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初愛
十五、初愛
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長相思，長相思。若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那夜，他送我回家，我們一路沒說話。我生他的氣，他也在氣我。
“郭子旻，放首歌聽聽。”
“要聽什麼歌？”他墨黑的眼珠，在路邊的一排排的路燈的照射下，忽明忽暗。
“楊宗緯的歌。”
“沒有。我不喜歡聽他的歌。”
“嘖嘖，真沒品位。那就隨便放點什麼吧。”
然後，然後，他放了首《梁祝》。梁祝啊……大愛啊……咳咳……而且還是單曲循環。
“咳咳……郭子旻，我知道，你很有品位。不過，還是換首歌吧。”
“郭喬喬！”
“哎！叫朕何事？”我脆生生的回他。
“你……”他忽的一剎車，停在了路邊，我的額頭一下磕到玻璃上。
“哎呦……痛死了……郭子旻……你要謀殺同窗啊？”
“下車！”他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不要。”開玩笑，我要是在這荒郊野外下車，他鐵定把車開走了，我不得嚇死啊。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他忽的不說話了，空氣裡安靜的可怕。♀我想，這回，他真的是被我氣狠了。我還是不要再惹他的好。他熄了火，搖下車窗，不再同我說話，點了一支菸。
黑暗裡，只看着那一點紅光，忽明忽暗。他什麼時候竟會抽菸了？
“郭子旻。”我試探的喚了他聲。
“嗯。”黑暗裡，他輕聲回了我一句。
“你看，我們都這麼多年同學、校友了……”
“然後呢？”他一頓。
“我剛纔是跟你開玩笑的。呵呵，呵呵。”
他不說話，我繼續道：“同學之間，不是應該相親相愛嗎？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嘿嘿，你可不能把我扔在這裡。”
“現在知道怕了？”他轉身望向我道。
“呵呵，說哪的話呀？我們倆好歹認識這麼多年了。你不是那種人。”
“我不是哪種人？”
“不是壞人呀。”
他忽的拉着我的胳膊，扯進他懷裡。他的臉捱得極近，我們幾乎呼吸相貼。他身上的檸檬的氣息夾雜着菸草的氣息，撲進我的鼻子裡。心，瞬間狂跳。我看着他眼裡的光，愈加深邃。
我沒來由的覺得，眼前的這人有些可怕。不，是很可怕。
我試着將手往回拿，他卻加大了力氣，捏的我的手腕生疼……
“郭喬喬，你就這麼肯定我是個好人。我讓你和我一起來南橋，你便來。現在是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你是個女人，而我是個男人……你怎麼就偏對我這麼放心？呵……”他轉了頭，臥蠶微微上揚，他吸了口煙，說不出的邪氣，又帶了絲絲的邪氣。
“那是因爲……因爲我。。”
“因爲你怎樣？”
是啊，爲什麼對你，會那麼放心？你這般問我時，我也在問自己。
只見，他的臉一點一點靠近，就那樣封住住了我的脣。輕輕捲起的睫毛，擦過臉龐，驚起一陣顫慄。不是卻是真的吻我，而是，生生的將他嘴裡的煙，渡給了我。
“咳咳咳……咳咳咳……郭子旻……你……咳咳咳……要……咳咳……要死啊……”
“嗯哼。”他輕笑，心情似大好。
又是那種近乎嘲笑般的笑。他放開我，忽的轉了車鑰匙，車子遠遠的滑了出去。
我再也不敢得罪他了，嗚嗚~~~
送她到小區樓下，看着暖融融的路燈，一層層的亮到四樓，他才離開。
打開播放器裡的那首《初愛》，單曲循環。她喜歡楊宗緯，不知她是否聽過這首？
“永遠感激，你狂奔過操場，來到我眼前。
陽光燦爛，燙紅了你雙頰，溫暖你笑靨。
那時節，黃澄澄的落葉，鋪滿整條街。
下課鐘聲，蕩過悠悠歲月。
長大後，世界像一張網，網住我們的翅膀。
回憶，沉甸甸在心上。
偶爾，輕聲獨唱。
是否能找回消失的力量。
想起了初愛，想起最初的夢已不在。
想起青春，曾無畏無懼，無所謂失敗。
當時看見彩虹就笑開，一無窒礙在胸懷。
帶你拋下課堂，翻過圍牆，只爲了往一片大海。
告別了初愛，告別了制服上的名牌。
告別天真，學着去撥開，雨天的陰霾。
沮喪失落反覆地重來，不能放棄勇敢去愛。
是你讓我，還相信未來。
若不是你，包容我年少時輕狂和執拗。
我不可能，在顛簸的路上，走得那麼好。
雖然你，終究沒等到我，做你的驕傲。
卻永遠是，我生命中的美好。
總是會在碰撞中回望，脆弱累積成擔當。
總要，一段一段錯過。
癒合，那時的傷。
你卻早已經不在我身旁。
永遠的初愛，永遠最初的夢最精彩。
想起青春，曾無畏無懼，無所謂失敗。
當時看見彩虹就笑開，一無窒礙在胸懷。”
我到家已經過了12點了，我家麻麻，竟難得沒有奪命連環call。
我卸了妝、洗了澡已經一點多了，可是竟毫無睡意。腦子裡全是他牽着我、摟着我、親吻我的畫面。心裡亂得要死，換了無數的睡姿，依然睡不着。
打開電腦，劉宇的頭像暗着。我想，我這是自找的。人喜歡我的，我不要。我喜歡的，人又不要我……
拉着陌生人鬥地主到兩點多，我平時一直贏，今晚卻一直在輸。不知是因爲劉宇今天不在，還是我心裡太亂。最後歡樂豆輸的不到一千，我還是睡不着。
關了電腦，點開手機裡新浪，又是一陣狠狠的刷。看看聯繫人裡，“我眼裡的雲朵”，居然還亮着。
發了個“睡不着。失眠。”給他。
他忽的回了我：“怎麼了？”
“腦子裡像團漿糊。”
“做麪疙瘩。”
“咦……真噁心。”
“我見過更噁心的，要聽嗎？”
“嗯。”
“高中暑假的時候，我去特種兵訓練場玩。那次是要訓練他們的處變不驚的心理素質，讓他們觀看槍斃犯人。一槍下去，腦漿蹦出來的那種。”
“你也看到了？那是挺噁心。”
“這還不是最噁心，更噁心的是，他們看完以後。晚飯是喝豆花。”
“特種兵哥哥，真可憐……”
不知爲何，我後來，竟抱着手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