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蘇州城風景如畫,令人賞心悅目,但蘇妘果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這美景,她已經南下多日了,還是沒有找到坊間傳聞的那位神醫,以至於她變得越來越暴躁,動不動會衝着身邊的嬤嬤、丫鬟們發火,事後又有些後悔。
“福晉不要急,小阿哥這幾日臉色好多了,那位何大夫開的方子是有用的。”老嬤嬤在一旁柔聲說道。
“何大夫的藥雖然管用,卻也是治標不治本啊!我們此行的目的是給霖兒找到那位神醫,醫治好他。”蘇妘果說完之後,眼中泛着淚光。
自己嫁給博果鐸後,一開始幾年肚子都沒有動靜,老福晉都要逼着博果鐸納妾了,她總算有了身孕,生下了嫡子,卻不想孩子從小體弱多病,特別是每年開春,咳嗽不斷,還會吐血,十分痛苦。
宮中的太醫們給孩子盡心調養過了,但沒有什麼起色。
這兩年,老福晉又逼着博果鐸納妾了,說霖兒身子骨不好,怕是活不長。
其實,蘇妘果已經不在意博果鐸是否會納妾了,只要兒子能夠康復就好,成天被老福晉逼着,她也心灰意冷了。
“福晉……王爺來了。”就在她唉聲嘆氣之時,外頭突然有丫頭進來,一臉喜氣的稟道。
“他來做什麼?”蘇妘果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但還是起身迎了出去,在院子裡見到了風塵僕僕的博果鐸。
她一眼就能看出自家王爺是連夜趕來的,不僅鬍子拉渣的,眼中也滿是血絲。
“王爺……你怎麼來了?最近京中可不太平啊。”蘇妘果急聲說道。
“你放心吧,皇上前幾天已經順利親政了,京中已經穩定下來了,所以皇上才放我出京的,我快馬加鞭趕來的,說來也奇怪,鰲拜那廝居然在家暴斃了,虧得我們之前做了許多準備,甚至有拼死一搏的打算呢,沒想到那老匹夫居然暴斃了,真是老天開眼啊。”博果鐸大笑着說道。
“暴斃……這不可能啊,鰲拜身強力壯,武功高強,怎麼可能暴斃?”蘇妘果一臉狐疑道。
“這本是秘密,不過我告訴你也無妨,仵作和太醫們仔細查驗了,他是被人一掌打死的,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殺他的是一位絕頂高手。”博果鐸壓低聲音說道。
“啊……。”蘇妘果聽了之後更加詫異了。
要知道,鰲拜這廝從前還算本本分分,身爲輔政大臣,也兢兢業業的,這幾年突然囂張起來了,妄圖把持朝政,可偏偏他武功高強,皇室安排了幾次刺殺,都沒有成功,沒想到現在居然被人一掌打死了。
“不管他了,找神醫的事兒有眉目了嗎?你放心,我一輩子不會納妾,當初答應你的,就不會食言。”博果鐸柔聲問道。
“這都大半個月了,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也許神醫根本不在這兒,不過……聽那幾個有幸被神醫治好的人描述……我怎麼覺得那位神醫,有點兒熟悉,像是……姜柏旭,他們形容的長相就和他一樣,我已經讓人畫像了,到時候找那幾個確認一下,而且……他身邊跟着的人很像孔四貞。”蘇妘果想了想後,低聲說道。
“什麼?他們不是和太后娘娘出海了嗎?難道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回來了?”博果鐸心中一顫,大聲說道。
“這……我也不知道。”蘇妘果一開始可沒有想這麼多,她因爲兒子的病着急,此刻聽博果鐸這般講,她也覺得極有可能。
“那咱們怎麼辦?回京確認一翻,還是繼續留在這兒找神醫?”博果鐸連忙問道。
“繼續留着吧,我已經讓見過姜柏旭的人畫像了,很快會有結果的。”蘇妘果低聲說道。
第二天,畫像出來了,找那些人一看,蘇妘果和博果鐸才確認,最近出現在蘇州的神醫果然是姜柏旭。
兩人當機立斷,請人畫了無數張畫像貼到大街上,賞金千兩尋找姜柏旭。
蘇州一處小院落中,孔四貞正在喂自家寶貝女兒喝粥,見姜柏旭正拿着畫像出神,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是……我好歹玉樹臨風,哪怕現在年近三十,也沒有這麼醜啊,瞧瞧這畫的……真醜。”姜柏旭撇撇嘴說道。
“好了,誰讓你手癢又多管閒事,走漏了消息,暴露了身份呢!活該,我派人查過了,找你的是雅若的表妹蘇妘果,他們家孩子病了,你不治也得治啊!”孔四貞低聲笑道。
“沒辦法,醫者父母心嘛,我也是看那幾個人得了絕症等死,覺得可憐才出手的,既然夫人說要給蘇妘果的兒子治病,那我去就是了,只是……雅若他們回來的消息不能傳出去,當着蘇妘果他們夫婦的面也不能說漏嘴,真是傷腦筋啊,你知道我這人不擅長說謊的。”姜柏旭一臉愁苦道。
“我陪你去吧,算算時間,雅若他們到京城也好幾天了吧!聽說鰲拜死了,估計是咱們那位太上皇動的手呢。”孔四貞說完之後,幫姜柏旭提了藥箱,夫妻倆一塊往外走去。
她猜測的沒錯,雅若他們的確在幾天前回的京城,此刻,他們兩人正坐在太皇太后對面,寬敞的屋內,兩個孩子正追着打鬧,笑聲不斷。
太皇太后的手一直在發抖,從她老人家打皇帝的乾清宮回來之後,看着屋內的雅若和福臨開始,她的手一直在發抖。
“皇額娘……。”福臨輕輕喊了一聲,其實他喊了很多聲了,一直不見他家皇額娘有什麼反應。
“逆子。”太皇太后突然站起身來,衝着福臨肩上狠狠砸了一拳,泣不成聲道:“爲何一走八年,毫無音訊,你們爲何不送信回來?”
福臨和雅若聽了之後,只好又跪了下去。
“起來。”太皇太后伸手扶起了他們,哭了好一會才道:“哀家這就派人去請皇帝過來,福臨你大概不知道,玄燁已經長大成人,已經親政了!”
“皇額娘,不急!”雅若伸手攔住了她,柔聲道:“我們當初也是九死一生,八年前出海後,我們遭遇狂風暴雨,當時電閃雷鳴的,大船闖入漩渦之中,我本以爲大家都要沒命了,結果我們卻進入了一個奇妙的時空,在那兒,我們得到了靈果,救醒了福臨,後來遇到了他師父,聽師父說,海上有結界,打開結界需要付出昂貴的代價,要回來不容易,我們只好不斷積累,不斷等候,直到付出夠大的代價,師門纔打開了結界讓我們出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太皇太后拉着她的手,笑了起來。
“皇額娘,你們先聊,我去找玄燁說幾句話。”福臨說完之後,人影一閃就不見了。
“福臨武功越發高深了。”太皇太后笑道。
“他一掌劈死了鰲拜,能不厲害嗎?”雅若說到此,對一旁瞎鬧的兩個孩子招了招手。
“過來陪你們皇祖母,年紀不小了,還鬧。”
太后望着四阿哥,再看看年僅三歲的小公主,臉上滿是笑意。
一晃八年不見,兒子沒事了,小孫兒長大了,還多了個俊俏可愛的小孫女,她老人家瞬間覺得人生圓滿了。
福臨去找玄燁聊了大半天,回來的時候正趕上用晚膳。
“你們以後能留在宮裡嗎?”太皇太后看着他們,滿心期待的問道。
她能感覺到,兒子和兒媳婦這次回來,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了。”福臨搖頭笑道:“玄燁親政了,兒子覺得他是個爲君之才,甚至比兒子還要做得更好,我們這些年自在慣了,總不能在宮裡當個閒散懶人吧,我們已經打算好了,還是出海,遊歷各國,做做生意,見見世面,順便……給玄燁,給大清積累一些銀子,國庫充盈了,他才能做想要做都事情,我這個皇阿瑪留在宮裡,我不自在,他也不會自在,王朝不需要兩位君王,他要平定三番,需要費不少功夫,如果到時候有危險,兒子再回來幫忙。”福臨笑着說道。
太皇太后卻是捨不得的,捨不得兒子就這麼離開。
“我們會陪您老人家幾個月再走。”福臨說完之後,讓雅若拿出他們得到的地圖,細細的向太后講述海外諸國的情況。
“皇額娘,我們以後有大把的金子銀子賺,大清朝只會越來越好,您就放心吧,哪天您要是樂意,跟我們出海一趟。”雅若笑着說道。
“哀家倒是想去,可哀家年紀不小了,怕是熬不起。”太陽太后一臉可惜道。
“我們給您老人家準備了靈果提煉的原液,您每天兌水喝一些,保證長命百歲,出海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雅若一邊拿出幾個瓷瓶,一邊說道。
太皇太后聽了之後喜出望外,連連點頭。
大家多年不見,自然也許多話要說。
雅若也沒有料到,他們會耽擱八年纔回來。
在海上遇到風暴,闖入那個結界中,才知道那是一個自成一體的小世界,裡的人稱之爲蓬萊仙境,那裡頭奇花異果很多,所有人都修煉絕世武功,壽命很長,老實說……他們都有種想一輩子留下的衝動,但最後還是割捨不下自己的親人。
想要師門打開結界放他們出去,必須要湊夠足夠多的靈石,他們那些人,武功和人家比起來一般般,裡面的人幾乎不生病,姜柏旭的醫術沒用,最後還是雅若找到了商機,發現裡面的人喜歡吃奇花異果,幾乎沒有人吃飯菜,奇花異果吃了很多年也會膩不是,所以她開了個小餐館,沒想到生意特別好,慢慢成了大酒樓,才賺夠了靈石回來了。
很難想象,在這個世界,她是太后,她家福臨是太上皇,可在那兒,她就是一廚娘,福臨呢,幫他切菜,都成幫廚了,姜柏旭和孔四貞等人也幫忙,大家爲了回家,乾的熱火朝天。
其實,他們想回來,是因爲割捨不下親人,但姜柏旭和孔四貞無牽無掛的,其實不必回來的,但他們最後還是選擇離開,回到了這片生養他們的土地。
活個幾百歲固然誘惑極大,但大家還是有鄉愁的。
回來的路上他們就商量好了,不留在大清,出去周遊各國,開展海上貿易,賺銀子去。
留在大清真的很尷尬,一國兩君算怎麼回事,人家是聽太上皇的,還是聽皇帝的?只要有人離間,沒準父子倆會因爲這個反目成仇。
福臨倒是想過,幫着兒子,輔佐兒子,但最後還是放棄了,雄鷹長大了,就要自己去拼搏了,如果他這麼做,其結果或許會讓人傷懷,只好放棄了。
“放心吧,玄燁是個好孩子,也是一位好君王,如今的大清不是越來越好了嗎?你當初沒有做到的,他會做到,我們也會支持他的。”雅若看着福臨,笑着說道。
他們好久沒有這麼一塊坐在房頂上看星星了,這種感覺不錯。
“是啊,沒什麼可擔心的,只要有事,我們隨時回來幫忙,其實……我想把吳三桂他們給宰了,但是轉念一想,留着他們磨礪玄燁和大清這些將士們,也是不錯的。”福臨伸手將雅若摟在懷裡,笑着說道。
“嗯。”雅若靠在他胸口,笑着點頭。
“朕的太后娘娘……這些年辛苦你了。”福臨握着雅若的手,摸着她手指頭上尚未完全消除的老繭,心裡有些酸酸的,也發誓一定要一輩子對她好,兩人的約定,要走遍大江南北,走遍天下,這個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
“你也一樣。”雅若握着他的手,笑道:“太上皇您老人家也辛苦了。”
他們這幾年爲了回家,付出很多,兩人可不都是滿手老繭嘛,可一想到那段日子,是無比甜蜜而又幸福的。
“明兒個去看你額祈葛和母親,他們知道你回來了,肯定很高興。”福臨親了親她的額頭,笑道。
“那是肯定的,得帶着兩個小傢伙一塊去,咱們也是兒女雙全的人了,額祈葛和母親肯定倍感欣慰。”雅若笑嘻嘻說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着往事,說着未來。
不遠處,兩個小傢伙趴在房頂上聽着,一開始還覺得偷聽阿瑪額娘說話很有意思,後面竟然趴着睡着了。
“真是欠扁的兩個小傢伙。”他們早就發現兩個小傢伙來了,只是沒有點破,一直到兩人在房頂上睡着,雅若和福臨纔去將他們抱下去了。
沒辦法,兩個小傢伙是在那種被世人稱爲仙境的地方長大的,厲害着呢,上房揭瓦算什麼啊,可雅若卻覺得無比幸福,這輩子也沒有遺憾了。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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