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婉舉報有功,柳蓉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儘管方智行心裡並不好過,但事實擺在眼前只能忍痛割愛。
柳蓉向方智行告別的時候,雲熙皓和陸婉婉已經候在山下,葉兒僞造的密函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就算是同門也難以辨別,更何況是鮮少有書信往來的柳蓉。
柳蓉一世聰明就敗給了葉兒這個小騙子,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花錢僱來的幫手竟會倒戈相向。但她疏忽了一點,騙子的本性是不會改變的,誰對她有利她就向着誰,剩下的五成賞錢已經沒了着落,她又何必守着不值錢的信用愚忠到底。
多行不義必自斃!柳蓉毒害柳夫人協助葉霆風對付親生父親的時候,她的心裡只有仇恨,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比她狡猾卑鄙的大有人在。
雲熙皓原本不想與陸婉婉同行,對手的強大出乎常人想象,但他拗不過陸婉婉的堅持只好答應。他們一路跟蹤,柳蓉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甚至跟到青姨唸經的佛堂,遠遠地望着柳蓉哭倒在青姨懷裡,料想方智行的僞裝已經被她揭穿。
陸婉婉很想上前看清楚些,雲熙皓顧慮守衛森嚴的總管府,堅決不讓她去冒險。光天化日闖進來已經很不容易,稍有動作肯定會被發現,萬一被擒只會功虧一簣。
回到客棧,陸婉婉回想着柳蓉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自言自語道:“我想她悔得腸子都青了,爲了一封信什麼都賠上了,看她哭得那麼傷心,難道她真愛上了方公子?不可能吧,這個冷血的女人心裡也會有愛?”
雲熙皓倚着窗臺打量不遠處的總管府,兩道劍眉漸漸扭成一團:“婉婉,葉兒姑娘還沒來嗎?”
“沒呢,她纔不敢大白天出來露面,放心,她晚上會來的!”
雲熙皓掩上窗戶,坐在陸婉婉對面:“聽說她向方兄索要一萬兩銀子,不知道她收了錢會不會信守諾言!”
“一、一萬兩……”陸婉婉詫異地失聲道,“這丫也忒狠了吧,不是說好了五千兩麼,騙子也要講信用的啊……”
雲熙皓無奈地笑了笑:“至今爲止,她還算是講信用的,不然,我們也不可能追到這兒來。”
“話是不錯啦……”陸婉婉怏怏地捶着桌子,“她最好沒騙我,否則我讓她這輩子也別想練玉女功。熙皓,你說這丫頭會不會把我們撂在這兒自己跑路了?或者,她去通風報信出賣我們兩邊撈好處?”
雲熙皓想了想:“自己跑路倒有可能,通風報信不太現實。如今柳蓉知道自己被騙,那位青姨看來也是位舉足輕重的人物,葉兒姑娘這會兒找上門去無疑是自尋死路。我想,她沒有這個膽量!”
陸婉婉認同地嗯了聲,心煩意亂地揮揮手:“算了,不說她了。沒有她我們也能找到柳莊主關在哪兒。”
雲熙皓伸手搭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冷靜點,我們不能自亂陣腳,打聽清楚再做決定。柳蓉既然肯來說明她還是掛念柳莊主的,用那封信迷惑她的時候,我們不就是用父女之情做賭注的麼。柳蓉知道自己被騙氣惱之餘不會改變初衷,以她與青姨的交情,保住柳莊主的性命應該不成問題。”
“青姨是葉兒的師孃,她是葉霆風的女人,她說的話確實很有份量,可是……”
陸婉婉頓了頓,明明有好多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僅是提到“葉霆風”的名字她的腦袋就像是被人打了幾棍似的。
“可是什麼?”雲熙皓髮覺她的異樣,不無擔心地問道,“婉婉,這一路上你總是心神不寧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其實,我不想你來冒險,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怕沒有精力照顧你,我的擔心你明白嗎?”
陸婉婉握住他的手,勉強一笑:“我明白,熙皓,只是,我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雲熙皓怔了怔沒有多問,他了解這種感受,雖然他們沒有向對方完全坦誠,但關愛彼此的心是不變的。
葉兒按照約定來到客棧,她以爲自己是不可缺少的關鍵人物,豈料雲熙皓和陸婉婉早已不對她抱指望。他們的反應出乎意料,平靜地像是招呼多年不見的酒肉朋友,而不是急得上躥下跳問東問西。
葉兒喜歡被人重視的感覺,她就是愛耍點小手段吊人胃口。不過,一萬兩銀票舒服地躺在荷包裡,那人錢財與人消災,她還是得盡到責任的。
葉兒很專業地描繪出總管府的地形圖,詳細地爲他們講解每條通道連接的院落,分佈各處的看守,耳聞已久的地下密室等等等等,只差沒把老鼠洞的具體的位置講出來了。
聽了這麼多,陸婉婉最感興趣的是地下密室:“葉兒,連你也只是聽說?你就沒趁你師傅不在的時候偷溜進去?”
葉兒撇撇嘴:“你把我看成什麼了,我被你恐嚇威逼纔不得不背叛師門。我會爲了看看地下密室長啥模樣勾搭師兄犧牲美色擅闖禁地嗎?再說了,師傅不在師孃在啊,她可是寸步不離總管府的,這麼多年我就沒見她出過門!”
“你師傅和師孃的感情很好嗎?”陸婉婉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連忙掩飾道,“我只是隨口問問,沒有什麼意思……”
葉兒對這話題倒是很感興趣,歪着腦袋認真地說:“師傅和師孃至今沒有孩子,感情是不是很好我不清楚,他們相處的好不好外人怎麼知道。不過我能看得出來,師傅對師孃很信任的,府裡大小的事由她一手操辦。兩人在一起十幾年,雖說沒有拜堂成親卻也算是一家人了吧!”
“他們還沒有成親嗎?”陸婉婉更好奇了,“你的師傅在外面還有女人?”
葉兒瞅瞅她,忍俊不禁笑了起來:“怎麼你也這樣說啊,我始終覺得他在外面有女人,而且不止一個!表面上沒成親,其實早就有三妻四妾啦!”
“不要談論別人的私事!”雲熙皓臉色微變,不耐煩地翻開地形圖,“葉兒姑娘,你告訴我地下密室附近都有什麼建築……”
葉兒俏皮地吐舌,女人八卦男人在場就是不得勁兒,天生對立面怎會有共鳴呢!她配合地講解地下密室周圍的一草一木,儘可能地對得起她荷包裡的一萬兩銀子!
葉兒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每一個字都像是飄渺的音符,飄飄蕩蕩浮向天邊。陸婉婉隔着衣服摩挲着溫熱的掛墜,即將見到葉霆風了,他會是個怎樣的人呢?葉霆風的女人很多,他還記得癡心不悔的宋二小姐嗎?他從不肯爲了哪個女人停留,他的心裡究竟有沒有愛?
陸婉婉想當面問他一聲,這麼多年有沒有想過宋婉怡,有沒有一點兒的愧疚。她不指望葉霆風真心愛過宋婉怡,即使這是宋婉怡最想知道的。陸婉婉畢竟是清醒的,她不會問這種不實際的問題,如果真的有愛,葉霆風也不會這樣對待宋婉怡了。
雲熙皓記清了總管府的地形,當即決定夜探地下密室。葉子拉着陸婉婉留下,陸婉婉擔心雲熙皓卻也不想成爲他的包袱,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雲熙皓一走,葉子的八卦細胞再次復甦,神秘兮兮地笑道:“喂,你想不想知道我師傅的風流韻事?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啊,免費的哦!”
陸婉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對他的事沒有興趣!”
葉子的小臉垮了下來,但她還是不依不饒撩撥陸婉婉的好奇心:“好吧,我就給你來個狠的,師傅和師孃的絕密情事可是沒幾個人知道的呦!怎樣?給點反應嘛!哎,你愛聽不聽,我還省力氣呢!”
陸婉婉後背一僵,這個女人在葉霆風身邊十幾年,應該算是時間最久的了。她是有權還是有勢?又是怎樣留住葉霆風的?陸婉婉確實想知道。
“哈,想聽對吧?”葉兒狡黠地指着她笑,“對嘛,只要是女人沒有不感興趣的。誤盡天下女子一生的我師傅,哪個女人有本事留住他可謂千古之謎呀!有些人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其中的奧秘,即使是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不聽你可就虧本啦!唉,反正已經背叛師門了,我也不差多透露一個秘密。”
陸婉婉換了個舒服的坐姿:“你說來聽聽好了,免得我總想着熙皓心裡不踏實。”
“嘿嘿,你可真愛裝蒜!”葉兒大咧咧地靠在榻上,翹着二郎腿嬉笑着說,“我師傅啊,不是個東西!爲他傷心的女人能從北武郡排到南雀郡!不過我要事先聲明,我還是挺尊敬他的,也沒有暗戀他的嫌疑!那些女人爲了他尋死覓活,在我看來都是活該,他不愛你,你也不愛他就好了嘛,死能解決問題嗎!”
“我師傅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我真是太佩服他了,功夫好也就算了,長得那麼妖孽性格那麼冷酷,能不招女人喜歡麼!不過,我要爲他說句公道話,迷戀他的女人數不勝數,真正有關係的卻沒有幾個,除了我師孃大概還有兩三個吧!嗯,最多兩三個!”
“你知道我師傅怎麼看上師孃的嗎?因爲她長得像他最喜歡的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好像得病死了,師傅思念成疾就把師孃當成那個女人!所以,師孃沾的是別人的光,才能一直留在他身邊的,這就是師傅和師孃的絕密情事,怎樣,想不到吧!”
陸婉婉苦笑了聲:“想不到你師傅也會思念一個女人!”
“是啊,我也沒想到呢!說來奇怪,師傅不缺女人爲什麼沒有孩子哩?師孃始終沒有懷過孩子,外面也沒聽說有私生子!就算師孃不能生,其他女人不會都不能生吧!”
“我想,惟一的可能就是師傅沒有讓女人生孩子的能力!這也是我苦苦糾結的問題,難道他在練類似玉女心經的功夫?哎呀,這樣的話我就別想超越他了!喂,你聽說過這種功夫嗎?類似玉女心經的……”
陸婉婉懶得多說什麼,倒頭就睡:“嗯,葵花寶典!”
“葵花寶典?”葉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是哪門哪派的武功?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啊!嗬,師傅果然還有更厲害的秘籍,我真是疏忽大意!你快告訴我,這種功夫怎麼修煉?只有男的才能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