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十六分,海警3201艇趕到漁政船和兩條三無漁船漂泊的海域。
裴大和林副大隊長帶領軍醫和八名海警戰士登上漁船,瞭解情況,檢查了下中暑人員的身體,跟韓渝、劉所研究了下返航途中的押解方案,又做了下準備,於下午五點十分返航。
航行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九點半順利抵達佘島海域。
韓渝想給老石同志一個驚喜,之前並沒有聯繫,結果快航行到佘島小碼頭一看,赫然發現幾十個守島官兵正赤裸裸地躺在幾塊巨大的岩石上曬天體浴!
戰士們沒想到漁政船會去而復返,嚇得捂住褲襠到處跑。
許明遠、方誌強和小魚等人沒想到守島的解放軍如此豪放,從來沒見過這麼壯觀的場面,搶着用望遠鏡看熱鬧,一個個差點笑岔氣。
“方隊,讓我看看!”
“等等,我看見石所了,哈哈哈。”
“在哪兒,石所是不是也在光屁股曬太陽!”
“也在,他跑的最快,被石頭擋住看不到了。”
“他們真會玩,可惜沒帶照相機,不然就可以幫石所拍張小照了!”
衆人正笑着,吳船長突然回過頭:“沒什麼好拍的,也沒什麼好笑的。”
小魚不解地問:“吳叔,我不太明白……”
吳船長一邊看着大副老餘指揮舵手靠泊碼頭,一邊解釋道:“島上氣候惡劣,高鹽高溼,每年有四五個月時間衣服、被褥都是溼漉漉的。時間一長,官兵們大多會發生爛襠,又疼又癢,走路睡覺都困難。”
“啊!”
“啊什麼,你們要是也爛襠就知道有多難受了。”
吳船長回頭看了看衆人,接着道:“太陽的紫外線是治療爛襠的良藥,所以太陽一出來,爛襠的官兵就趕緊找地方集體裸曬。反正島上沒女同志,甚至都沒外人,誰會怕誰笑話?”
原來是治病的,守島竟守出爛襠的皮膚病,衆人頓時笑不出來,取而代之是敬佩。
漁政船安全靠上碼頭,值班水手們剛繫好纜繩,岸炮連的連長指導員就跟剛穿上褲子和背心的石勝勇趕到了碼頭。
確認兩條偷渡船被截獲了,石勝勇之前搞天體活動的尷尬一掃而空,急切地問:“鹹魚,那兩條偷渡船呢,那些偷渡人員呢?”
“在那邊等我們,碼頭太小,他們沒靠過來。”
“太好了,你等會兒我,我回去收拾下衣裳。”
“不着急,我們就是來接你的。”
偷渡人員雖然多,但上船時都帶了礦泉水、方便麪、火腿腸或麪包、餅乾等乾糧,不需要漁政船提供補給。
押解船隊再有十來個小時就能抵達濱江港,漁政船上剩不少瓜果蔬菜,考慮到吳淞口海警基地的補給船還沒來,島上物資緊張,韓渝和吳船長召集衆人把多餘的補給物資往島上卸。
島上海陸空三家親如兄弟,岸炮連自然不會吃獨食。
空軍雷達連和海軍觀通站的主官接到陸軍岸炮連通知,帶着戰士們趕到碼頭表示感謝。
互相留聯繫方式,約定有機會再聚,碼頭上一片歡騰,真正的軍警一家親,好不熱鬧。
接上老石同志,押解船隊再次啓航。
晚上十點半左右,進入長江北支入海口。
由於001是內河拖輪,經不起大風大浪,船隊又往西航行了十幾公里,終於看到了001。
海警船極少走北支航道,駕駛兩條三無漁船的三竈港老民兵對長江航道情況一樣不熟悉,範隊長、陳子坤和張平當仁不讓地爲整支船隊引航。
“魚支,韓大回來了,伱知不知道?”
“知道,政委昨天跟我說了。”
“我以爲你不知道呢,話說你又要請客了。”
離得近,可以用對講機聊天。
裴大聽得清清楚楚,舉起對講機加入羣聊,笑問道:“陳教,我裴廣生。你剛纔說鹹魚要請客,是不是有喜事?”
在韓渝調到長航分局之前,濱江水警纔是長江濱江水域真正的“老大”。
陳子坤在水上分局從中隊長一直做到教導員,跟隔江相望的海警很熟,不止一次跟裴大打過交道,不禁笑道:“裴大,如果說魚支的喜事那就太多了,我剛纔說的是老闆娘的喜事。”
“老闆娘又害喜了?鹹魚,你這是違反計劃生育政策,你不想進步了!”
“怎麼可能,生一個挺好,我沒想過生二胎。”
“那是什麼喜事?”
不等韓渝開口,陳子坤就笑道:“老闆娘進步了,昨天從漢武培訓完回來的,今天早上港監局的朱局來白龍港宣佈任命,以前是主持工作的副大隊長,現在是真正的大隊長。”
裴大下意識問:“提正科了?”
“嗯,如假包換的正科!”
“鹹魚,恭喜恭喜,這麼大喜事,你是應該請客。”
“請請請,只怕裴大你不賞光。”
“這要看你什麼時候請。”
學姐現在是娃她媽,去漢武培訓這段時間,人在那邊心卻在白龍港,每天都要給家打電話,不聽聽菡菡的聲音不放心。
正因爲如此,她怎麼可能呆在濱江等。
昨天就回了白龍港,剛纔在高頻電臺裡聊過。
想到學姐和老媽做了好多好吃的,這會兒正在躉船上等,尤其想到再過幾個小時就能見着女兒,韓渝咧嘴笑道:“等會兒就請,請你和林大吃夜宵。”
……
與此同時,何局和昨天從陵海趕回濱江的江政委,正在海員俱樂部陪同長航公安局的領導。
農業局副局長周洪也來了,因爲他不只是曾經的水上公安分局局長,一樣是曾經的濱江港公安局刑偵科副科長。雖然沒在長航公安系統幹過,但一樣是從交通部港航公安系統走出去的人。
韓工爲搜捕行動提供氣象保障,勞苦功高,也被何局請過來作陪。
老韓同志在部隊幹了那麼多年,但從來沒做過領導,真有些受寵若驚,一邊陪領導們打牌,一邊忍不住問:“何局,鹹魚他們這會兒到了哪兒?”
長航公安局的丁副局長扔下一對二,也笑問道:“何斌同志,他們這會兒應該進長江了吧。”
“早進長江了,001已經接到了他們,正在給他們引航。”
“001就是濱江港監局跟地方公安買的那條執法救援船?”
“嗯。”
何局笑了笑,不失時機地介紹起001的今生前世。
丁局恍然大悟,不禁轉身嘆道:“韓工,你女婿很能幹很出色,能找到鹹魚這樣的女婿,你真有眼光,真有福氣。”
老韓同志聽的心花怒放,連忙笑道:“他們自談的,跟我關係不大。”
周洪笑道:“丁局,鹹魚跟韓工家的千金韓向檸是濱江航運學校的同學,他倆早就認識了。濱江航運學校現在升格爲航運學院,韓向檸進步也很快,剛從漢武培訓回來,現在是港巡三大隊的正科級大隊長。”
何局豈能不知道老周的良苦用心,故作驚詫地問:“向檸提正科了?”
“早上宣佈的任命,早上剛提的。”
“這麼一來就不對等了。”
“何斌同志,你這話什麼意思,現在男女平等,女同志能頂半邊天,鹹魚的愛人行政級別比鹹魚高怎麼了,這是好事。”
“對對對,確實是好事,但我說的不對等不是那個意思。”
長航分局在人事安排上以前要聽港務局的,現在要聽長航公安局的。尤其正科級幹部,分局只有建議權沒決定權。
丁局很清楚這兩位是一唱一和在幫那條鹹魚說好話,那條鹹魚也確實很優秀很能幹,但終究太年輕了,並且提副科時間不長,故作不解地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鹹魚和向檸雖然是兩口子,但公私要分明。以前駐守‘萬里長江第一哨’的兩個單位負責人,鹹魚是副科,向檸也是副科。現在向檸提了正科,鹹魚不就要聽向檸指揮了麼,他這個臨時黨支部書記是不是要讓賢?”
“丁局,何局的擔心有道理,鹹魚在家裡可以聽向檸的,在躉船上不能聽向檸指揮,他代表我們分局,代表我們長航公安,真要是聽向檸指揮,不就成我們長航公安要聽港監指揮了嗎?”
“行政級別是行政級別,行政職務是行政職務,這是兩碼事。”
丁局可不會上他們的當,一邊催周洪出牌,一邊又笑道:“鹹魚現在是白龍港派出所代所長,職務上跟韓工家的千金是平級的,不存在誰指揮誰。”
領導就是小氣,鹹魚幹出那麼多成績,給提個正科很難嗎?
不過何局也不是很失望,畢竟小夥子確實太年輕,公安系統又是個論資排輩的單位,二十四歲提正科是有點誇張。今晚雖然沒達到目的,但至少幫小夥子在上級那兒掛上了號。
韓工雖然沒做過領導但不是傻子,很清楚何局、江政委和周局是在領導面前幫女婿說好話,發自肺腑的感激,打牌都比剛纔打得更認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