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艘運輸船改裝具有試驗性質,驗收合格就要“定型”。
軍區和艦隊對驗收工作很重視,軍區從浙海抽調了一個機步營,艦隊通過軍區抽調濱江海軍防救船大隊的補給船中隊和陵海預備役營三連協同,在東海海域舉行小規模登陸演練。
運輸船原本是一條有12年船齡的客船輪,由於近海客運跟長江客運一樣不具競爭力,乾脆改裝成了滾裝船。因爲船體結構的關係,與真正的滾裝船還是不太一樣。
由運輸船和濱訓號組成的運輸編隊航行到指定位置,東海預備役運輸團一團長命令拋錨,團參謀長打開高音喇叭,要求參演部隊做好登陸準備。
船長站在駕駛臺前頻頻下達指令,努力控制船體的姿態。
濱訓號船長王紅兵和陵海預備役營三營長馬金濤,在來自東海基地的演練總指揮的命令下,當即在運輸船左舷兩公里處拋錨,組織船員利用船上的克令吊迅速放下六條動力舟和架橋裝備。
就在馬金濤、小魚和陳健等人開着動力舟,拖着跟鋼浮箱差不多的橋板緩緩往海灘方向開去的時候,運輸船打開了船艏的艙門,用絞車放下巨大的跳板,能清楚地看到機步營的坦克已經發動了,在運輸船的貨倉裡喘着黑煙,發出轟隆隆的噪聲。
運輸船原本是“滾裝船”,噸位大,吃水深,靠不了岸。
馬金濤接到總指揮的命令,看了下水流和風向,想好航行路線,手扶方向盤,駕駛動力舟,託着巨大的橋板,第一個與運輸船“對接”。
之前沒協同演練過,甚至不認識東海預備役運輸一團的官兵。
相互之間沒有默契,並且在風急浪高的海上“對接”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經過與運輸一團官兵近一個小時的共同努力,運輸船的大跳板終於安全地擱在動力舟上。
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
等把運輸船的大跳板與動力舟固定好,5號和6號動力舟立馬駛了過來,從1號動力舟兩側同時發力,把陵海預備役營三營的1號橋板架到馬金濤的1號動力舟上,並進行固定。
緊接着,把1號橋板的另一端架在2號動力舟上。
如此反覆,一直忙到下午4點半,終於在海面上架設起一座55米長的浮橋。
等候已久的機步團官兵,把兩輛坦克和兩輛步兵戰車緩緩開上浮橋。
包括韓渝在內的驗收組成員都捏着一把汗,畢竟坦克這樣的重型裝備開上的是浮橋,浮橋並不穩定。
雖然這片海域很淺,裝備一旦落水,應該不會造成人員傷亡,但想把幾十噸的坦克打撈上來卻不是一件容易。
更重要的是,浮橋很短很窄,盡頭距裸露在水面上的海灘大約一公里。坦克和裝甲車開到盡頭,既上不了岸也掉不了頭,只能怎麼開過來的再怎麼倒回運輸船上。
眼看開始漲潮了,浮橋正在緩慢移位。
馮局站在運輸船的船頭,迎着海風緊盯着下面道:“看來光組建幾個預備役運輸團不夠,也要組建幾個海上舟橋團。”
正在參加演練的不是水陸兩用坦克,將來有戰事要登陸的也大多是陸軍的主戰坦克、裝甲車和卡車。
楊處長覺得今天的登陸演練規模雖然不大,裝備的也不夠充分,甚至具有很大風險,但卻是非常有必要的,
他很少出海,有點暈船,扶着船舷低聲道:“能靠岸的運輸船太少,我參加過東山島的演習,落潮時連漁船都靠不了岸,我們的大多裝備又不具兩棲作戰能力,真要是有戰事肯定不能把希望都寄託在搶佔敵方港口碼頭,利用敵方現有港口設施轉運主力上,所以軍區首長才要求鹹魚的防救船大隊和陵海預備役營參加演練的。”
“也是試驗?”
“如果可行,就以陵海預備役營現有的裝備爲藍本,組建幾個具有海上架橋能力的預備役部隊,配合正在組建的四個預備役團行動。”
“鹹魚,你認爲可行嗎?”馮局回頭問。
韓渝沉思了片刻,緊鎖着眉頭說:“陵海預備役營的動力舟太小,強度不夠高,橋板的尺寸和強高同樣如此。”
“橋板越大,強度越高,重量也就越大,這浮橋也就越難架設。”
“所以專業的事還是得找專業的人,我們預備役部隊只能作爲輔助,想真正形成戰鬥力要靠專業的舟橋部隊。”
……
海上的演練進行了兩天。
總結用了一天。
明天上午,參加演練的防救船大隊和陵海預備役營官兵就要乘實訓船返回濱江,東海基地首長爲表彰預備役官兵的出色表現,安排專人帶大傢伙參觀基地和基地的艦艇。
東海基地,東經121.4度,北緯31.2度,是中國最大的軍港。
軍用碼頭主要位於黃普江進入長江的吳淞口處,經過多年的建設,基礎設施較好,有50個泊位。
常年停靠着一些驅護艦和小型戰鬥艦艇。
沿着碼頭往西走,可以看到大量的輔助艦艇和登陸艦。
如果乘船去黃普江上游,便是著名的滬東造船廠和江南造船廠。前者爲中國海軍建造了幾乎一半多的護衛艦和大量的導彈艇,後者則是中國驅逐艦和潛艇的主要生產廠家,有着很強的技術實力。
正因爲如此,東海港能夠提供的修船能力,是海軍其它各基地無法比擬的,這是東海基地的優勢之一。
但東海基地也存在一定問題,主要是黃普江水道近年來日益擁擠,東海市區的面積又在不斷擴大,軍事設施旁被民用建築包圍,導致軍艦要在完全開放的水域停靠,具有一定風險。所以這裡雖然有很多泊位,但卻不宜停靠太多艦艇,尤其是戰鬥艦艇。
馬金濤和陳健第一次參觀軍港,無比激動。
韓渝人在東海,心卻在老家。
小魚很清楚他在想什麼,忍不住用老家話問:“鹹魚幹,是不是在想韓市長?”
“剛纔打電話她又沒接,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
“市長肯定忙,要調研,要開會,要檢查工作,還有沒完沒了的應酬,沈市長就是這樣的,平時都見不着他人。”
“老闆娘”做上了常委副市長,鹹魚成了韓市長背後的男人。
馬金濤也覺得搞笑,不動聲色地說:“會長,你家那位既是常委也是副市長,既要參加長州市委的會議,也要參加市政府的會議,聽說還兼什麼長江大橋產業園的黨工W書記,工作肯定很多,真正的日理萬機。”
高繼春從來沒見韓渝這麼憋屈過,禁不住冒出句:“陳大給葉書記開了好幾年車,市領導有多忙陳大最清楚。”
陳健憋着笑點點頭:“只要是市領導,肯定不會閒,不是有這樣的事就是有那樣的事。”
老婆成了副市長,今後的日子怎麼過?
韓渝直到此時此刻都很難接受,顧不上長途加漫遊資費昂貴,再次掏出手機,邊走邊給學姐打電話。
這次終於打通了,但接電話的卻不是學姐,而是一個男人!
“是韓科吧?”
“是,請問你哪位?”
“韓科,我是政府辦秘書科的小余,韓市長正在參加常委會,接電話不方便,要不等開完會讓她給您回過去。”
“……”
她都有秘書了,還是個男秘書!
韓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餘秘書又在電話那頭說:“韓科,如果有特別重要的事,您也可以跟我說,看我能不能想辦法解決。”
你是誰?
我家的事輪得着你管嗎?我家有事憑什麼跟你說!
韓渝越想越憋屈,但想到老葛、馮局、餘向前、張均彥和朱大姐等長輩,無一例外地要求自己支持“韓市長”的工作,要時時刻刻維護“韓市長”的威信,只能故作淡定地說:“沒什麼事,我只是打電話問問的。”
“好,那我先掛?”
“掛吧,再見。”
……
悻悻地掛斷電話,心不在焉地在軍港裡轉了一圈,回到基地招待所吃“散夥飯”。
馮局的老部下、東海基地的俞副司令親自來給大傢伙敬酒。
俞副司令一見着韓渝,就端着酒杯笑道:“鹹魚,恭喜啊!我下午才知道你愛人做上了副市長,還入了常,現在是長州的市領導。來來來,走一個,熱烈慶祝下。”
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韓渝被搞得啼笑皆非,舉着杯子道:“首長,我不會喝酒,我杯子裡是飲料。”
“個個都知道你一杯倒,沒人灌你酒,但飲料一樣要乾了。”
“是!”
俞副司令一飲而盡,回頭笑道:“楊處,差點忘了告訴你,鹹魚的愛人不只是長州市委常委、副市長,也兼江南陸軍預備役師濱江預備役團長州預備役營的第一書記,你下午在會上不是說要結合實際組建預備役舟橋部隊麼,這就是一個機會!”
“請鹹魚的愛人幫忙?”
“人家是常委,常委能說了算。並且據我所知長州的經濟發展的不錯,在濱江幾個區縣中應該是經濟發展的最好的。”
“鹹魚,要不是俞副司令提醒,我都不知道你小子有這資源!有你愛人支持,我們完全可以把長州預備役營打造成預備役舟橋營。我回去之後就向上級請示彙報,到時候你具體負責組織實施。”
組建預備役部隊這種事,部隊真要求地方黨委政府,因爲部隊只有編制沒有錢,需要地方黨委政府出人出錢。
預備役舟橋部隊跟高炮或步兵預備役部隊又不太一樣,不只是對裝備的要求很高,對預任官兵是素質和技能要求也很高,需要投入大力的人力和財力,經濟不發達的地方真玩不轉。
見楊處滿是期待,韓渝頭大了,心想難道要讓我回去求“韓市長”?
俞副司令很清楚韓渝不希望他愛人當市領導,事實上只要是男人大多不喜歡自己的愛人做市領導,故作不知道地說:“韓市長是馮部長的老部下,馮部長跟我說過,韓市長一直很支持鹹魚的同志,這個任務交給鹹魚肯定沒問題。”
“太好了。”
楊處沒想到一個預備役舟橋營來的如此容易,哈哈笑道:“按慣例,預備役營的第一書記應該兼預備役團的副政委,回頭我問問江南省軍區和江南陸軍預備役師,沒任命的話要趕緊任命。”
以前向檸姐雖然也很厲害,雖然把鹹魚幹管的很嚴,但只是在家裡厲害。場面上的事主要還是鹹魚,以至於很多人只知道鹹魚幹,不知道向檸姐。
現在反過來了,領導一口一個“韓市長”,鹹魚幹變得沒以前那麼重要。
小魚越想越好玩,越想越暢快,等首長們敬完酒走了,拉拉韓渝的胳膊:“鹹魚幹,別想那麼多,向檸姐當她的副市長,玉珍做她的總經理,她們忙她們的,我們玩我們的,回去之後我陪你玩紅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