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收到了那西壽保泰軍司傳遞來的消息,韋州靜塞軍司的嵬名野光感覺世界彷彿變得魔幻起來。
五天前,收到了來自於王都興慶府傳來的軍令,告辭嵬名野光。
西壽保泰軍司被數萬宋軍團團圍住,命他整頓軍備,警惕南面的環州,防備宋軍來犯。
嵬名野光自然不敢怠慢,打起了精神,第一時間派出了信使,知會與宋軍接壤的諸堡塞。
務必要嚴防死守,多派偵騎,防止宋軍犯境。
一邊又派出了副統軍野利單仁,率過千騎兵入與環州交界的清遠軍城增強防禦。
照理說,自己還曾經吩咐過野利單仁,不管有沒有情況,每隔一日,必遣一使傳遞消息。
告知自己南邊宋國環州的情況,可是昨天本該來信,可自己卻從天亮,一直等到了深夜,也未有信使前來。
這讓嵬名野光的心情陡然跌落了谷底,也不知道是信使在路上遇到了意外,還是那野利單仁自覺平安無事,把自己的軍令拋在了腦後。
不管是哪種情況,可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讓失眠了一整夜的嵬名野光只能罵罵咧咧地遣信使往那清遠軍城一行,看看那邊到底在鬧什麼妖蛾子。
韋州城的城門剛剛打開,信使在十餘騎騎兵的保護之下這纔剛剛馳出城門不到一刻鐘。
嵬名野光就看到了信使正打馬朝着韋州狂奔而來,身後邊,那白色的地平線上,無數的黑影,猶如浪潮一般,正朝着這韋州城的方向涌了過來。
嵬名野光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異常蒼白,直接撲到了女牆跟前,朝着那已經衝到了城門下方的信使狂吼。
“向北,快去興慶府……”
話音未落,嵬名野光感覺到了有人正在拉扯自己,一扭頭,就看到了身邊將領那張同樣顯得蒼白的臉龐,大手正指向北方。
嵬名野光擡頭看去,北方亦不知道何時出現了無數血紅色的身影。
一萬大宋鐵騎,分四個方向,似緩似疾地朝着這韋州靜塞軍司奔襲而來。
後方,還有數萬步卒,邁着豪邁的步伐,正朝着這韋州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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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璋勒住馬頭,站在遠處仔細地打量着城頭,這韋州城的城門居然只有兩座,一南一北。
可問題是,韋州城的城牆不論是高度,還是堅固度,看起來都明顯在那靖遠堡之上。
雖然只有兩座城門,但是這兩座城門皆有甕城。
想要攻打這樣的城池,若是冷兵器時代,想必攻方寧可去沿城牆而攻,也不願意去那甕城吃苦受累。
畢竟甕城這玩意,就是專門用來對攻城方將士甕中捉鱉的。
可對於擁有着飛雷炮的宋軍而言,這樣的城池,卻是最適合用來關門打狗的優秀建築。
用最少的炮彈,直接將這兩座城門的甕城轟塌,那城中的西夏兵馬哪怕是騎兵再多,那也得老老實實的給老子一步一步往外爬。
“……良臣,辛苦你一趟,告訴城上的夏軍,就說本官特來會一會舊友嵬名野光。”
“末將領命。”韓世忠朝着高璋一禮,策馬馳出,他那十分宏亮的大嗓門,開始在韋城州牆的東南角響了起來。
很快,高璋就看到了城牆之上,十餘名身披鐵甲的西夏將領朝着這裡匯聚而至。
城頭上的嵬名野光滿臉難以置信地站起了女牆跟前,朝着下方探望而去。
“宋國高璋何在?”
伴隨着嵬名野光的吼聲,下方的宋軍之中,馳出一騎,那張年輕而又俊逸的臉龐,還有那青蔥而又儒雅的氣質。
只是一眼,嵬名野光就認出了,正是那個讓自己到了宋國的東京汴梁,留下了許多不愉快記憶的混帳小子。
被宋國傳爲奇蹟一般的神童狀元高璋。
“嵬名將軍,一別數載,本官可甚是想念啊……”
高璋那年輕而又溫潤的笑聲,鑽進了嵬名野光的耳中,讓嵬名野光無名火起。
“高璋小兒,安敢犯我大夏疆域。”
“你以爲憑着你這點人馬,就能夠攻克我大夏堅城不成?”
“嵬名將軍,高某覺得,你還是爲了這韋州的百姓軍民着想,速速開城歸降爲上,免得本官興刀兵之災,令韋州生靈塗炭。”
“混帳小子,你這是什麼腦子,居然敢在這裡做這等春秋大夢……”
看到嵬名野光站在那裡怒聲喝斥,高璋呵呵一樂,擡手朝着身後一招。
“嵬名將軍,你且看看此人是誰?”
城上的數百西夏將士,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那後方馳出來的數騎。
隨後就看到了其中三騎,摘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露出了那熟悉的党項禿瓢頭勢。
“昧勒都逋,野利勝通,張浩見過嵬名將軍……”
聽到了這三個禿瓢輪流報出自己的尊姓大名,城牆之上,頓時一片譁然。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嵬名野光的兩眼直勾勾地看着下面那三個滿臉慚色的敗軍之將。
西壽保泰軍司的主將和兩位重要將軍,居然此刻就像是三隻敗犬一般,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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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嵬名野光與一干西夏將士都忍不住擡手擦着眼睛,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之前昧勒都逋還曾經來書,告訴自己,南邊宋國會州與西安州有異動,還提醒自己,也要小心防備。
結果這踏馬纔過去多久,提醒自己的西壽保泰軍司的主將,就已經站在了城下。
而昧勒都逋亦打量着這種比靖遠堡更高大堅固的韋州,眼神裡邊,充滿了一種叫緬懷的情緒。
“嵬名將軍,聽老夫一句勸,降了吧……如此還能夠保全韋州軍民,我大夏,如今是擋不住宋國強兵的……”
“住口,昧勒都逋像你這樣貪生怕死之輩,若落於本帥之手,本帥將會讓你腦袋摘下來,獻與陛下!”
“看來嵬名將軍現在還沒有想明白,沒關係,本官給你十日時間。”
高璋笑眯眯地看着對方,轉頭朝着那韓世忠點了點頭。
韓世忠心領神會,拔轉馬頭,厲聲大喝。“擊鼓,下令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