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分析雖然匪夷所思,卻也不無道理。這時候,晨星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師父命晨星撕下另一張寫有怪文的紙,用打火機一燒,又一隻血手印顯現了出來。這是一隻左手,剛纔那個是右手。
根源已經找出來了,我們之所以被困在這座墓裡,就和這種東西有關。現在已經很明朗了,佘義之前翻書的時候,碰到了這兩張紙,結果被控住了,地上躺着的那人當年應該也是如此…
“這已經不是血咒了。”佘義說,“或許真的是小張所說的那樣,發生了變異,不知道變成了什麼詛咒…”
“我好像想到了點什麼…”師父說。
我們怕擾亂師父的思緒,誰也不敢說話。
片刻,師父打燃火機,“跟我來。”
我們跟着師父,來到那具‘屍骸’旁邊。我本來已經餓的兩眼冒光,一看到這人,胃裡一陣反酸,頓時不餓了,只是不知道師父叫我們來看他做什麼。
師父一下一下打着火機,墓室裡忽明忽暗的。
“我們都忽視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師父沉聲說。
“嗯?”
所有人都一愣。
“這人也是活死人。”師父指着地上那人,“佘伯你檢查一下,看他身體裡,有沒有上古時代的那種‘東西’。”
雖然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它在佘義的身體裡呆了三百多年,憑感覺以及各種表象特徵,佘義可以分辨的出。
佘義在那人身上這裡摸摸那裡捏捏,又掰開他的嘴查看了一番,起身搖了搖頭。
“沒有…”
師父微微一笑,“我們中的根本就不是詛咒。”
“不是詛咒?”
“沒錯。”師父點點頭,“原來,毛文龍無意間破解了長生不老的秘密。”
“師父是說…”
“真正的長生不老,而又不弄出上古的那種東西在身體裡,變成怪物,答案就在這裡。”師父緩緩說道,“靈魂互換…只有一個人的靈魂被困住,另一個人才能永生,然後,被封困的那個人等到再有一個人來替換他,如此,一直延續下去…這就是長生不老的秘密。”
“有道理!”佘義猛一哆嗦。
“我們先前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隻盒子,還有裡面的書上,其實我們都錯了。”師父說,“我們之所以被困在這裡,並不是進入了什麼三個空間,而是因爲我們打破了這個規律。地上這人替走了毛文龍,佘伯替走了地上這人。而佘伯本來應該被控住,永遠留在墓裡的…”
“我明白了!師父的意識是說,如果佘老伯沒被控住,而從墓裡逃了出去,那麼,地上的這個人就會死!”
“沒錯。”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那麼,打破了規律,毛文龍會不會死呢?”
“不好說,我想可能不會…”師父說,“現在,答案已經出來了,我們被困在這裡,根本就不是中了什麼詛咒,而是因爲地上這個人!這座墓,是一個密閉的空間,這人一直被困在這裡,久而久之,這墓裡便會充滿他的怨念。是他用怨念製造了一個虛幻的多維空間出來,而我們的注意力,卻一直在那個盒子上…”
頓了一頓,師父繼續說道,“大家都明白了吧,爲什麼我們可以可以觸摸到墓牆,因爲他的怨念被侷限在這墓室裡;爲什麼我們可以聞的到氣味,聽的到聲音,因爲,他通過怨念,只能忽悠我們的眼睛;可是,他沒有想到,他的怨念對星兒好像不起作用,直到星兒接觸了那盒子以後,她才變的和我們一樣,所以後面會受怨念的控制,走不出這座墓。地上這人害怕那盒子落入我們手裡,或者是害怕穿幫,因此給我們製造了和星兒不在同一個空間的幻覺。而那盒子卻彷彿和星兒連成了一脈,無論怎麼掉地上,星兒都能揀的起來,不受幻覺的控制…”
師父話的絲絲入扣,沒有一點邏輯上的錯誤,但是,我已經快聽暈了。不過,馬上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師父繼續說道:“這種幻境,並不是冷兒從佘老伯手裡踢掉盒子以後產生的,而是我們將這人制伏以後。他不是我們對手,所以製造幻境,目的是爲了逼的我們其中一個人自殺,鬼魂附到盒子裡的書上,這樣他才能脫困,而我們,卻沒有想到這一層,一直認爲是詛咒,其實困住我們的,是自己的心…這麼一來,就簡單多了!”
師父一口咬破食指,在自己印堂點了一下。
“星兒,閉上眼睛,站着別動!”
師父說完以後,並沒有朝晨星走過去,而是朝另一方向,跨出幾步,師父虛點一下,我聽到晨星‘啊’的一聲。與此同時,晨星手裡的打火機一滅,我什麼也看不到了。只感覺一個人來到了我旁邊,緊接着,我聽到了師父的聲音,“冷兒,閉上眼睛!”
隨着印堂上一涼,我忽然有了光感,睜眼一看,刺眼的陽光從盜洞口射下來,整個墓室裡的景象一目瞭然。四顧一望,我立時目瞪口呆。
晨星竟然從我的正前方跑到了左前方,而她卻說自己一直沒動。
再看地上,我們扔的那些東西除了一把桃木劍,還有幾枚銅錢以外,其餘大點兒的東西都不見了,不知怎的全部跑到了墓室的角落裡,而那口棺材也移了位置。師父說,我們最初把東西扔到地上以後,那人只是通過怨念扭曲光線使我們產生了視覺偏差,後面怕我們踩到,因此又用怨念神不知鬼不覺的移了位置,我們眼睛所看到的,都是怨念製造的虛幻影像。其實,羅盤他應該也能移動,爲了誤導我們,因此讓我們揀了起來…至於那桃木劍,應該是誤打誤撞,沒被移走,這墓室的地面高低不平,即便忙亂中踩到,因爲視覺偏差,誰也沒注意到,偏巧,佘義讓晨星揀的就是它…
我覺得師父關於桃木劍的說法有點牽強,忽然想到,如果晨星最初下到墓裡來時,這種怨念對她不起作用的話,那她爲什麼也看不到光,說這墓裡很黑呢…
我瞥了一眼晨星,然後又瞥了一眼地上那人,發現他不像先前那樣一抖一抖的了,而是躺在那裡動也不動。
“雖然我們不知道這個活死人是誰。”師父說,“但我感肯定,他具有相當高的智商。”
師父話音剛落,那人就像炸屍一樣‘騰’一下躍了起來,隨後‘嘣’的一下掙斷了繩子。
“小心!”
師父一把抄起桃木劍。
這時候,那人沒像之前一樣撲向佘義了,而是朝晨星撲了過去。看來,他之前是裝的,對了,他能聽到我們說話!
師父比他先到,擋在了晨星前面,橫劍一砍,那人猛的一閃,又朝我撲了過來。正當我不知所措時,佘義飛起一腳,‘咯叭’一聲,那人的胳膊被踢斷了一根,緊接着,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狂吼,和佘義扭打在了一起。
忽然,我感覺腳腕一癢,低頭一看,那半截胳膊不知什麼時候爬了過來,想要抓我的腿,因爲沒有手指抓不住,一撓一撓的。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怪叫一聲,跳起來便踩了上去,‘咯叭叭’一陣響,被我踩成了好幾截。
那‘人’就像瘋了似的,雖然只剩下了一隻胳膊,但佘義和師父拼盡九牛二虎之力都制不住他,我正想上前幫忙,腳腕又是一癢,再一看,被我踩斷的那隻手,斷指處不知怎地長出來一截,抓住了我的褲腳,來回扭擺,就像一隻瘋狂的章魚。我猛力一摔,那隻手被我甩的飛了出去,‘吧嗒’掉在了地上。
我看過去,只見那手掉在地上還在扭動着,扭着扭着,一下子抓住了晨星放在地上的那兩張寫有怪文的紙。與此同時,就聽‘撲通’一聲,那‘人’倒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然而,整個墓室卻開始晃動了起來,塵埃‘撲簌簌’往下掉。
“快走,墓要塌了。”師父急忙喊道。
我們迅速抓住繩子,一個個爬了上去,一口氣跑出很遠。剛停住腳,就聽‘轟隆隆’一陣響,塵土揚起足有數層樓那麼高,持續了好幾分鐘才歸於平寂,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棺材形狀的大坑,墓碑,還有那古墓,都被掩埋在了下面…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懶洋洋的太陽高懸在半空,四周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親切和迷人。
“糟了,那本書沒拿出來!”我一跺腳。
“在這裡…”
師父衝我一笑,掏出一個冊子,正是在半本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