只遵循自己的想法和思維。
當然了,蕭援朝根本只是說,他很清楚邢崢嶸不會跪下的。如果對方衝自己跪下,那麼這個職業軍人就全完了。尊嚴、自豪、榮譽……所有一切的一切在膝蓋落地,跪向除了父母祖宗的其他人面前的時候,全部失去!
邢崢嶸沒有說話,他轉過頭看了一眼龍巢的戰友們,又看了一眼神情無比冷漠的楚八一,笑了笑,雙膝開始微屈,重重跪在蕭援朝面前。
“噗通!”
膝蓋跪地的聲音響起,清晰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跪下的姿勢被每一個人的眼睛所捕捉。那跪下的聲音,跪下的動作只能代表兩個字:屈辱。
這種屈辱彷彿是一把三棱刮刀,狠狠颳着在場所有人的心臟。把心臟上面的肌肉一層層刮開,颳得鮮血淋淋。
“夠了嗎?”邢崢嶸輕聲問道,臉上帶着一抹淡然到無謂笑容。
“你是要讓我害怕嗎?”蕭援朝伸手把邢崢嶸的頭盔拍掉,用手扇了一下邢崢嶸的腦袋笑道:“可惜我不會害怕,哪怕你再隱忍一千倍也不會讓我感到害怕。我今天能把你踩到腳下,那麼以後的每一天都能把你踩到腳下。”
“啪啪啪!”
蕭援朝伸出手掌在邢崢嶸的臉上輕輕拍着,沒有用勁,只是拍出清脆的響聲。
因爲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讓其肉體感到疼痛了,心理上的疼痛纔是最重要的。
跪在蕭援朝面前的邢崢嶸依舊保持着微笑,但是眼睛裡的悲哀與恥辱濃郁到無以復加。他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可真的到了這種地步,他只能選擇默默承受。
因爲他是龍巢的人,他代表的是龍巢。一個人承受龍巢的屈辱,並不丟人。
“呵呵,真乖。”蕭援朝笑着,指着地面道:“讓我把你踩在腳下。”
聽到這句話,邢崢嶸慢慢的趴在地上,讓蕭援朝能夠順利的踩在他的身上。
“我的腳累了,幫我搬起來,放到你的脖子上。”蕭援朝發出命令的聲音。
邢崢嶸沒有反抗,他擡起蕭援朝的右腳,讓其右腳踩在自己的脖子上。
蕭援朝把邢崢嶸踏在了腳底,沒有費吹灰之力的把這個一直以來都牢牢記在心裡的對手踏在了腳下。
他在笑,笑的特別開心,笑的特別好看。但是依舊不滿意,因爲還不夠,還不夠。
楚八一一直用無比冷漠的眼神看着這一幕,他沒有做出任何阻止。當他沒有做出阻止的時候,任何龍巢人都沒有資格做出阻止。
他很清楚龍巢已經被烈火徹底點燃了,甚至比十年前的慘敗還要兇猛。
十年前遭到挑戰,他們犧牲了許多人,可那時候他們在戰鬥,用自己的生命跟那羣叛徒戰鬥。哪怕敗了,蒙受恥辱了,可他們在戰鬥啊,在抗爭啊。
但是現在……
現在就是恥辱,一種用戰鬥和犧牲無法衡量的恥辱!
肉體被擊潰無所謂,最多是死亡;倘若精神被擊潰,則是徹底的消亡。
“很好,從我褲襠下面鑽過去。”蕭援朝蹬了一腳邢崢嶸是,把一條腿放在較高的位置,閃出一個空擋。
鑽褲襠?
如果說下跪和被人踩踏是難以忍受的恥辱,那麼鑽褲襠則是對中國來說最大的羞辱。有一個成語叫胯下之辱,講的就是一個男人讓另一男人鑽他褲襠的故事。
這不是男人應該做的事,哪怕最沒有骨氣的男人碰到這種情況時,也會奮力反抗,用生命捍衛自己的尊嚴。
如果你鑽了,你就會一輩子都擡不起頭;如果你鑽了,你就失去作爲男人的資格!
但邢崢嶸鑽了,他低着頭,咬着牙齒,像是一條狗一般爬着鑽過去。眼睛裡所有的恥辱與憤怒都變成了眼淚,一滴一滴狠狠砸在地上。
“轉過身!”蕭援朝命令鑽過自己褲襠,揹着自己跪在那裡肩膀顫抖的邢崢嶸。
邢崢嶸用膝蓋移動着,慢慢的把身體轉過來,重新跪在蕭援朝面前。
他哭了,眼睛裡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一顆接着一顆朝地上砸落,甚至砸出一個個水坑。
哭了,真的哭了,邢崢嶸現在跪在蕭援朝的面前哭。即便他是爲了龍巢,即便他使勁隱忍,拼命擺正自己的心態,可在鑽胯之後依舊在無法形容的屈辱下哭了。
他哭,不是因爲服,而是因爲恥辱,從生下來從未經歷過的恥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蕭援朝仰天發出狂笑聲。
他說過,他會讓邢崢嶸跪在自己面前哭!他說過的話絕對會做到,因爲他不會讓自己一直蒙羞,他會發出強烈的反擊,不管對方是誰,不管對方的身後站的是誰!
笑完之後,蕭援朝彎下腰,伸手爲邢崢嶸擦了一下眼淚,貼着對方的耳朵低聲道:“邢崢嶸,我真的很佩服你,連胯下之辱都能忍得住。從今往後,你在龍巢的地位會節節攀升,因爲你代表龍巢受辱。如果我猜測沒有錯的話,這也正是你想的,是嗎?呵呵,好可怕的一個人啊,呵呵呵呵……努力往上爬吧,當你爬到很高的時候,我會再來的,讓你繼續跪在我的面前哭。而那一次絕對不會成就你,只會讓你摔的粉身碎骨!”
說完之後,蕭援朝轉身大步離去,留下跪在那裡,低着頭、咬着嘴脣繼續哭的邢崢嶸。
尊嚴拿回來了,不僅拿回來了,而且變本加厲的拿回來了。或許如此咄咄逼人並不好,可他若不咄咄逼人,那麼被咄咄逼人的肯定是他。
“你想這樣就走?”一直沒有說話的楚八一死死盯着蕭援朝,發出冰冷刺骨的聲音。
“不這樣走,怎麼走?”蕭援朝停下腳步,伸出一根手指晃晃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加入龍巢,我來,只爲尊嚴來。”
沒有人阻攔蕭援朝的離開,他根本就不是爲了進入龍巢而來。
他的世界是天空,天空纔是他翱翔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