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開始了……
咳咳,某些不明真相的羣衆,竟然在愚人節輕易相信結局的存在,如此天真如此純潔,還毫不留情地作出了下架的決定,導致收藏大跌啊……哼哼,後面還有好多內容,你們看不到你們看不到……
話說終於到卷三了,把舊事新事都交代清楚了故事也該完結了,哦也,可以寫新文開新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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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跡夜,魔族或許真的如所有人希望的一般,至今仍在暗無天日的境中長眠,竭盡了氣數。
當時加註的封印,傾盡神族之力,就差將魔族全部抹去。但與神族同出一宗的魔族,消失卻更加困難。神族滅逝,便是消了自身形態,還將力量重回自然;而多以人性之最陰暗情緒化作力量的魔族若要消失,先前聚攏的這些情愫便無處可匿。倘若一個不小心四散到凡間的話,後果不堪設想。甚至連仙人,都有可能受到影響。
因而魔族之人只能長睡,用封印將他們的時間靜止下來,永遠地保持在同一個狀態。
也許是神族的疏忽,也許是神族的慈悲,又或許是魔族的刻意隱藏,藍憶腹中的孩子,並沒有被封印在內。
雖然藍憶的身體各個方面都停滯了,但到底還是呼吸着的,是活着的。生來便具有強大力量的跡夜頑強地活了下來,並以十分緩慢微不可見的速度一點點地長大。約莫是掙扎了上百年功夫,才讓自己真正成熟,有了完整的魔元。
於是,他喚醒了沉睡的藍憶,藍憶又喚醒了被封印的其他魔族。雖然身體依舊不能動彈,但是魔元卻是可以互相交流。心中的恨讓他們的力量愈發強大,慢慢的,復仇的計劃開始了。
跡夜不是生來就是個有心機的人,但他有個全副心機想要報仇的母親。喚醒自己的母親,是本能,而復仇,卻並非本意。
唯一沒有被封印的跡夜,在魔元成熟之後便能脫離腹中的肉體而自由活動了。故而藍憶的復仇,是從跡夜的離開開始計劃的,他是拯救被封印所有魔族的希望,不管跡夜自己是否真的願意離開。
如果說藍憶教會了跡夜心機,那麼王母,就是那個讓跡夜充分認識到該如何借用別人的弱點來掌握別人、將其在手中耍得團團轉的人。藍憶不遺餘力地用了她的心機與聰明成功地讓九重天上的與玉帝平起平坐一方獨大的王母成爲了他們的同謀。
最開始,封印他們的四方鏡,四散在不同的方向,而且離他們十分遙遠。再然後,王母的緣來鏡開始變得熟悉起來。王母貪戀過去,時常拿出她的緣來鏡翻看過去,看來看去都是她自己與玉帝。
恰好,藍憶同王母過去的交情不錯,恰好,藍憶有修改記憶的能力。雖然現在的狀態被封印被靜止,但還是有能力改變自己的記憶,改變過去的自己。於是有一天,尋找過去的王母在記憶裡遇見了藍憶。
幸福的人是不會去貪戀過去的。抑鬱的王母難得碰上了能聽她訴苦又絕對不會泄露秘密的人,掏心挖肺哭訴着心中的苦悶。藍憶耐心地傾聽,看似寬慰卻用語言一點點加劇王母心裡的仇恨與嫉妒。尤其是玉帝下凡那一次,王母幾近失控,之後便在藍憶的誘使下踏上了魔道。
從頭到尾,跡夜都在冷眼旁觀着,一面嘲笑王母的愚笨,另一面又覺得,同母親的距離越來越遠。他開始發現,藍憶說的每一句話,都另有深意;藍憶做的每一件事,都別有用心。母愛這種東西,對於剛出世的跡夜來說是本能的渴望,然而藍憶迄今爲止所有的教他的所有東西,都是與報仇有關。跡夜有時候想,是不是母親同兒子的關係,就是生來做她報仇工具的關係呢?
這個想法一直在跡夜心頭盤桓到王母成功偷天換日——將他的魔元通過緣來鏡和如是鏡從封印的結界中引出來爲止。藍憶做了計劃,王母則安排好了一切,唯一沒有料想到的是單從封印之境出來也將跡夜的魔力幾近消耗殆盡,還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方驚動了封印的守護者紫耀。
沒有力量又沒有肉身,跡夜難以維繫自己存在。臨時的主意,借用了個文曲星的肉身來暫避。不知爲何突然聰明瞭一回的王母,竟給跡夜找來了另一個仙人。王母說,那個仙人是個處處與她作對的禍害,讓他盡情吸乾她元神之力,最好是不明不白弄死在凡間。
那個仙人叫碧璽,是個十分厲害又十分獨特,四海八荒只此一個的女上仙。她沒有仙身護體,元神遭了三道天雷,最終竟也無事,而且還遊刃有餘地開始了新奇的凡人生活。
碧璽大概是不知道的,腹中未成形的胎兒,竟能將她的心聲聽得清清楚楚。藍憶只是教會了跡夜心機,而碧璽卻讓跡夜清清楚楚地知道了如何思考如何待人。甚至有時候,碧璽還會對他說話,別無所求單純地要他健康安穩。有時候因碧璽的錯傷了這身子幾分,碧璽還會認真地與他說對不起。
那樣新奇的感受最終讓跡夜“慈悲”地放過了碧璽,並且隱隱地覺察到,碧璽非同一般的身份。後來的事情也證明,留了碧璽,也讓對付紫耀變得容易得多。
多麼不容易,找到這樣一個人,她的話全部能信,不用去分辨話中真假,不用去思考是否別有所指。跡夜自打出生以來就沒說過半句真話,卻尤其反感別人對他說假話。
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着,從磕磕碰碰到順順利利,就連碧璽也在他計算之中。沒有算計到的是,人的變化。當碧璽也開始用別有深意的語氣同他講話、試探他的時候,跡夜煩躁地非殺人不足以平息。
後來,也不知道爲什麼,碧璽救了他,還替他打開了四方鏡的封印,並用那個力量打通了神魔之井。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碧璽大手一揮,九重天便裂出另外一片天來,跡夜所未曾見過的、本該屬於魔族的領地。
“去吧。”碧璽這樣對他說,裡頭蠢蠢欲動被封印了千年的魔族,身後歡欣鼓舞奮戰了多少年的妖族,都在等着他,成爲新的魔主。
立在那裡的人已經不是碧璽,是個陌生人,他不認識的陌生人。跡夜感覺到了,那個碧璽消失了,彷彿不捨般地問道:“爲什麼?”
然後碧璽笑了笑,飄忽得如同水中花:“跡夜,你欠我一個人情。你的命有多重要,就給我多重的承諾。”
跡夜也笑了,面色蒼白,眼瞳漆黑,臉上的酒窩似乎因他長大了些變得淺淡了起來:“神君想要跡夜做什麼,跡夜何曾拒絕過?”
那一句,許是跡夜說過的最真的一句話,卻只是從碧璽耳中輕輕飄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會去找你的,魔主跡夜。”
碧璽轉過身,攔下將要衝過來的天庭大將,對趕來的玉帝道:“魔界重啓已無法挽回,陛下現在該做的不是趕盡殺絕,而是想辦法安撫天庭諸位仙人,平復六界的波動吧。”
陌生的語氣,陌生的話語,卻是從熟悉的面孔用熟悉的聲音發出來的。跡夜轉身高昂起頭顱,帶領着他的臣民回到屬於他們的天地。
其實母親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不該去貪戀別人的又不能控制在自己手上的東西,要麼緊緊抓在自己手上,要麼親手毀在自己手上。
跡夜,你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