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性太重,天生殺性!
這是伴隨着蕭援朝天才之資的附屬品,但是這個附屬品絕對不容忽視,甚至說比他的天賦還重要。
如此重的殺性,是不被認可的。起碼在一個孩子身上是不被認可,更是極爲恐怖的。
如果是經過一系列的生存訓練、考驗以及戰場的磨礪鍛造出來的殺性是好的,可這麼大的孩子擁有如此殺性絕非一件好事。特甲類部隊從來不缺乏殺性很重的人,可這些人都是思想被完全塑造以後再進行的心性塑造。
換句話說,特甲類部隊對任何一名職業軍人的打造都是分步驟的。首先是天賦開發,其次是思想鍛造,再次是能力培養,最後纔是心性塑造。
一步一步,環節緊密,當完成最後一步心性塑造之後,一個絕對忠誠,可以明辨是非,懂得在特殊條件下擁有控制自己能力的戰士誕生了。
他們要的不是殺戮機器,而是隨時隨地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的軍人。有的時候可以殺,用血腥的屠夫手段來殺,殺的寸草不生;有的時候不能殺,哪怕自己死,也不能殺。
蕭援朝沒有經受過任何心性塑造,天生具備很重的殺性,並且擁有百萬人中都難以找出一個的變態天賦。心性難以改變,當他有朝一日強大起來,恐怕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更不用說別人引導控制了。
這種性格的人蕭援朝不是第一個,正因爲他不是第一個,所有當別人看到他的天生殺性之後,臉色變得凝重難看。因爲這是一個誰都無法說出口的痛,更是叫人刻骨銘心的痛!
特甲類部隊曾經出現過一個殺性極重的孩子,並且天賦極高,被所有人寄予厚望。這個曾經出現過的孩子也是用毒,毒翻了整整一個師的部隊。
當孩子長大以後,殺性讓他變得嗜血無比,暴虐不堪,報復心極強,不服於管教,最終在一次訓練中殺死身邊所有的戰友,並在逃跑中滅了整整一個村莊,數百條人命。
心性決定命運,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任何一個殺性重的人都是無比叛逆的。他們做事爲所欲爲,不願受到任何制約。如果強加上身,就會導致最強有力的反擊,而這個反擊則是他的本能:殺。
當年那個跟蕭援朝心性非常相像的孩子殺的不僅僅是戰友和平民,還有特甲類部隊的開創者之一。
這是特甲類部隊永遠無法啓齒的痛,當他們看到蕭援朝的這一面之後,立即進行否決:這種人不要。
不需要給出任何理由,總之這種人他們不要,絕對不會要!
史郡王緊緊抱着蕭援朝,臉上陰晴不定,時不時的露出一抹濃濃的殺意。他抱着蕭援朝的手很緊緊,緊到幾乎能把這個孩子勒死,又或者害怕一鬆手,這個孩子就會離他而去。
“老闆……”蕭援朝表情痛苦的對史郡王說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是不是真的……”
“你爲什麼非得把他們全部殺光,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史郡王的聲音低沉無比,帶着一抹濃濃的失望。
沒有加以任何掩飾的口氣清晰的傳到蕭援朝的耳朵裡,讓這個並不怎麼明白事理的孩子都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這是否認,他不該把那些人全部殺掉。雖然沒有真殺,可所想的卻是全部殺掉。
蕭援朝盯着史郡王陰晴不定的臉看了好一會,怯生生的小聲說道:“當兵……就得死。”
“當兵就得死,哈哈哈哈……”史郡王咬着牙齒髮出大笑。
只是他的大笑沒有任何愉快的成分別,反而讓他的殺氣變得越來越濃郁。
“嗯。”蕭援朝點點頭,認真的說道:“我當兵,就得死;他們當兵,也得死。反正當兵就得死,反正都得死。”
史郡王怔了一下,邏輯陷入暫時的混亂。
當兵就得死,我當兵,得死;他們當兵,也得死……
“爲什麼?”史郡王用從未有過的認真問着蕭援朝。
“因爲……當兵就得死。”蕭援朝咬咬嘴脣,小聲說道:“敵人也是軍人,就得死。”
“你的戰友呢?”史郡王的聲音放得很輕很輕。
“他們也得死,被敵人殺死。”蕭援朝說道。
“老百姓呢?不是軍人的人呢?”史郡王盯着蕭援朝。
被史郡王的目光一盯,蕭援朝的臉上充滿膽怯,用更低的聲音道:“老百姓又不是兵,他們不用死。只有當兵才得死,不當兵不用死,當兵的不殺老百姓,只殺得死的兵。”
史郡王愣愣的盯着蕭援朝看了好半天,終於明白了蕭援朝腦袋裡的邏輯走向:當兵就得死,不當兵不用死;當兵的只能殺必須得死的兵,不能殺不能死的老百姓。
“剛纔你爲什麼不說?”史郡王問道。
“我不敢說,”蕭援朝委屈的對史郡王道:“我已經犯錯了,要是說出來就……老闆,我做了錯事我會改,我……”
“不,你沒有做錯。”史郡王搖搖頭道:“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所有的錯都是基於非自身的判斷。蕭援朝,我只想知道一個問題,就是你的當兵就得死,到底是怎麼一個死法?”
這是史郡王問的最關鍵的一個問題,也是直接決定蕭援朝命運的一個問題。如果蕭援朝回答的讓他滿意,他還會繼續爲這個孩子爭取一切機會;如果蕭援朝回答的讓他不滿意,他會立即把這個孩子送回家,扼殺他的所有天賦。
“不知道。”蕭援朝睜着雙眼道:“老闆,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這個問題的漏洞很大,蕭援朝的第一反應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並且他還很奇怪,難道老闆都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了?
“我問的意思是當兵,爲誰死?”史郡王努力讓自己的臉色變得柔和,柔和的跟從前一樣。
但是他的眼睛卻犀利無比,裡面的光芒彷彿是最爲鋒利的刀子,穿透覆蓋在靈魂外的軀殼,捕捉到靈魂最深處的東西。
“不知道,”蕭援朝繼續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爲誰死,反正、反正……當着當着兵就死啦,哥哥們都是當着兵當着兵就死啦,以後我肯定也得這樣死。”
這是一個讓史郡王無法接口的回答,可這又是最爲真實的回答。因爲你不能指望一個孩子樹立起對祖國、對人民的無限忠誠,孩子終究只是孩子,他們的一言一行完全是本性使然。
“爲了國家!爲了人民!”盯着蕭援朝的史郡王輕聲道:“如果你背叛了祖國,背叛了人民……”
“老闆!”蕭援朝突然面露恐懼,大聲叫道:“我不敢背叛祖國和人民,不然我爸爸會打死我的!他會打死我的!”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史郡王突然感到自己的鼻子有點酸酸的。不是因爲蕭援朝,而是因爲蕭援朝的父親蕭紅軍。
他不明白,蕭紅軍究竟用什麼方式教育的兒子,忠誠也能這樣灌輸?
蕭紅軍,你究竟要讓人佩服你到什麼程度呢?謝謝你,謝謝你的忠誠,謝謝你讓忠誠傳承!
只是現在讓蕭援朝留下基本上沒有任何希望,因爲他的天生殺性不被認可,不被允許。這次是真的失去了希望,儘管他完美穿過生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