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幽蘭美婦人

第二日,夏芸悶得無聊,悄悄走出房門,在莊內閒逛。

但見九道山莊亭臺軒榭,幢幢閣樓林立在側,比之徐府還要大上許多。夏芸走了一陣,心道:“這九道山莊財大氣粗,果真氣派的緊啊!”

夏芸沿着迴廊邊走便瞧,不知不覺竟到後院而來。只見後院鋪設優雅,腳下一條青石小道,蜿蜒伸向遠方。比之前院,更有一種婉約小巧之美。

夏芸在小道上徐徐前行,兩旁栽滿了小蘭花,朵朵含苞待放,如少女一般羞澀可人。天下女子均有愛美之心,驀地望見這般美麗的蘭花,不由俯下身來,仔細欣賞這滿園芬芳。但見這蘭花千姿百態,婀娜如女子曼妙的舞姿,不由令人看的癡了。

夏芸輕輕將蘭花貼在臉上,輕輕一嗅,登時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這時,忽聽身後一聲嬌喝,“你是誰?怎麼到這裡來了?”

夏芸回頭一望,只見一個小丫頭,手執灑水壺,俏生生的立在身後,一雙大眼一眨一眨的望着夏芸。

夏芸微微一笑,說道:“小妹妹,我是莊內的客人,在房中悶的久了,出來逛逛,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

那小丫頭輕移蓮步,走了過來,托起灑水壺,小心翼翼的爲蘭花澆水。那蘭花被這清水一灑,水珠掛在花瓣之上,如一顆顆珍珠,更加動人了。

只聽那小丫頭道:“原來你是山莊的客人,難怪你不知道,這裡是不允許外人來的。”

夏芸一怔,奇道:“爲什麼?這蘭花種來不是爲人欣賞的麼?”

小丫頭道:“我也不知道,從我來這裡,老爺就交待不準任何人來這裡。”只見她看了夏芸一眼,突然湊了過來,十分神秘的說道:“尤其是男人!”

夏芸又是一愣,這九道山莊實在奇怪很,這蘭花既然不是用來供人欣賞,那是來做什麼?正當她沉吟之際,那小丫頭道:“你快走吧,不然夫人知道了,又該罵我了!”

夏芸正欲開口,忽聽一個女子聲音響起,“馨兒,你在跟誰說話?”

那小丫頭一聽,忙道:“糟了,夫人來了!”

夏芸回頭一望,只見自花叢一端樓閣之中,走出一個美婦人。只見她舉止淡雅,面若桃花,鬢挽烏雲,眉彎新月,雙眉之下,極盡溫柔,便是夏芸第一眼見到她,也不禁多看了幾眼。在那美婦人身後,另有一名丫環,生的頗有姿色,不過比這馨兒小丫頭文靜多了。

馨兒低頭走到那婦人身前,輕輕道:“夫人!”

那婦人道:“我說過多少次,這裡不許旁人進來,你怎麼還與旁人說話!”

夏芸聽她聲音柔媚,說不出的動聽,不由心中一嘆,“她人長的這樣美,想不到聲音也這般好!”

馨兒垂首道:“是,夫人,馨兒知錯了!”

夏芸聽她話中有責備之意,忙上前盈盈一拜,說道:“夫人莫怪,是我不懂山莊規矩,自己闖了進來,不關這位小妹妹的事!”

那美婦人仔細打量了夏芸幾眼,見她貌美如花,舉止高雅,不似尋常姑娘,便道:“這位姑娘是?”

夏芸道:“我姓肖,單名一個雲字,隨家父前來,有事請莊主幫忙,只因在房中無聊,便出來走走,不想卻冒犯了夫人,請夫人恕罪!”

那美婦人見她言談舉止十分有禮,心中怒意也去了幾分,柔聲道:“原來是這樣。其實此地也不是任何人不得進來,只是這蘭花養起來頗爲不易,平日裡又見不得生人,那些大男人粗手粗腳,一不小心弄壞了豈不可惜。”

夏芸連連點頭,“是,夫人說的是。”

瞥眼望去,夏芸突然望見衆多蘭花之中,有一顆葉形如劍,通體呈墨綠色,光澤閃爍,十分獨特。

夏芸心中一驚,不由走上幾步,悠悠道:“這株墨蘭多生在江南沿海地方,因地域之異,江北極難養殖,平日見上一面已十分不易,想不到竟在這裡遇到了。”

那美婦人驀地眼光一閃,道:“你也懂得蘭花麼?”

夏芸臉色一紅,羞澀道:“我只是在書上看過,平時可不會養,讓夫人見笑了。”

美婦人淡淡一笑,上前拉住夏芸雙手,道:“我養這蘭花十餘年,難得遇到一名知己,妹妹,來,坐!”

夏芸雙手被那婦人牽着,一直走到一座石亭之中才放下。那婦人對身後另一名婢女喚了一聲,“玉兒!”

那名婢女躬身一揖,應了一聲,“是!”

不多時,兩名婢女一人手託果盤,一人手端清茶,輕輕放在夏芸面前,便又重新立在那婦人身後。

原來,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伍清陽之妻,九道山莊老莊主歐陽展鵬之女—歐陽蓉。那歐陽展鵬膝下無兒,只有她一個女兒,他武功卓絕,便想女兒繼承自己衣鉢,不料歐陽蓉素來喜歡靜,對武學十分厭倦,歐陽展鵬對這女兒十分疼愛,逼得緊了也心中不捨,便將九道山莊傳了大弟子,並將女兒許配給他。

這歐陽蓉平日裡閒來無事,便以養花爲趣,對九道山莊和江湖上的事也從不過問,伍清陽對這位嬌妻十分寵愛,知道她喜愛蘭花,便讓人從廣東移來幾株墨蘭,不料,歐陽蓉竟然成功將其種了下來。

歐陽蓉對這株墨蘭十分喜愛,平日也呵護備至,每次都是她親自爲這株墨蘭澆水。此番見夏芸一語道出墨蘭之名,心下歡喜,只覺得與這位小姑娘甚是投緣,於是將她拉到涼亭,談起心來。

夏芸亦是感到她溫柔近人,十分親切。她自幼在官宦之家長大,平日朋友甚少,只有小迪一人,而小迪身爲侍女,事事依着自己,與歐陽蓉大不相同。

她二人一言一語,竟是如故交一般無所不談。夏芸與歐陽蓉言談甚歡,驀地心中一嘆,自忖道:“伍清陽品行不正,卻娶了這麼個神仙一樣的妻子,看歐陽姐姐的神情,似是對伍清陽所做作爲並不知情。等找到熊大哥,我再告訴她真相!”

她二人又說了一段時間,夏芸料想時間久了,逍遙子未免擔心,便找了個藉口離開。臨走前,歐陽蓉承諾,如果夏芸閒的悶了,儘可來後院找她。

夏芸應了一聲,轉身告辭。

然而,夏芸自後院出來,剛剛沒入走廊一角,只見從柱子之後閃出伍清陽的身影,只見他面色陰沉,望着夏芸的背影,心道:“怎麼她跟蓉兒走得這麼近?她到後院又是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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