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若聽到那宮女的話後,低頭看了看自己,隨即笑道:“也對,我的確是位小格格,不過……我看你方纔都已經跑了,怎麼又去而復返了呢?”
小宮女聽了雅若的話後,臉上滿是尷尬之色,唯唯諾諾好一會兒,才又磕了個頭道:“格格饒命,奴婢的確想一走了之,畢竟……奴婢剛剛衝着您大吼,衝撞了您,若您生氣,奴婢肯定會被責罰的,可是……奴婢又怕,怕就這麼跑了,萬一您看清楚了奴婢的臉,找人認出了奴婢,那奴婢豈不是罪上加罪了嗎?還請格格恕罪。”
“你這丫頭倒是挺老實的,本格格就不和你一般計較了,我問你,這裡是什麼地方?”雅若對這丫頭的回答倒是很滿意。
“回格格的話,前頭的宮道一拐角,便是鍾粹宮了,那是我們康貴人的住處。”小宮女連忙回道。
“哦。”雅若聽了後點了點頭,笑道:“原來你是康貴人身邊的宮女呀。”
“是的。”小宮女點頭如搗蒜,一臉哀求道:“求格格,看在奴婢急着去辦事兒,不是故意衝撞您的份上,饒了奴婢吧。”
雅若撇了撇嘴道:“方纔我不是已經告訴你,我不會與你計較了嗎?你告訴我,太后娘娘住的慈寧宮,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小宮女聽了雅若的話後,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慈寧宮離我們鍾粹宮,可遠了,奴婢即便給您指路,也說不清啊。”
雅若聽了之後,嘆了口氣,她剛剛真的是被打擊到了,太生氣了,所以才一路疾馳離開,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走的太遠太遠了。
“格格,要不……奴婢去看看咱們鍾粹宮中有沒有閒着無事的小太監,讓他給您引路,陪您回慈寧宮,如何?”小宮女看着雅若,笑着問道。
如此甚好,雅若連忙點了點頭,她也怕自己出來太久,萬一等會還有什麼事兒耽誤了,可怎麼辦?所以呀,還是得早些趕回去纔好。
“格格請稍等。”小宮女一邊行禮,一邊跑了回去,才進了鍾粹宮的大門,就看見自家小主在院子裡散步。
“小主,咱們宮外有位小格格迷路了,說是要回慈寧宮,今兒個不是蒙古那些王爺們帶着家眷進宮,給太后娘娘和皇上請安的日子嘛,奴婢猜想,這位小格格,一定是蒙古王爺們家的格格,咱們應該派誰給這位小格格引路呢?”小宮女朝着自家小主行禮後,笑眯眯問道。
正在兩個宮女攙扶着,在院子裡散步的康貴人聽了之後,笑道:“那就由你去吧,記住,打聽清楚這位格格的身份,我估摸着,皇上還是會在科爾沁的貴女們當中,選一位冊封爲皇后,倘若能得到未來皇后的青睞,咱們的日子,也好過多了。”
“是,那奴婢就去了。”小宮女福了福身後,快步跑了出去,在宮道盡頭往右一拐,便發現雅若還等在那兒。
“格格,我們貴人讓奴婢送您回慈寧宮。”小宮女望着雅若,笑着說道。
“那就有勞了。”雅若輕輕點了點頭,對那位從未見過的康貴人,倒是有些好奇了,看來這宮中的人,也不是太難相處嘛,不然他們素未謀面,那位康貴人也不會幫這個忙了。
“格格,爲了少走些路,咱們順着這條宮道一直往前走,到了日精門後進去,便是乾清宮了,到那時,咱們得小心點,別被乾清宮那些太監給發現了,從乾清宮一側的月華門出去,離慈靈宮就很近了。”小宮女笑眯眯說道。
“若是被乾清宮的太監發現了,會如何?”雅若有些好奇的問道。
“輕則被臭罵一頓,重則被拖去慎刑司毒打一頓,然後丟入辛者庫爲奴。”小宮女低聲說道。
“這麼嚴重,只不過是往乾清宮穿過去,有這必要罰得這麼狠嗎?”雅若皺眉說道。
“當然了,這乾清宮可是皇上的寢宮,閒雜人等不許進去,只要未經傳召,即便是宮裡的娘娘和小主們去了,也會被攔在外頭呢。”小宮女連忙點頭說道。
“那咱們還進得去嗎?”雅若有些詫異的問道。
“能進去,日精門只是乾清宮衆多宮門之一,而且還是偏門,雖然有侍衛守着,但那些人總有偷懶的時候呀,一會兒奴婢去看看,如果守着的人多,咱們就不能往那兒走,只能往前繞開乾清宮了。”小宮女一副很熟的樣子說道。
“那好。,雅若輕輕點了點頭,老實說,她對宮裡這些門門道道一點兒也不瞭解,還是跟着人家這些地頭蛇活動比較好。
再說了,依雅若看,這個小宮女和她的主子康貴人,也不敢耍她。
跟着這小宮女到了日精門的時候,這偏門果然沒有侍衛守着。
“格格,咱們快點進去,看來皇上還在慈寧宮沒有回來呢,不然即便是這日精門,也會有四五個侍衛守着呢,這宮裡的人呀,差事辛苦,有時候一兩天不能閤眼,大家也得學着忙裡偷閒不是?所以呀,只要皇上不在乾清宮的時候,這些侍衛們也會偷懶哦。”小宮女嘿嘿笑道。
雅若發現,這個小丫頭挺有意思的,比宮裡那些一板一眼的人好多了,而且看起來也最多十四五歲的樣子吧,她這性子,率直可愛,應該很討她家主子喜歡纔是。
雅若在這小宮女帶領下,悄悄從乾清宮前頭的院子穿過,再往前頭便是月華門了,出了這月華門,離慈寧宮就很近了。
可當她們小跑着到了月華門時,嗅覺一向很好的雅若,突然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玫瑰花味兒。
她心中暗叫一聲“糟糕”,剛收住腳步,想提醒小宮女一聲,卻見那小宮女已經跑了出去。
雅若忍不住在心中哀嚎了一聲。
下一刻小宮女,戰戰兢兢請安的聲音,在雅若耳邊響起。
“皇……皇上……萬……萬福金安!”
這一刻,雅若真的不想邁出這宮門半步。
她很想返回去,從日精門逃出去,可是……一想到那可憐的小宮女極有可能被打得半死,丟去辛者庫爲奴,她心中一軟,深吸一口氣,壯着膽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