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搬進新公寓
那一年的寒假過的很充實，認識了很多原本不上網就不會認識的人，也看了很多文章，拓寬了自己的視野。而我不僅用電腦玩遊戲，還用電腦做網站，也讓自己對父母買電腦花掉的鉅款有了一份交代。
相比暑假，才幾個星期的寒假着實太短，時間匆匆，轉眼就到了下半學期開學的日子。開年級大會時，從岑梅口中也傳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包括我們班級在內的整個學院男女生，都可以入住新的學生公寓。
我爸爸爲了方便我搬東西，從公司借了一輛卡車，直接開到學校幫忙搬家。不僅把我的東西搬到了西十四，也順便把我們寢室其他同學的東西搬了過來，室友們都千恩萬謝，放眼望去，其他沒車的同學只能像螞蟻搬家一樣的幹活了。不同於上次的依依不捨，家人們早就習慣了求學時的分離，沒有多耽擱時間就離開了學校。
從八人間的老寢室，搬進了四人間的新寢室，空間變得寬敞，空氣也變得清新。兆聰、阿力、大臉和大聖去了403，濤子、阿哲、我和滿御，住進了404。
在之後的大學時光裡，我們兩個寢室還是八個人同進同出，友情與之前也沒有任何分別。
晚些時候從消息靈通的濤子和滿御這裡得知，我們班級的女生們，搬進了我們斜對面的西十三寢室。
正說着，我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我接起來，“喂，哪位？”
電話裡傳來我日日思念的聲音，“秋實，是我，心悠。”
“心悠，是你啊，你搬好了嗎？”
“嗯，剛剛搬好。”
“怎麼不叫我來幫你搬呢？”
“門房老太太管的很嚴的，很多男生都被攔在外面，再說我自己不是能搞定了嘛。”
她能自己搞定的事情從不假手於人，我的關心淪爲了客氣。
“自己搬家那得多累啊，我是心疼你啊。”
“嗯，我知道，沒事的。對了，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記下來吧，以後找我就打我手機。”
“好的，我們那麼就沒見了，晚上一起吃飯嗎？”
“今天不了，大家都剛回來，寢室裡打算聚一聚，晚上會一起吃，改天我們再約吧。”
掛了電話，我把林心悠的手機號碼存進了通訊錄，不放心怕忘記，又在我的記事本上加了一條。
我打電話時，濤子就在旁邊，等我打完，他立即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對我說，“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要是你們一天到晚在一起，早晚會膩味的。”
我嗤之以鼻，“怎麼會呢，彼此相愛，我們時刻想見到對方，分開一會就受不了，我總是想要是能天天在一起多開心。”
濤子搖搖頭，“你這是自尋死路，以我的經驗來看，這戀愛之道在於小別勝新歡。一直呆在一起會發現彼此越來越多的缺點，到頭來你們會厭倦對方的。”
我問他，“那你和你的女朋友多久見一次？”
“我一個月回去一次，每次回家怎麼說也要見一面，”濤子說，“你想，一個月都見不到一次，見面了眼裡只有纏綿，沒有缺點。”
“那你這是自己騙自己，”我說，“你們遲早要呆在一起過日子的。現在刻意避開這些分歧，眼不見心爲淨，將來在一起了，不是還得要天天對着看嗎？到時候怎麼辦，離婚嗎？”
濤子笑道，“所以說你不懂，我們現在可能會騎驢找馬，是因爲我們還沒真正成熟，或者玩心太重，等過了幾年，心智成熟了，看問題看全面了，自然不會計較一些缺點了。”
“你別告訴我，你覺得從小到大學校禁止早戀是對的。”
“那是啊，你想中學生知道什麼是愛麼？要錢沒錢，要閱歷沒閱歷，你倒說說他們拿什麼談。還不都是男孩子覺得女孩子漂亮，女孩子覺得男孩子帥氣，你不覺得膚淺嗎？能長久嗎？總會遇到比對方更漂亮更帥氣的，到時候怎麼辦？移情別戀嗎？”
“濤子，你這一堆反問句，氣勢磅礴，很有張力，”我問他，“對愛有這麼成熟的見解，不容易。”
“懂愛的人，就是懂看破的人，會去包容，會去接受。”濤子笑笑說，“接受不完美是一件知易行難的事情。”
“所以呢，你告訴我你現在修行到哪一步了。是看破了，還是看個半破？”
“我纔剛剛上路呢，還是會經常覺得我的女朋友這裡不好，那裡不好，”濤子接着很誠懇的說，“我這都是一個月見一次了，都有這種感覺，你和林心悠開始熱戀還好，過一陣子怎麼辦？”
我沉默着細細品他的話，琢磨不透，畢竟愛情經歷太淺，每個字當然都聽得懂，連起來就不怎麼明白。
阿哲也是聽了半天一直沒插嘴，想想也得來一句，表明在這方面自己也是具備思考能力的，“所以人長大後都往往懷念自己的初戀情人，不僅僅是因爲初戀情人是自己第一個喜歡的人，而是因爲自己知道那時不懂愛，喜歡挑毛病。挑着挑着就錯過了一段很美麗的姻緣，很多人都是帶着遺憾進入下一段感情的，或多或少。”
濤子接着說，“我同意你的看法，然後就陷入了一輩子都在尋找完美情人和愛情的迷宮。”
我問道，“請用一句話概括你們心中完美的愛情，是怎麼樣的？”
濤子說，“相濡以沫，白頭到老。”
阿哲想了很久才說，“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我自己拋出的問題，自己卻不願意回答。
·
晚上吃完飯，滿御和吳曼在外面吃完飯也回來了，我們四個人都陸續洗漱完畢上了牀。畢竟是學生公寓啊，不同於之前被烤過的學生宿舍，晚上睡覺似乎也能睡的更舒坦。臥談會自然是不可少的，聊着聊着就談到了各自在暑假都有些什麼好玩的。
其他三個人無非都是和高中生放寒假乾的事情差不多，玩遊戲，打牌，看電視。所以當我說我這個寒假一直在上網泡論壇，參加網聚，學做網頁，這些經歷他們聽的一愣一愣的。
“明天我要去一教開通個網上空間去，把我做的東西都放上去。”我精簡了其中很多我自己都怕說不清楚的內容，告訴他們一個大概，也不管他們聽懂了多少。想想也很得意，好歹我也掌握了一門技能，別人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滿御善意而又不合時宜地提醒我，“夏秋實，你可別玩物喪志啊，你這次考試成績單上怎麼樣？”
一句話就把我的優越感擊穿，蕩然無存，“我掛了好幾門，數學分析和解析幾何補考，常微分和物理重修。對了阿哲，我用了你的丟卒保車戰略，還算理想，你考的怎麼樣？”
阿哲說自己的數學分析要補考，常微分要重修。
跟着濤子說自己英語掛了，其他都不錯。
滿御壓低聲音說，“其實你們想不到吧，隔壁的阿力，英語不及格不說，高等代數也掛了。”
濤子和阿哲都尖叫了起來，還伴有一點驚喜，我是一點都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
不及格的滋味嘗多了，人臉皮就會變厚，一旦想開了，就不覺得怎麼樣了，似乎理所當然。但我知道阿力現階段肯定是想不開的，他的痛苦猶如我上半學期，我自然感同身受。
“所以接下來的這幾天，我會好好監督你們補考複習的，誰讓我是你們的學習委員呢，”滿御道，“不過你們要是有好的督促學伴，譬如林心悠什麼的，放心，我是絕對不插手的。”
我說，“這話我愛聽，算你小子這次機靈，睡覺吧。”
說完濤子順手關了他牀邊的日光燈總開關，大家在新寢室的第一天都睡了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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