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被轉進了樓下的心臟病重病監護室,現在還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這一下可別孫家樹難住了,陪安心吧,又擔心綠葉,陪綠葉吧,有放心不下安心,兩人都是自己至愛至親的人,兩人都在生命的盡頭徘徊,兩人誰都要顧及到,幾天以來,他樓上樓下來回地跑,無論看到誰心裡都難受,才幾天工夫,他看起來明顯消瘦了很多,兩鬢也隱隱約約地出現了白髮。
孫家樹靜靜地坐在綠葉的病房裡,兩眼呆呆地看着窗外,當初安心在的時候,三人有說有笑,屋裡不時地會傳出歡聲笑語來,現在沒有了安心,病房顯得死氣沉沉的,就是孫家樹來看綠葉來了,兩人也是大眼對小眼,誰都不想說話,要是在平時,兩人都有說不完的知心話。
綠葉看着孫家樹漸漸憔悴的樣子,心裡如刀絞一般,這幾天她一直想跟孫家樹商量個事,又怕孫家樹不同意,也不是怕他不同意,而是覺得孫家樹肯定不會同意,她太瞭解孫家樹了,既然孫家樹不會同意,索『性』就不告訴他,因爲孫家樹知道了她的主意,肯定會竭力反對,他如果反對,那可就前功盡棄了,她決定瞞着孫家樹。
“家樹,多陪陪安心吧,她的病情比較嚴重。”綠葉打破了沉默輕聲地說。
孫家樹點點頭,他心裡覺得非常內疚,他不知道怎麼去告訴安心的爸爸,當初來到時候安心還是活蹦『亂』跳的,現在卻躺在了病牀上,而他親口答應過安心的爸爸,一定要照顧好安心,他默默的打開門走了出去,又回過頭輕輕地關上了門,孫家樹一走,屋裡顯得更靜了。
看到孫家樹出去了,綠葉輕輕地跳下牀,她先打開門趴在門口看了看,孫家樹正在一步步地向樓下走,等到看不見孫家樹了,綠葉才走出病房,看看無人注意,她便直奔李明遠的辦公室,李明遠正好在屋裡坐着寫什麼東西。
“綠葉來了。”李明遠看到綠葉忙站起來讓座。
“李主任,我想問你個事。”綠葉說。
“有什麼事你就問吧。”李明遠說。
“你不是說過我和安心身體上的器官可以互換嗎?”綠葉問。
“對啊,我是說過,只是安心的身體條件太差,不適於動手術。”李明遠說。
“我身上的器官能換給安心嗎?”綠葉問。
“理論上是可以的,你們兩人各方面都很相配,綠葉,你怎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李明遠說。
“這麼說,我的心臟移植給安心也是可以的。”綠葉問。
“可以是可以,但不現實。”李明遠說。
“怎麼會不現實?”綠葉問。
“綠葉,我問你,一個人如果沒有了心臟還能不能活?”李明遠反問。
“李主任,我現在是一個白血病患者,你給我說句實話,我還能活多久?”綠葉又問。
李明遠沉默了,他十分清楚綠葉的病情,就是現在找到了合適的骨髓,他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李主任,我很清楚我還能活多久,既然這樣,爲什麼不能用一個枯萎的生命去救活另一個生命呢?”綠葉說。
“綠葉,我知道你這一切都是爲了孫家樹,可你想過沒有,愛情是自私的,而你不但拱手讓給了別人,還把自己的生命也交給了她,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李明遠說。
“不能給所愛的人一個身體,難道就不能給愛人留下一顆跳動的心嗎?能有一顆心來陪伴自己的愛人,這輩子我也知足了。”綠葉說。
“綠葉,我說不過你,移植心臟是外科手術,這不是我的專業,你應該去找外科的王主任,不過,你有什麼事我還是會盡量幫忙的,你看我能爲你做點什麼?”李明遠說。
“你只需要幫我撒一個謊就行了。”綠葉說。
“撒一個什麼謊?”李明遠問。
“你只需告訴孫家樹,說骨髓源找到了,讓他去接一下願意捐獻骨髓的人,越遠越好,把他支開幾天就行。”綠葉說。
“你利用這幾天來完成你的捐獻心臟的願望?這真是一個彌天大謊。”李明遠說。
“明遠,咱們是老同學了,難道這個忙你就不能幫嗎?”綠葉問。
“不是不能幫,是不敢幫,我如果答應你,事後孫家樹還不把我揍死。”李明遠說。
“現在也只有你說的話他纔信,當然,我不會讓你背黑鍋,我會寫一封遺書交給你,不讓你承擔任何責任,你就幫幫我吧。”綠葉說。
“無論你怎麼說我也不會答應的,答應了你,我的良心會遭受一輩子譴責,另外,作爲你的老同學,我的心情也和孫家樹一樣,絕不會讓你做這樣的傻事,這個忙我實在是幫不了。”李明遠說。
“明遠,這是我生命裡的最後一個請求,看在我是一個將死的人的份上,你就答應我吧。”綠葉說着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