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北市紀委,竟然單門爲了邢睿的事,成立一個專案調查組,由陽北市宣傳部主道。
幾個部門的領導開會一研究,影響這麼大,性子這麼惡劣,不能就這麼算了啊!要給樸實的人民羣衆一個交代啊。
其結果是,由市委宣傳部牽頭,錄一段邢睿主動向那老婦女賠罪的視頻,發到網上消除影響。
當邢睿聽到這個結果後,就在那一瞬間,人整個懵了。
那一夜我抱着這個可憐的女人,我安慰了她一夜,當然無非是那些,以後注意些,說話別那麼大聲,客客氣氣的。
這個虧吃了就吃了吧!誰叫你,脾氣不好呢?以後做事圓滑一些。
邢睿心裡也清楚,自己不過大聲嚷了幾句,在說,那婦女本來就沒有手續,我和她解釋了,好幾次,她仗着是什麼開發商的大姐,硬要調監控。
市局有明文規定,派出所的登記簿和備案,私人是不能調取的。
邢睿執拗就執拗在,她和曹局長的性格一樣,不懂的一個道理,那就是規矩是人定的,有些人是有特權的。
邢睿對陽北市局所有的處理結果,都接受但是,她始終不接受,當面向那老婦女道歉,還要拍攝視頻。
那事哩哩啦啦的拖了一個多月,最後邢睿還是同意了,因爲勸她的人是李俊的父親。
陽北市局這樣安排可謂是用心良苦。
邢睿只有一個條件,讓我道歉可以,必須我未婚夫在場,要不一切免談。
陽北市局當然對這個要求,一點都不在乎。
道理很簡單,我管邢睿身邊什麼人在場?就算CCTV記者來了更好,這畢竟是知錯就改勇於擔當的真人真事。
第二天一大早,我陪邢睿來到,視偵大隊的辦公室。
我見到了那個老婦女,那婦女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穿着一件灰褐色的羽絨襖,下身穿着一件黑色打底褲,腳上穿着一雙尖頭皮鞋。
大臉盤子,剪髮頭一看就是知道不是什麼善茬。
那女人張的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慘不忍睹,還特意花了濃妝,翹着二郎腿,歪着腦袋一副勝利的樣子,盯着邢睿。
她第一句是:“你不挺狂嗎?咋不狂了。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幹個警察嗎?一個月能有多少吊旮旯子。
那老婦女說到這,李俊的父親臉一黑,對着身後宣傳部的人,擺了擺手,示意現不在不要錄。
李俊父親畢竟是在市局幹了一輩子,他笑眯眯的走過說:
“我代表陽北市局向你道歉,是我們平時對民警同志的管理疏忽,纔會導致,今天這個結果。
我鄭重代表市局向你道歉。
我活了25年。我第一次見識富有戲劇性的一幕,一個市局治安支隊的領導,竟然唯唯諾諾的站在一個沒有任何官職,而且還是一個沒事找事的潑皮無賴面前,竟說那些好聽的。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三觀近毀。
我是再做夢嗎?顯然不是。
網絡太強大了,顛覆我的所有想象。
我無法理解這個社會到底是怎麼了,輿論紅口白牙的把假的說成真的,那個把自己僞裝成一副受害者的樣子老女人,竟然在市局毫無調查的情況下。一邊倒的傾向輿論。
我突然明白了流言蜚語殺人不見血的道理。
邢睿此刻的表情可想而知,她恨不到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是邢睿畢竟是上過警校的,在領導面前。她幾乎是含着眼淚,一個字一個字從嘴擠出了一句話: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向您說話大聲,是我態度不好,工作不認真。希望你能原諒我,接受我的道歉。
邢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音腔在抖,但是她沒有流一滴眼淚。
那老婦女顯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嘴角一瞥,哼了一聲故意刁難的說:
“這是道歉嗎?我咋感覺,你心裡不服氣呢?你這是糊弄誰呢?
我一把抓住邢睿的手,笑着說:
“邢睿,態度再誠懇些,知道錯了,就認錯。
邢睿委屈的望着我,見我依然笑容滿面,她咬着牙,又說了一遍。
李俊父親見場面見場面尷尬,給那老婦女倒了一杯茶,便開始給那老婦女戴高帽說:
“大妹子呀!咱陽北有句老話叫伸手不打笑臉人,邢睿這孩子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你和馬總是咱陽北市的精英,爲了建設家鄉,大老遠的外地回來,別爲了一點小事,傷了和氣。
這以後再陽北市,時間還長着呢?
南城規劃的,體育場,還有四科大廈,還需要您和馬總建設。
給我老李一個薄面,這事就到這吧!
那老婦女視乎已經把面子賺足了,她笑着站起身,白了邢睿一眼說:“今天要不是看在老李的面子,我不會就這麼放過你,哼。
那婦女說完,在李俊父母的陪同下,出了邢睿辦公室。
望着邢睿那失落的表情,我心裡突然萌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那就是,我不想再讓邢睿那麼辛苦了,我想讓她辭職。
我雖然知道邢睿熱愛她信仰的職業,但是邢睿的性格,顯然不適合她在視偵大隊幹下去。
再說,如今網絡的發展,雖然給羣衆一個監督的平臺,但是這個平臺視乎,也在被一些沒有底線的潑皮無賴所利用。
從那件事以後,邢睿視乎成了整個陽北市的反面教材。
那種看不到,摸不早的壓力是極具破壞性的,它能摧毀一個人正常人的的精神。
也就是那段時間,邢睿懷孕了。
當我邢睿把自己懷孕的消息告訴我的時候,我當時正在值班。掛上電話,我把這個喜訊告訴我的親的時候,我父親聽完後。
激動的都不知道先邁哪條腿,他立馬一路小跑去儀容室找我母親,我母親聽到消息後,班也不上了,就急着去農貿市場買老母雞。但是事情的發展,並不是我們一家能掌控額。
一個月後,邢睿竟然揹着我,把孩子打掉了,當那個可憐的嬰兒在米非司酮片的作用下,流出來的時候,我怒了。
但是我卻一句話罵她都沒有說。
並不是我體諒邢睿,我不是聖人,我只知道,邢睿揹着我,把我們的孩子扼殺了,就這一條理由就足夠了。我把心裡的恨埋在心裡。
在邢睿小產的那段時間裡,我整日酗酒,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麼和父母解釋,更不明白邢睿爲什麼會這樣做?
難道就因爲邢睿在面對壓力的時候,選擇用一種極端的方式來發泄心中的苦悶嗎?
但是這個我們的孩子有一毛錢關係嗎?我想不通?
但是和邢睿再一起後,我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從以後,我選擇了用一種冷暴力來對抗邢睿,那就是離開,我們共同建立的愛巢。
和邢睿訂婚後,我們共同出資在陽北市局旁邊買了一套一個環境不錯的房子,那地方離邢睿上班近,本來可以全額付款,但是邢睿說她不想欠我什麼,她固執的去辦理了按揭。
我付首付,她用公積金換款,我們一人一半各出一般,但是在邢睿打掉那個孩子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那個原本幸福的小窩,我感覺冷冰冰的,也就是在小窩的牀上,邢睿揹着我吃了足以殺死孩子,米非司酮。
所以我特痛恨那個小窩。
所以從那天起,我選擇了不回家,作爲冷暴力,來對抗邢睿。
但是邢睿卻沒有找我解釋一句。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是最讓我心灰意冷的是,自從和邢睿訂婚後,從羅馬小區搬出來,那套房子我就留給了丁玲和富強,我整天睡在連鎖賓館裡。
邢睿竟然也不主動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
然而就在這時,丁姥爺病危了。當我接到母親的電話時,我懵了。
雖然我心裡清楚,丁姥爺撐不過這個寒冬,但是我卻沒有想到他會走的那麼快。
其實我母親一直再催我,用我母親的老封建那一套,準備讓我和丁玲,我們這對異性兄妹,一起結婚給丁姥爺沖喜。
但是事情發展的太快。
就在我到醫院樓下的時候,我還是給邢睿打了一個電話,讓她趕緊來醫院。
邢睿小聲的說:“我開會呢?都是領導,我現在走不合適。
我愣愣的望着電話,把電話掛斷了。
我和邢睿剛訂婚不到一個月,丁姥爺就突然病重,望着躺在牀上張着嘴,瞪着天花板的丁姥爺。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邢睿留掉孩子的事。
我母親見只有我自己過來,便問:“邢睿呢?
我趴在丁姥爺的身邊,握着他那雙粗糙的手說:
“邢睿開會呢?
我母親瞪着我吼:“這都什麼時候,就不能請個假嗎?
我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說?
丁姥爺此時已經病人膏肓了,他顯然已經認不出來任何人了。
丁姥爺大口大口吸着氣,但是出氣卻很微弱,他猛然間坐了起來,說:“艾冰,建國,咱老宅門口的那池塘裡的大鯉魚怎麼都蹦出來了啊?
快讓,冰子,和玲子,把咱家的漁網拿來,這鯉魚肥裡狠!
他說完,盯着病房的那扇門,眼珠一動不動的望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