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牢籠裡一片黑暗,根本不知道時間的流逝。除了別的牢籠裡偶爾發出的聲音,幾乎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世界。
鋼鐵牢籠堅固的無懈可擊,每一根鐵欄杆都有成年人手臂粗細,根本無法破壞。除了鋼鐵欄杆,其它三面都是山壁,就算給你工具也別想鑿穿。
“嗯嗯……嗯嗯……”
隱隱約約的女人聲音打破了鋼鐵牢籠裡的寂靜,那是女人在情動時發出的聲音。
“繁衍,這裡的人需要繁衍,需要後代。”安吉麗娜躺在牀上,睜開雙眼盯着無處不在的黑暗說道:“或許很快我就會跟那些女人一樣,成爲繁衍的工具。”
蕭援朝似乎沒有聽到安吉麗娜的話,因爲他在專心致志的扔着小石頭: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他在計算時間,在沒有任何參照的情況下,利用扔石頭的方式計算時間。
“你在幹什麼?”安吉麗娜問道。
“扔石子。”蕭援朝一邊回答,一邊扔一顆石子道:“從我來,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個小時三十分鐘。我在賭,在博。”
“賭?博?”安吉麗娜一臉的疑惑。
“不錯,在賭,在博。”蕭援朝擺弄着手裡的雪茄問道:“知道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嗎?”
安吉麗娜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裡是納粹帝國最狂熱的殘留力量,所處的區域必然隱藏至深,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夠找到的。如果能找到,情報處必然會發現這裡,必然會有一份資料擺在安吉麗娜的辦公桌上。
“瑞迪,瑞迪帶我找來的。他曾經是這裡的人,又或者一直都是這裡的人。”蕭援朝想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在賭瑞迪從前是這裡的人,並非一直都是這裡的人。”
“什麼?瑞迪是這裡的人?!”安吉麗娜發出震驚無比的聲音,快速說道:“不可能,瑞迪是前美國……”
“他是。”蕭援朝笑笑道:“如果他不是,怎能帶我來到這裡?”
“這個雜碎!”安吉麗娜咬牙切齒,狠狠捏着拳頭,眼睛裡噴出憤怒的光芒。
但她並沒有說別的,因爲說了也沒有任何用。安吉麗娜是個聰明的女人,多國共享情報處負責人的工作不是誰都能幹的了的。
“希望我能賭贏。”蕭援朝的眼睛裡閃爍着精光,再次扔了一塊小石頭。
“嚓嚓嚓……”
夾雜着女人呻吟聲的死寂裡,嚓嚓嚓整齊的聲音傳來。這個聲音對蕭援朝來說很熟悉,那是部隊裡整齊行進纔會發出的聲音。
只是這個聲音更加整齊,更加統一,聽得讓人心裡舒服。可惜舒服只是瞬間,蕭援朝知道,他跟安吉麗娜的命運來了。
“嚓嚓嚓……”
聲音越來越近了,安吉麗娜從牀上跳下來,與蕭援朝站在一起,死死盯着鋼鐵牢籠之外。
“啪!”
整齊的靠腳聲在鋼鐵牢籠外響起,緊接着就是轉體,再靠腳。
“啪!”
腳步落地,整齊劃一,一盞刺目的白熾燈毫無徵兆的亮起,刺着蕭援朝與安吉麗娜的雙眼。
從黑暗驟然過渡到光亮,即便受到這方面特殊訓練的蕭援朝也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進行適應。身邊的安吉麗娜也緊緊閉上雙眼,左手捏住他的右手,非常用力。
在這一瞬間,蕭援朝清晰的感受到安吉麗娜的身體在顫抖。這是恐懼,安吉麗娜在恐懼。
因爲安吉麗娜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是什麼,她會成爲這裡的繁衍工具。
或許她不怕死,但是絕對無法接受成爲繁衍工具的命運。那比死都難受,難受成百上千倍!
感受到安吉麗娜的恐懼,蕭援朝斜斜朝前跨了一步,把安吉麗娜的身體遮擋在自己身後。
“Hi,Hitler!”
“Hi,Hitler!”
刺耳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自遙遠卻又近在眼前的納粹狂熱。
蕭援朝在短暫的適應之後輕輕睜開雙眼,看到一身二戰時期軍官軍裝的瑞迪站在鋼鐵牢籠外。
他的上衣右胸下是一個雄鷹徽章,右大臂上貼着一個臂章,臂章的圖案依舊是“卐”,可這個“卐”的上下左右橫豎不是直的,而是呈現出向內的弧度。
除此之外,他的袖子上印有一行字母:wiking。
維京師,北歐軍魂維京師,遠黨衛軍第五裝甲師,二戰時期德軍戰鬥力最極端的體現,王牌中的王牌!
瑞迪是維京師的後裔,他的肩章是金色與銀色絨絲呈八字形纏繞出來的,上面沒有將星,有一個金色的鷹標,鷹標下是兩條金色的小蛇纏繞一把金色的寶劍,與金色的鷹標連成一體。
這是少將軍銜,代表的是軍隊行政人員或者特別服務部隊的少將職軍官。
“安吉麗娜,你自由了。”瑞迪站的筆挺,蕭援朝說道:“我保證,安吉麗娜完全自由了。我們的目標不是她,而是你。”
聽到這句話,蕭援朝眯起雙眼,死死盯着瑞迪。
“相信我,就像從拉脫維亞一路趕過來你相信我一樣。”瑞迪微笑道:“當然,在這裡你相信不相信我並不重要,而我也沒有任何欺騙的必要。我的身後全部是兵人,隨便一個都不是你們所能對付的。”
“好,我相信你。”蕭援朝一把將安吉麗娜從自己身後拉出來,衝瑞迪說道:“就像你說的,相信與否都不重要,我們現在只能選擇相信。”
這是別無選擇的,蕭援朝沒法選擇,安吉麗娜也沒法選擇。當穿上黨衛軍軍裝的瑞迪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當他帶着一隊兵人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容不得他們選擇。
“爲什麼目標是他?”安吉麗娜盯着瑞迪,沉聲道:“給我一個解釋!”
“不需要解釋。”瑞迪淡淡的說道,伸出右手揮了一下。
一個兵人走過來,打開鋼鐵牢籠。隨後,另一名兵人也走進來,分開蕭援朝與安吉麗娜。
“我要留下,我不走!”安吉麗娜咬牙切齒的發出母豹子一般的低吼。
一名兵人直接捏着她的脖頸大動脈,切斷鮮血向大腦的供給,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讓安吉麗娜昏過去。
蕭援朝沒有動,因爲就算他動也改變不了局面。
“蕭,我會把安吉麗娜安全的送出去,這一點我做到了。但是你得留下,因爲目標真的是你。當然,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沒有任何人可以動你,我保證。”瑞迪凝視蕭援朝的雙眼,瞳孔深處透着一抹從內心最深處發出的真誠。
說完之後,他轉身離去,帶着兵人,帶着昏厥的安吉麗娜離開。
白熾燈熄滅,整齊的步伐聲漸漸消失,蕭援朝孤獨的陷入暗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