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北市人民醫院是整個陽北最大的醫院,早些年的人民醫院的太平間,在住院部對面的ct大廳右側的通道的地下室。
不知道是醫院改革還是有什麼管理規定,把醫院的太平間給取締了,不在存放放遺體,一般醫院宣告患者死亡,會第一時間通知殯儀館,把遺體接走。
但是有時候我們殯儀館的殯車就那麼幾輛,時間錯不過來時候,醫院就會把死者暫時停放在一個醫院最偏僻,存放醫療垃圾的小院裡,遺體存放時間一般不會超過24小時。
那小院位置在,人民醫院住院部的後區的存放雜物的小院裡,小院不大在人民醫院的最後面,平時很少有人去,一般都是存放一些無人認領的被子啊,衣服的!還有一些醫療垃圾。
這年頭無賴多,醫院平時也不敢把患者的遺留在病房裡的東西扔了,就暫時存放在雜物小院裡。
那小院說是存放醫療垃圾,和雜物的其實它是醫院雜工胡老大生活的地方。
小院門口是一條石頭小路,路兩排有十幾顆幾十年以上的梧桐樹,而且小院的前面就一棟高十幾層的住院樓,整個小院的陽光全被遮擋,整日見到到陽光。
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總給人一種淒涼陰森森的感覺。
說到胡老頭,不提不提他。
胡老頭人不錯,在醫院幹了幾十年,他和我們殯儀館的人比較熟悉,我以前聽王飛翔說過他,一個老寡漢將近六十歲,瘦小瘦小的個子,身高不足1米5。看起來跟六七十歲的人似的。一頭白髮,我沒有見過他穿過什麼別的衣服,整天穿着一件灰褐色大衣。那件大衣一年四季都穿,上面油跡斑斑的。離近了聞一股子汗餿味。
胡老頭一輩子沒結婚,無兒無女,他是陽賜縣人,家裡用靠種地爲生,而且自己的個子是個缺陷,一直找到媳婦,後來經人介紹買了五錢塊錢,買了一個越南媳婦。那女的張的還算俊,第一天到胡老頭家就搶着幹活,把胡老頭家收拾的敞敞亮亮的。
胡老頭深知自己能娶上這個賢惠的媳婦不容易,加倍的對那女的好,就連家裡唯一下蛋的母雞,也讓胡老頭給宰了燉給那女的吃了,誰知道這好日子沒出一個月,他那越南媳婦就跑了。
胡老頭想不明白,自己對那女人不薄啊,自己下地幹活從不喊她。她咋跑了呢?
善良的胡老頭,壓根就不知道這是騙婚的局,他以爲是她媳婦家裡遇到什麼難事。暫時的回家了。
胡老頭苦苦的在家裡等了一年,那女人了無音訊。
後來胡老頭把家裡的農田和老宅賣掉,去找那個越南女人。
這一找就是五年。
最後身無分文,飢寒交迫的胡老頭被外地的救助中心買了一張回陽北的火車票,回到了陽北。
一個暴雨的深夜,胡老頭暈倒在大街上。
等他醒來的時候被巡警送到陽北市人民醫院,作爲三無人員,病好後,胡老頭便留在了醫院幹雜工。負責在太平間看門,打掃衛生。
醫院一個月發給他幾百元錢。
胡老人爲人勤苦。眼皮也活,沒事的時候就幫醫生。護士擦個電瓶車什麼的,打掃個辦公室,單位誰家搬傢什麼的,他總是第一時間趕過去幫嗎。
隨着醫院太平間取締後,當時醫院新來的領導,要把胡老頭趕走,整個醫院的主任,醫生,護士,都幫胡老頭說話,就因爲太平間取締問題,胡老頭因禍得福,以前住在報廢的急救車上,最後院領導特批把醫院最後面的雜物小院,給他讓他居住。
胡老頭在一人民醫院一干就是幾十年,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把什麼飲料瓶,礦泉水瓶子收拾了賣錢。
一個月少說也有一兩千塊錢收入。
據說,胡老頭在醫院還領養過一個女棄嬰,當時那棄嬰重病呼吸都停了,被家人扔在遺棄太平間門口。半夜裡胡老頭起夜一聽太平間有哭聲,心裡一緊,在門口猶豫了十幾分鍾,但是那哭聲依然響個不停。胡老頭硬着頭皮開門進去搭眼一瞅,那個小女孩竟然睜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
胡老頭當即把女嬰報到急診室,把那女孩救活後,就被送到陽北市福利院。
胡老頭每個星期都會去福利院看她,給女嬰帶些玩具,好吃的。一來二去,那小女孩竟然把胡老頭當成自己的父親,每次見到胡老頭,總是哭着拉住胡老頭那佈滿老繭的手說,要回家。
就連福利院的領導也爲之動容,經過一連串繁瑣的上報,覈查,程序,胡老頭最終如願以償,把小女孩領養回來。
後來那女嬰一直跟着胡老頭住在醫院的小雜院。
那小女孩有十幾歲了,特懂事,我見過她幾次她經常趴在小院裡寫作業,一條大黃狗總是枕在她腳上睡覺。
整個大院冷清清的,等我跟着胡老頭,進入小院後,我明顯的感覺我的右手裡,一股熱浪在順着手臂沸騰了起來。
那盞微弱的小燈發出弱黃色管光線,就在胡老頭打開小院西頭那間平房大門的時候,一牀染滿血漿的杯子掉入眼簾,一位身穿藍色病號服的女性遺體平躺在擔架車上,整個下半身血漿順着金屬擔架車緩緩而流,那鮮紅的血漿在擔架車的一角彙集成一灘紅色海潮,觸目驚心。死者有三十多歲左右的樣子,有些微胖,頭髮亂糟糟的,兩隻手指跟雞爪子時候,半彎曲,牙齒緊繃着裸露在外,眼珠出奇的大,死死的盯着天花板。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就在朱明雨進來的那一瞬間,那遺體身上的一個幻象人影,竟然坐了起來。
那鬼影膽寒的望着我,眼神短暫的交錯後,她表情複雜的把目光凝聚在我臉上,眼中充滿了一種驚秫。
向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它視乎能感覺自己的不是我的對手,我爲了避嫌,轉身一把按在正在進門的朱明雨說:“你先出去。
我說完,把地上的那浸滿血漿的杯子蓋在遺體上。
我盯着鬼魂風輕雲淡的說:“大姐,別難爲我們,我們之不過是送你上路苦工,別給我們添麻煩。
胡老頭笑眯眯的瞅了一眼我,笑而不語的望着我,轉身出了平房。
隨後我把朱明雨喊出小院。
不遠出田峰蹲在車門邊說,玩手機。
我面無表情的對朱明雨說:“你去車上等我,別下來了。
朱明雨一愣,有些茫然的望着我說:“這不合適吧?
我語氣平靜的問:“你是準備在殯儀館長幹,還是過度一段時間找到合適的工作就離開。
朱明雨口氣堅決的說:“當然是長幹了?要不我能來這地方?
我瞅了一眼平房內那昏暗的燈光說:“那你一會和我進去後,不要看遺體的眼睛,你剛來,凡是有個適應的過程,你最近接觸的遺體都是正常死亡的遺體,但是裡面的這具,有些慎人?你把王飛翔教你的那些規範性步驟在腦海裡回憶一下,把手套口罩戴上,跟我進去。
視乎我臉上沉重的表情,讓朱明雨心裡一緊,他盯着我機械性的把口罩戴上,跟着我進了平房。
當我們進到平方內的時候,那鬼影已經消失。
也許是夜裡的原因,朱明雨進平房後,一直低着頭站在門口,這小子信實,我不讓他看遺體的眼睛,索性這小子連遺體都不看,就那麼一聲不吭的站在木門旁邊。
我攤開藍色裹屍袋徑直走到屍體的頭部位置,掀開被子,語氣沉重的說:“大姐,得罪了。
我說完把屍體在屍體的周圍走了一圈。按住遺體的手臂關節,因爲遺體雙手是交叉的,我驚奇的發現,我卻掰不開她的手臂。
我喊了一聲朱明雨過來幫忙,朱明雨先是一愣,走過來,一腳踩在地上的血漿上,不知道是他心裡極度緊張還是什麼原因,他一個趔趄腳一滑,差一點沒有摔個四腳朝天。
胡老頭一把扶住他說:“燈光暗,小心點。
朱明雨短暫的回過神,一瞅遺體的那張臉,頓時嚇的後退了幾步。
嘴裡語無倫次的說:“她,瞪,,,,,,,我。
我望着遺體的那眼神,心裡不由的一愣,明明剛纔還是盯着天花板,怎麼眼神竟然,,,,,。
我伸開頭套,把遺體的散開的頭髮捋了捋,讓遺體的頭部壓着頭髮,隨後捧着遺體的頭部塞了進去。
望着對朱明雨那緊張的表情,我一副鼓勵的口氣說:
“別緊張,慢慢習慣就好,沒什麼大不了,幹活。
隨後我和朱明雨幾乎硬掰着把屍體裝進裹屍袋。
等我們擡着遺體走向冥車的時候,田峰已經把殯車後箱的閘門打開了。
那遺體挺沉,我和朱明雨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田峰跑過來,接過朱明雨手裡的裹屍袋說:
“怎麼那麼長時間啊?
我說:“屍僵嚴重裝不進去,費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