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沒幾個人!
王飛翔凝神注視地望着我說:“其實我早感覺,你有些特殊能力。
就比如說前段時間,你抓獲的那個殺人犯,他們說你瞎貓碰見死耗子碰巧了,我壓根就不信。
那風鈴上你身的時候,全殯儀館的人都知道,老蔡和我說過當時的情況,有話話看透別說透,只是不點破而已,那你抓獲的那個殺人犯,也是巧合嗎?
有些東西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咱殯儀館的工作乾的事是積德行善的事,有些人不理解,你注意沒。
剛纔那交警就是一個例子,在他們眼裡咱們晦氣,忌諱咱。
但是咱乾的不是缺德事!心裡敞亮!還有咱剛纔在太平間裝遺體,你以後眼皮學活些,你知道不知道?讓老雜頭幫咱裝個屍體,這紅包他孃的,就要分給他一半!
說着王飛翔把紅包從兜了掏出遞給我說:“看看裡面多少錢?我接過錢包,把封皮拆開點了點說:”600.
王飛翔說:“這家人實在也懂規矩。鞭炮迎風,禮花送路,陽北老規矩迎響送響給臉給足了!回去和老張他們說,送這女娃上路,心細些。
人家給咱臉,咱的回敬人家,這老話說的好有一來必有一往。把600分兩份,一分交給蔡大爺,一份給老雜頭。
老蔡是咱的大管家,以後夜班的伙食費加餐什麼的,他統一分配,算咱第五組得開支了。
另外一份給老雜頭!他雖然搭把手,這錢必須給!我問:“這錢咱還給人家吧!這喪事花錢的地方多着呢!在咱出車拉屍體是應該的,這錢我感覺咱要的不合適?
王飛翔咧嘴笑起來說:“你不要,人家就會以爲你看不起這家,你信不信?你不收他們立馬和你翻臉,你回頭問問田峰那小子。
第一次出車是怎麼捱打的。
我二和尚摸不着廟地說:“咱拉屍體還捱打?
王飛翔一副長者的口氣說:“呵呵!田峰第一次跟着我出車,當時老蔡發燒臨時換他去的。
田峰跟着我去東楚鎮村,拉一個病死的老頭,田峰這孩子大學生,見那家人條件不好,人家塞給他的紅包,他不要。
當時就被幾個老婦女圍上去說:“看不起俺鄉里人,什麼什麼的!田峰那小子沒經驗,在外地上了幾年學,陽北般的普通話繞口。
那家人以爲田峰閒紅包錢少,就上來打田峰。
其實那天田峰是好意,農村人樸實誤會了。
所以有時候看什麼,都要看兩面性,雖然咱們殯儀館有規定,不能收羣衆一根菸,一瓶酒,但是咱陽北這規矩風氣,就是這樣,要學會入鄉隨俗。
以後學着點,碰見難纏的看我眼色,咱幹得這營生,能忍者忍,能過切過,其實你想想也是,人家家裡死人了,難免有些難受,心裡不理解咱的工作,算了說多了。你以後慢慢學吧!
我問:“老雜頭就幫你撐個袋子,就分他300!
王飛翔說:“你還好意思說出口,老雜頭多猴精的人,這活都是他搶着幹!
以後記住能幹咱自己幹,外人只要一動手,就是錢的事,你想啊!本來這錢是咱的辛苦錢,600元,咱八個人分。
老雜頭撐個袋子,一個人分了300.虧不。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王飛翔。
王飛翔笑着說:“沒事,以後學着點,對了,知道老蔡爲什麼讓你跟着我出車嗎?
我說:“是不是讓我多跟着你學學見見世面。
王飛翔笑着說:“呵呵,老蔡是讓你學一門技術,跟着我學開車,以後有個一技之長,咱殯儀館的車,沒事的時候多練練!公家的車,不怕撞,只要別撞着人,就去玉田修車廠修唄。
說到玉田修車廠,王飛翔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上次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TMD夠嗆!
我嘿嘿地說:“王叔,你這話就外了!我從小是你看着長大,見你吃虧,孫子才裝縮頭烏龜!
王飛翔遞給我一跟煙說:“你小子,以後悠着點你現在張大了,收收性,對了聽說你和那警察談上了,真的假的!
我有些爲難的說:“哎別提了,一提都是眼淚!
王飛翔色迷迷地看着我說:“我和你說,女人如果你不把她先哄上牀,什麼都虛的。
當初我就是一時心軟,悔恨終生啊!
我一聽王飛翔說他的戀愛史,突然來的興致問:
“爲什麼啊!
王飛翔表情有些悽楚的說:
“當初我們那個年代不象現在這麼開放,那時候我談個對象一年多,連手都沒摸過。
後來因爲那女的家人嫌棄我是殯儀館的,就讓那女的和我分,當時我年輕氣盛,心想只要兩個人有感情,她家人能拿我們怎麼樣。
也許那女的太善良,在愛情和親情面前,她選擇了親情。
直到她結婚的頭天晚上,她非要把身子給我,那天我們抱在一起她哭了一夜,我不想傷害她就沒有要了她。
也許那個年代我比較單純吧!我沒有想過傷害她,第二天早上她就走了,直到後來她結婚有小孩,我一直沒有找過她,她在我心裡就象一個疙瘩。
去年我們無意間見了一次,她說,如果當初那天要了她,她就願意跟着我過。
也許你不明白這份情,知道王叔爲什麼一直打着光棍嗎!不是找不到媳婦,而是王叔壓根放不下她!
王飛翔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滿臉滄桑。
我問:“那現在那女的你還聯繫嗎?王飛翔猛提了一口煙說:
“我有她的電話,但是從來沒有打過,她這幾年過的也不容易,小孩上初中了,丈夫身體一直不好。我不想破壞她得生活。
我問:“那如果,我是說以後假如,那女的丈夫去世了,你會找她嗎?
王飛翔嘿嘿的笑了起來,那表情很幸福說:
“會!
那一刻我突然覺的王叔,瞬間在我心目中高大起來,他雖然平時有些玩世不恭,喜歡開玩笑,說話脾氣衝。喜歡在女人面前說些葷段子,但是人是個善良的人,是個頂天立地的爺們。
聊着聊着殯車到了殯儀館大門口。
丁大爺正蹲在殯儀館門口路燈下吸菸,見王飛翔開車過來,喊:
“徒弟,拉活剛回來,順不。
王飛翔車一停立馬下車說:“順,師傅,你咱不進去有事啊。
丁大爺掃了一眼我說:“你小子見了祖師爺,連個屁都放,你這悶犢子欠**啊。
我說:“什麼祖師爺,死老頭那事你不和我告訴我,以後別想讓我給你老臉色看!你養孫女都是我安排進來的,你見了我咱不先說話呢?
王飛翔瞪了我一眼說:“咋和我師傅說話呢?你小子怎麼連個禮貌都不懂!
丁大爺說:“這熊孩子,被艾冰慣壞了!你和他一般見識活該氣死。飛翔啊!我孫女小鈴,在你們手下幹活,你們照顧點!如果他受氣了,老子可饒不了你。
王飛翔陪着笑臉說:“師傅你放心,我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啊!晚上有時間嗎?過來喝兩杯,丁大爺笑眯眯地望着王飛翔沉思了好一會說:“晚上,還準備開個小竈嗎?!行!晚上我帶幾瓶好酒過來!我先走了,你們忙吧。
王飛翔恭敬地目送丁大爺離開。
王飛翔一上車我就問:“你怎麼那麼怕他啊?王飛翔白了我一眼說:“殯儀館的人沒幾個人不怕他,當初修建殯儀館的時候,要不是丁大爺鎮的住,這大骨堆不知道出了多少回事!
我眼睜的跟銅鈴似的問:“丁大爺還有這本事?。
車一轉眼進了殯儀館直通後區的水泥路。
王飛翔長出一口氣說:“這事以後在說。你別望了,剛纔我在車上說的話,馬上和你張叔說說,清理屍體的時候,細作些,還人家一個人情。
我說那你去哪啊?
王飛翔說:“我還能去哪填單子,叫人!對了!晚上別忘了把錢給老蔡,這老小子摳着呢?算了,還是我把錢給他吧!要是他知道分給老雜頭300,他血壓有要飄飄地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