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海預備役營不只是預備役部隊的營區,也是陵海的兩個民兵訓練基地之一。營區裡現在不光有防汛物資倉庫,也有一個武裝部的被裝倉庫。
鼕鼕趕回來了,小魚別提多高興,帶着鼕鼕找到劉德貴,去被裝倉庫領被裝。
見別人都有軍銜,就鼕鼕沒有,乾脆把鼕鼕海軍軍服上的學員軍銜拆下來套在迷彩服上,順便去辦公室找了一個陵海預備役營獨有的臂章,幫冬冬別在迷彩服的袖子上,鼕鼕也隨之變成了陵海預備役營成立以來的第一個學員。
陳書記等領導全在營區等,已做好出徵準備的一些官兵也都困了。
陵海的劉市長找到韓渝,說如果讓市領導們回去過幾個小時又要來,能不能跟濱江海事局協調一下,請市領導們先去陵海海事處休息。
陵海海事處有幾間“客房”,條件不錯,請領導們先去休息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韓渝不想讓領導們折騰,權衡了一番,建議讓已完成各項準備的搶險施工大隊和水上搜救大隊先啓程。
後勤保障大隊等一切準備就緒再出發,就算等到明天中午啓程也沒關係。
98年去北湖抗洪搶險也是分批走的,王司令員和錢書記認爲沒問題,當即命令全體集合,舉行誓師動員儀式。
有過一次出征經驗,市裡和營裡對這套流程很熟悉。
陵海前市W書記的駕駛員陳健是今晚的值班員,等各大隊點完名彙報完,跑到營長楊建波面前請示彙報。
楊建波則向王司令員請示彙報。
王司令員跟上次一樣宣讀中Y軍W和國家防總的命令,然後請濱江市W陳書記講話。
陳書記確實有水平,連講稿都不需要,熱情洋溢地作了一番動員。
隨着王司令員一聲令下,楊建波率領一大隊和二大隊官兵在激昂的進行曲和喧天的鑼鼓聲中排隊登車。
緊急馳援西廣,全程兩千多公里。
爲保證搶險車隊能在最短時間內到達,陵海武裝部專門通過貨運站找了一個經常跑西廣的老駕駛員當嚮導,乘坐軍分區警衛排的糾察車在前面開道。
陳書記、秦副市長、王司令員和錢書記等領導,跟陵海預備役營上次去北湖抗洪時一樣,跟大部隊一起走,要一路把官兵們送到高速口。
兩輛奔馳大客車,十七輛滿載工程機械的大平板車,十六輛滿載補給物資的自卸車和七輛軍車,以及應急電力供應車、電力搶修車、應急通信車、水罐車、油罐車和救護車等特種車輛,插滿“抗洪搶險模範營”、“攻堅英雄營”和“紅色尖刀連”等紅旗,打着“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和“軍民魚水情”等橫幅,浩浩蕩蕩往市區方向駛去。
韓渝站在營區門口,看着一輛緩緩跟上車隊的新聞轉播車,不解地問:“劉叔,新聞轉播車從哪兒冒出來的?”
劉德貴探頭看了看,笑道:“錢書記讓宣傳部跟濱江電視臺租的,據說這輛新聞轉播車很貴,租金估計不會便宜。”
“我見過這輛車,濱江艦回來探親時市裡舉辦文藝晚會,這輛車去濱江港碼頭負責現場直播的。可我們這是去抗洪搶險,又不是去參加聯歡會,租新聞轉播車去做什麼?”
“宣傳很重要,再說又不用我們出錢。”
劉德貴笑了笑,想想又說道:“王書記好像上了新聞轉播車,他現在牛大了,這是要去跟佰色各區縣的黨政領導交朋友。”
不用問都知道,錢書記是讓老王同志去幹老葛當年幹過的活兒。
韓渝實在不知道怎麼評價,低聲問:“席工上了哪輛車?”
“席工上了依維柯,跟徐市長一輛車。”
“鼕鼕呢,我剛纔沒注意。”
“他跟小魚一起上了大巴,我以爲他會加入一大隊去開挖掘機,沒想到他要跟小魚一起加入二大隊,想開衝鋒舟搞水上搜救。”
人都已經出發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韓渝乾脆不想了,回頭道:“走,我們回去繼續準備,集裝箱是能遮風擋雨,但集裝箱密封性太好,同志們在集裝箱裡休息太熱。”
“這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給集裝箱裝空調吧。”
“我們有發電機組,有應急供電車,有專業的電工,爲什麼不能給集裝箱裝空調?”韓渝反問了一句,理直氣壯地說:“借二十個集裝箱,裝二十臺空調,同志們只有休息好才能更好的抗洪搶險。”
“真裝?”
“我給檸檸打電話,問問她能不能幫着採購。”
“讓檸檸採購?”
“我們學校正在建新校區,等建好肯定要安裝空調,提前採購二十臺,借給我們先用。等部隊抗完洪回來,再拆下來清洗下,等新校區建好,組織力量幫學校免費安裝。”
什麼免費安裝?
說的像人家採購空調,商家不給免費安裝似的!
劉德貴忍不住笑了,心想既然有便宜不佔白不佔,畢竟這都是爲去抗洪搶險的官兵們考慮。
用集裝箱做宿舍,集裝箱不能沒有牀。
韓渝顧不上休息,立即組織沒有抗洪搶險的預任官兵,上樓拆卸宿舍裡的架子牀,用陵海武裝部的軍用卡車連夜運到濱江港,請濱江港碼頭機修班加班加點往集裝箱裡安裝。 學姐當年查假船員證,跟長航分局的老民警一起去過西廣。
學姐曾說過西廣的大米細細的、長長的,蒸的米飯一點都不好吃。官兵們肯定吃不習慣,趕緊給李教打電話,從龍港米業緊急採購30噸大米。
炊事分隊將在集裝箱裡做飯,要把柴油竈和蒸箱安裝到集裝箱裡,要安裝電線和水管……
要做的後勤保障準備工作太多,韓渝一直忙到下午一點,一切才基本上準備就緒。
下午一點半,秦副市長和軍分區王司令員準時趕到濱江港4號碼頭貨場,給後勤保障車隊送行!
濱江預備役團的兩輛吉普車被徵用了,劉德貴乘坐夏團長的車,跟陵海武裝部找來的第二個嚮導,在濱江港集團武裝部的歡送下,帶領車隊出征。
韓渝再也扛不住了,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分局躺下就睡。
這一睡竟睡到第二天中午10點,並且是被學姐叫醒的。
“檸檸,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就來了,看你睡的那麼香,沒敢叫醒你。”
“你睡哪兒的?”
“睡沙發呀。”韓向檸指指身後。
韓渝爬起身,揉着眼睛問:“知不知道孫總和姚工到了哪兒?”
航運學院不但要搬遷到濱江開發區,並且跟濱江開發區一樣是預備役海防團海上救援營的依託單位之一。
邵院長知道韓向檸先後兼任過陵海預備役營和長州預備役營的第一書記,乾脆讓她兼任航運學院武裝部長。
所以韓向檸現在身兼多職,既是航運學院黨委成員、副校長兼武裝部長,也兼預備役海防團政治處副主任。
只不過海防團的副參謀長、政治處副主任很多,只要是支持預備役海防團建設的幾個單位領導和企業老總都是,韓向檸只是其中之一。
剛開始韓渝還覺得這麼賣官有點過分,後來聽說江南陸軍預備役師有好幾個老總副師長和老總副政委,才意識到自己太過保守了。
上行下效。
他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幫濱江港集團的許總和學姐等依託單位領導晉升爲副團長或副政委。
正因爲如此,韓向檸一直在幫着關注陵海預備役營的情況,一邊催促他洗漱,一邊笑道:“孫總和姚工今天一早就進入了西廣境內,已經跟401軍121師聯繫上了,這會兒正在去廣西首府寧南的路上。”
“不是去佰色嗎?”
“佰色那邊災情是很嚴重,但已經被淹了,現在需要的不是搶險而是救援,路橋公司過去幫不上大忙。楊建波打電話向121師首長彙報了下陵海預備役營的人員和裝備情況,121師首長趕緊向上級彙報,廣洲軍區和西廣防指研究決定讓陵海預備役營分頭行動,一大隊去保衛寧南,二大隊去佰色搜救轉移困在洪水裡的羣衆。”
寧南是首府,跟漢武在荊江下游一樣,位於右江的下游。
能想象到上級是要保住自治區首府的,畢竟那是西廣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
韓渝一邊洗臉,一邊追問道:“建波他們到了什麼位置?”
“他們都是大車,還運了那麼多施工機械,開不快,一個小時前打電話說剛進入南湖境內。你放心,這次去搶險救災跟上次不一樣,中Y軍W和國家防總給沿途各省市下了通知,要求沿途各省市確保抗洪搶險車輛優先通過,這一路上都有交警護送。”
“沿途都有交警護送?”
“騙你做什麼,人家不但安排警車開道,有些地方還管飯。”
看着學弟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韓向檸禁不住笑道:“秦市長說國家防總給沿途各省市發了一份馳援西廣的單位名單,陵海預備役營就在名單上,而且比較靠前,人家當然重視。”
這是遇上了區域性洪水,如果換作98年,上級再重視也沒用。人家都在忙着抗洪救災,自個兒都顧不過來,哪有精力管別人。
當然,這跟陵海預備役營已在98年抗洪搶險中證明了自己也有一定關係。
韓渝正暗暗感慨出名了就是好,韓向檸又笑道:“我爸可能被我媽整天嘮叨怕了,想借這個機會去西廣散散心。昨天下午給楊建波打電話,今天一早又給錢書記打電話。”
老丈人這是靜極思動!
韓渝放下毛巾問:“錢書記怎麼說?”
“這麼好的宣傳素材,錢書記當然不會錯過,讓常駐東海的陵海招商辦幫他訂機票,讓他坐飛機去寧南。”
“真去?”
“難道假去?”
韓向檸一樣不知道說老頭子什麼好,苦笑道:“錢書記還讓常駐東海招商的許主任給他配了一部手機,他剛給我打電話,說已經到了機場,讓你醒了給他回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