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然,既然墨釋君他們這邊將某人的屍體當做補藥煉了,那麼當“黑暗誓言”小隊僅存的三名資深者趕回來的時候,自然連同伴的屍體都找不到。
“該死的混蛋,居然殺了小穆,連鍊師的屍體都不放過!”金閃閃憤怒地喊叫着,然後又瞪着夜夫人道:“整個計劃裡都是你監視他們的,居然被一個新人在眼皮底下搞出這麼大的漏洞,你最後居然還一個人逃回啦,現在連那兩個混蛋的位置都不知道,你……”
夜夫人臉色蒼白,卻依舊反駁道:“金閃閃你別太放肆了,你還沒資格指責我!整個計劃我都只是執行者,敵人有出乎意外的手段,也是鍊師負責的,和我沒關係。再說我本來就不是主戰人員,如果我的傀儡還在的話,你以爲我想逃嗎?”
金甲青年正想再說,忽然旁邊兩道勁風撲面,寒冷刺骨,卻不是敵人,而是他們的隊長揮手打出的,同時罩住兩人,讓兩人冷靜了下來。
古裝長髯的中年人淡漠地說道:“輪迴空間裡的,都是死過一次的人,這麼多此任務下來,你們還沒看開嗎?除了最終能破開神境的那萬分之一,其他人有誰是不會死的?”
看了兩個人一眼,他又說道:“不過無論生死,都要有價值就是了。這次鍊師他們被一個新人反水算計,當然不能這麼放過,不過首要目標還是那個叫玄冰的傢伙。雖然鍊師不是主戰成員,但是綠巨人變身加上鍊金陣的組合,就算我也不能一擊擊破,看來死騎死在他手上不怨。”
金甲青年皺眉道:“如果他現在跑去擊殺北地的覺醒者怎麼辦?他的速度騎上死騎的那匹無頭騎士戰馬,飛行可是四倍速度啊。”
隊長搖手道:“這個倒不必擔心,既然輪迴之書下了任務,就是要醞釀一場大戰,如果他想提前消滅覺醒者,只會將那位最恐怖的覺醒者普利希拉引出來,絕對是自尋死路。當然,如果我們想先下手,恐怕也會碰上主人公半覺醒或者‘黑之雙子’插手這樣的阻礙。如果我們和他提前爆發決戰的話,倒不會有問題,只不過我想他此時必定隱藏起來了吧。”
“老大,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夜夫人也問道。
那隊長道:“既然我們已經完成了佈局,這次又成功走通了西方深淵的路線,任務已經立於不敗之地,而對方的任務死結卻還在覺醒者軍團那邊,所以,北之戰亂的一戰,他逃無可逃,我們只要正面擊殺他就可以了。這個人既然能在兩次任務裡成長得如此之快,那麼拖延得越長,被他翻盤的機會就越大,我們要儘快。”
夜夫人皺眉道:“如果他放棄任務,根本不參加戰鬥呢?他已經從鍊師和小穆那裡得到不少生存點數了,如果加上小死騎和其他獎勵,說不定可以扛過懲罰。而且這次對抗是因爲‘冥河血仇’詛咒引起的,在規格上比不上正統的團戰,所以即使他退縮,也不一定引起劇情的反噬,而如果追的話,我可飛不過那匹無頭騎士戰馬。”
隊長豎起一根手指道:“關於這一點,鍊師之前曾經有一個備用方案,是建立在提前擊殺目標失敗之後的補救計劃,也是北戰的誘殺計劃……雖然現在鍊師死了,但是,我覺得這個計劃依舊有效。不過,這需要你的力量。”
北方之地,名爲阿爾方斯的千里雪原,正如往年一樣,下着不停歇的大雪。
而作爲進出北地的起點的匹艾德鎮,同樣被大雪籠罩,即使是常駐北方的居民,也儘量不離房舍,以迴避咆哮的風雪。
因而,在鎮外不遠處爆發的一場戰鬥,即使再激烈,也無人知曉。
戰鬥是懸殊的,一邊,是四名金髮銀眼,白衣鋼甲的少女;另一邊,是七個高達十米壯碩猙獰的巨人。
這是大劍和覺醒者的戰鬥,然而往常四個大劍合作擊殺一個覺醒者尚且傷亡慘重,如今以四敵七,對手更是覺醒者中處於佼佼者地位的初代男性覺醒者,除非是No.1等級的戰士壓陣,否則根本沒有勝算。
而戰況也從一開始就向着最糟糕的方向滑落,開戰不到一分鐘,就已經有一個大劍戰士被砸成肉泥,又過了半分鐘,第二個戰士四分五裂,然後儘管不斷後退,三分鐘之後,第三個戰士被巨大的覺醒者抓在手裡,一攥之後只剩大股的鮮血從指縫裡噴出。
僅剩下的一名戰士,是一個留着細碎劉海的娃娃臉少女,雖然身材超過一米七,但是面容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儘管死去的戰士們叫她“隊長”,但是在絕對強大的覺醒者面前,她也完全失去了方寸,只能驚恐絕望地呢喃着“這是什麼……發生了什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然後眼睜睜看着覺醒者射出十幾道粗大的肉索,向她刺來。
就在她絕望的關頭,一個意外的身影闖進了戰場。
一個騎着披甲戰馬的人影,以覺醒者都望塵莫及的速度突然插入戰場,然後搶在覺醒者刺穿少女之前的瞬間,從馬上攔腰一抱,將少女抱上馬背,然後方向不變,飛快地向遠處狂奔而去。覺醒者們自然不會放任有人攪局,紛紛射出肉索追殺目標,然而讓他們尷尬的是,他們那比強弩更快的肉索,居然比不上對方戰馬在雪地上奔馳的速度,只能眼看着目標越跑越遠,直到完全消失在風雪之中。
一直跑出幾十公里,戰馬才停了下來,馬上的少年將大劍少女放下,然後一言不發地策馬離去,即使背後傳來少女的呼喊也毫不回頭。
當戰馬折回並接近匹艾德鎮的時候,馬上的少年才跳下馬,伸手一抖,將高大的黑色披甲戰馬化作一道流光,收入繮繩之中,披上斗篷進入鎮子。
作爲北方的城鎮,匹艾德鎮的建築遠比南方更厚實高大,鎮子中間建着一座三層樓高的圓頂教堂,其餘建築也多數有兩三層,使得整個鎮子看起來好像大型城市的一部分一樣。
繞過中心廣場,少年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推門進入預定的旅館,將披風解下,看向等候多時的同伴說道:“楊拓人,我已經按照計劃把No.7的大劍,圓舞之愛哈救下來了,這樣一來,北之戰亂大劍一邊就又多了一個個位數排名的強力戰士。”
楊拓人搖搖手糾正道:“請記住,玄冰,現在我的代號是‘賢者’,以後不要叫我的名字。還有,你沒有襲擊那些覺醒者吧?”
“當然沒動,那些可是北方深淵者的直系手下,萬一現在殺了他們,惹出‘北馬’伊利斯來,誰都活不了。”墨釋君答道,轉而又問:“那麼計劃中你的部分準備得怎麼樣了?”
楊拓人攤手道:“你真把我當超人嗎?這麼大的東西,哪有兩天干完了?不過別擔心,從愛哈傳回信息,到組織集結人力,沒有十天半個月不能完成,我們還有時間,你也可以多修行一下。”
墨釋君點頭,繼而又問道:“那邊‘黑暗誓言’小隊應該也在這鎮上佈下了眼線,你總滯留在這裡,要小心。”
楊拓人哈哈一笑道:“不用擔心,我出門之前都用鍊金術改變容貌體型了,根本不會被認出來。倒是你這次去聖城,故意引發後續的直線故事,究竟是福是禍,我也沒法推斷,反正計劃我已經告訴你了,究竟如何判斷,是你的抉擇。”
墨釋君點點頭,卻沒有休息,又一次披上斗篷,出門去了。
墨釋君用“生命之水”強化了身體之後,速度上又有了一些進步,連帶的,這匹名爲“無頭騎士戰馬”的死亡戰馬的速度也在此提升,平地支線奔跑時速突破了六百公里。只是如果飛行的話,四倍速度的戰馬已經超過了音速,平時墨釋君用拳頭突破音障的時候還好,但是整個人想要突破音障就難了,墨釋君的騎術雖然已經衝到滿級,依舊無法在音速下騎乘,每次都會直接被撲面而來的氣浪轟下馬去,試了幾次之後,墨釋君暫時放棄了音速飛行的美夢。
墨釋君策馬離開,消失於風雪之中,而北之戰亂的序幕,纔剛剛拉開。
在大劍世界的中心位置,被南貓北馬西蘿莉東組織包圍的地方,有一座名叫聖城拉波旬的宗教城市,以信奉雙子女神爲根基,排斥大劍和組織“史達夫”,堪稱這個世界裡最大的人類聚居地。
在沒見過楊拓人瞭解劇情之前,墨釋君一直覺得這個世界頗爲怪異,因爲這個世界雖然是以中世紀的歐洲爲模版,卻沒有貴族制度,也沒有王國存在,但如果認爲是因爲自古以來妖魔肆虐導致國家體系的崩潰,又沒法解釋這個宗教之城的存在,因爲歷史早已說明,當真正的危機來臨之時,人們會自發地追隨在有能力保護他們的勢力之下,那麼既然連能組成軍隊的國家體系都消亡了,一個沒有任何特殊武力的宗教卻還能存在呢?
直到楊拓人給他講了《大劍》故事的後續,才解了疑惑,原來這個妖魔肆虐的陸地只是一座海中島嶼,雖然很大,旁邊還有更大的大陸。那邊大陸上有兩個國家互相征戰,一邊擁有着堪稱爲“龍”的巨大生物兵器,所以另一邊也打算研製與之對應的生物,於是纔在這個島嶼上製造並投放妖魔,然後藉此研究出大劍,進而是覺醒者。至於國家體系什麼的,並非被妖魔摧毀,是亡於組織之手,而留下宗教聖城,卻是爲了安定民心,免得大量流民逃亡影響他們實驗。
當然,這個解釋還有許多漏洞,比如按照歷史,大劍都培養了將近一百期了,時間怎麼也過去幾百年,爲何那邊大陸的戰爭依舊沒分出個勝負?讓組織還能優哉遊哉地在這邊玩陰謀做實驗?敵國的間諜明明已經知道了組織的存在,爲何偏要默默等待,只爲了奪取其成果?難道覺醒者比他們的“龍”更優秀?
按照楊拓人的說法,這個《大劍》漫畫的作者是罕見的變態,經常拋出完全顛覆前面故事背景的新設定,驚得讀者目瞪口呆,蹂躪得同人作家哭天搶地,所以就算以後還有什麼更變態的設定拋出來,也完全不需要驚訝。
墨釋君如今卻出現在聖城,不是爲了探究世界起源,而是獵殺覺醒者。
覺醒者和妖魔不同,很少居住在城市,這個承載着大劍故事的島嶼雖然不是大陸,卻也有着不下於愛爾蘭島的面積,要在荒郊野外尋找覺醒者,明顯非一般人能及。而唯一能感知他們的組織No.3的神眼嘉拉迪雅,在戰過西方深淵之後,又迴歸了組織,墨釋君也沒可能和她搭上線,因此最終只能按照楊拓人的提示,來找故事裡後來唯一有準確出現位置,上百年潛伏在聖城之中的覺醒者————某代曾經位列No.2的女戰士“鮮血之”阿加莎。
“倒是一條大魚呢,不知我能不能釣上來,如果連這個都對付不了,那麼對於更強大的‘銀眼獅子王’,我也就不用想了。”墨釋君這樣盤算着,進了聖城,“一般來說,要找妖魔或者覺醒者,需要靠大劍的妖力感應,這也是覺醒者不太喜歡住城鎮的緣故,因爲他們的妖力收攝不住,就像燈塔一樣,如果和大劍碰上,雖然不會怕了,但是也可能引發之後的組織討伐。現在雖然我知道那個No.2的覺醒者藏在這座城市裡,但這聖城怎麼說也有十萬人,沒有妖氣感應,就算碰到了覺醒者,也不可能發現……不,這個鮮血之阿加莎擅長隱匿妖力,在原著故事裡,如果不是‘神眼’嘉拉迪雅陰差陽錯地也隱居到聖城,近距離感應出來她的行蹤,就算組織也不知道這裡隱藏着一個覺醒者……但願楊拓人的猜測準確。”
墨釋君又想起楊拓人對他說的話:“在這個世界裡,力量體系單一,換句話說,覺醒者和大劍眼裡只有彼此,感應只憑妖力,因此,在其他方面就會疏忽懈怠,比如,阿加莎絕對不會化妝染髮以躲避一般人,因爲能傷害她的只有大劍,需要躲避的也只有大劍。如果這樣推論,這個阿加莎應該很容易在普通人的圈子裡找出來,因爲就算對方改名換姓,但是這個世界不比現實世界裡生活水平,一般人的成長髮育上受影響,普遍比現代歐洲人矮很多,一米八的男人已經漢奸,身高超過一米八的漂亮美女絕對非常顯眼。而從她想要隱瞞身份食人,許多年沒有被發現來看,她應該是以流動性人口爲下手對象,且經常有機會和這些旅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但又不會和大劍碰面。那麼,一個出衆的大美女,想要經常和外來旅人獨處卻又不擔心碰到大劍,這樣的職業在古代有幾種呢?”
話到這裡,墨釋君自然明白了楊拓人的意思,阿加莎在聖城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流鶯。
所以墨釋君纔有信心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聖城找到目標。
雖然這是一座宗教城市,但是畢竟不是某些極端教派,所以雖然教徒需要遵守戒律,但一般人的生理需要還是不能消除的。白天的時候,聖城裡找不到的陰暗,在夜晚,都浮出了水面。
在某處建築的地下室裡,正聚集着許多精力旺盛的旅行者。
激烈躁動的音樂,扭曲暴露的舞女,辛辣的烈酒以及昏暗的光線,就是這裡的全部,在一片口哨和叫喊中,黑色捲髮的高挑舞女將一件件貼身的衣物脫下,拋到臺下,將雪白如玉的肌膚逐步展露給這些熱血沸騰的觀衆。
當舞女的最後一縷布料被揭開的時候,也就到了曲終人散前的熱潮了,某一個幸運兒會和美人共度良宵,至於選有錢的還是其他的,就看今夜這位紅牌流鶯的興致了。
一個粗壯的大漢迫不及待地跳上舞臺,卻被那黑髮舞女趁他立足不穩的機會一腳踢了下去,在一片鬨笑聲中,舞女搖擺着腰肢,將胸口的乳球盪漾出一陣陣誘人的波濤,款款走到了一個清冽的少年身邊。
“哦哦,卡瑪小姐今夜想要吃一個青澀的芒果嗎?”旁人大聲調笑着,看着高挑的美女,攬着彷彿害羞不敢說話的少年,披上一件黑斗篷,一起走出了地下夜總會。
“爲什麼……那麼多人,爲什麼你會選擇我呢?”少年問道。
“嘻嘻嘻嘻,你知道嗎,我可討厭那些滿身肌肉的傢伙了,當我一看到你,就知道,只有你纔是我要等待的人……”黑色捲髮的美女,攬着少年的肩膀,將半邊赤裸的酥胸靠在他手臂上,輕笑着說道。
“哦?那是因爲……”少年擡起藍色的眼眸,用漸漸冰冷的聲音問道:“……我的內臟比較可口嗎?”
“轟————”
一記悶雷式的炸響,少年和美女的身影各自向兩邊崩出,那一瞬間,黑髮美女的身上伸出四根蜘蛛腿一樣的利爪刺在少年身上,而少年身上也憑空出現一件暗金色鎧甲,將黑髮美女的攻擊彈開,同時一拳砸在女子高聳的雙乳中間,將對方轟飛了出去。
“咳咳,你是什麼人,組織的新型戰士嗎?”黑髮美女不管自己的披風滑落,露出雪白赤裸的身軀,只是驚訝地問道。
那少年正是墨釋君,他搖了搖頭,也不答話,從腰間的霜紋包裡抽出巨斧,迎頭砍了過去。
那黑髮美女自然就是他找了兩天,逛了六個夜總會才發現的目標——覺醒者阿加莎。她縱身躲開墨釋君的第一波攻擊,露出妖豔的笑容,大聲道:“太有趣了,你有組織戰士的實力,卻沒有她們那種妖魔的臭味,我真是越來越期待你的內臟了。”
墨釋君“哼”了一聲,剛纔他轟在阿加莎胸口的一拳,已經用了冰系異能,可惜對方體內妖力充沛澎湃,居然完全擋住了自己的寒氣,顯示了遠超其他覺醒者的實力。
看來只能用兵器解決了。
“斬風斧!”
然而阿加莎那邊更乾脆,直接亮出了覺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