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薰白露,花影綽綽知不知?
一襲青衫,姿拔身立,烏黑的髮髻上,桃木如意簪泛着盈盈白光。這身影,這感覺,令她不覺心動,有種似曾相識的恍然。雲若雪下意識的拔下發間的桃木簪,難道是太子殿下?她緩緩踱步走到他身後,輕輕喚了聲,
“殿下。”
那背影巋然不動,半天才緩緩轉身,雲若雪身子一顫,不由得後退一步。心中的血開始沸騰,眼眶灼熱,千言萬語憋在心頭,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林千寒,你終於肯見我了。她嘴角劃過一絲冰冷的笑容,笑着笑着,便笑出了眼淚。
林千寒就那麼看着她,不悲不喜,淡定如初。只是眉間,多了一絲憂愁。
“你,還記得我嗎?”終於,她單薄無力的問了一句,自己都覺得可笑。
林千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她真想抓住他,摸摸他的胸口,看看他的心是否會跳動。可是一伸手,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後移,讓她抓了個空。再一看,他的腳下騰起一片雲霧,他隨着那片雲霧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她分明看到他的雙脣在動,好像在跟她說什麼。可是她卻什麼也聽不見。
“別走,別走,林千寒,你別走!”
雲若雪在一陣心痛與遺憾中醒來,發現自己竟然站在屋外,盈盈的月光瀉了一地清輝。清風徐徐,有些許涼意,她不由得抱了抱雙臂,感覺臉上冰冰的,用手一摸,竟然是淚水。這個夢好奇怪,是那樣的真實,又是那樣的虛無。
讓她百思不是其解的是,爲何無緣無故會夢到林千寒。
睜眼閉眼間,已是天亮。回到房裡,腦海裡唸的,心裡想的,嘴裡說的都是一句話,城郊龜山初雲觀一敘。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一整天都心神恍惚,總感覺有事等着她去做,可又不知道是什麼事。總之心裡七上八下的,城郊龜山初雲觀一敘?到底在暗示着什麼。
“青帝,你是否不願意與我同住?”本着主
奴的心裡,小媚再一次叫出了那個她最不願意聽到的稱呼。
“請你不要這麼叫我,我叫雲若雪。”雲若雪替她鋪好牀鋪,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話,便匆匆離去。
那句話就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不行,今天若是不去城郊初雲觀一探究竟,恐怕她一輩子都難以心安。真是太邪門了。
只是,她要如何出宮是個問題。上次因爲出宮,傷了青龍,這次怎好再向公儀靖開口。再說,他最近忙於政事,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在這宮裡,她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更沒有任何人真心待她,除了公儀靖。可笑可悲,後宮裡所有的女人都想得到他的寵愛,卻求而不得。她不想接受他的恩寵,卻不求自得。
管不了那麼多了,雲若雪不想再瞻前顧後,推拖不前。出了幽蘭殿的側門,便急急的往御馬房去了。
青龍側臥在馬廄裡, 見御馬伕正忙着,她便貓着腰悄悄走近青龍。青龍似還認得她,一直看着她。
“兄弟,上回多有得罪,你就大馬不記小女子過,再幫我一回,啊。”說着,便去解青龍的馬繮,誰知這青龍不近人情,竟然咴兒咴兒的叫了起來。那聲音,刺得她耳膜都振動了。雲若雪嚇得趕緊躲到了馬柱子後面。
御馬伕回頭看看,只以爲是馬兒閒得無聊罷了,便沒作理會。
雲若雪什麼也不顧了,踩着馬蹬,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揮起馬鞭,駕!青龍便飛奔着從馬廄裡急馳出來。御馬伕嚇得頓時傻了眼,這還得了,青龍可是太子的座騎,這是哪宮的宮婢,如此大膽!竟然敢盜御馬。
“站住!快給我停下!”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晚了。青龍早已帶着雲若雪揚塵而去,留下一陣煙塵,無蹤無影。
好不容易逃出御馬房,本可以延着御馬房西側的宮道直出西門,西門的守衛很少,出去時也比其它宮門來得容易。可誰知,這青龍不知是不識路還是怎的,偏偏往御
馬房前的宮道直着走,這不是去往皇帝的寢宮嗎?這可怎麼辦?別宮門沒出,就被砍了頭,那才叫虧得大。
青龍啊青龍,我要被你害死了,快折回去,快折回去啊。雲若雪拼命的拉馬繮,可是青龍卻執意往前奔,一點兒也不聽她的話。既然無路可走,不如鋌而走險。就這樣被它帶着去了含元殿,冒犯天危被殺頭,還不如現在跳下去,至少還能保住性命。
她咬緊牙關,雙眼一閉,拋開馬繮,身子往邊一側。腦海裡立馬閃現出被摔得四肢不全,心肺俱裂,或者斷手斷腳的情景。
“啊!”驚恐的聲音不脛而發。咦?爲何摔到地上一點兒也不疼,還軟軟的?雲若雪睜眼一看,公儀靖抱着自己,正旋轉着往地上落下。“殿下,我......”
雲若雪自知犯了錯,忙從他懷中跳下,跪在地上。公儀靖眸光沉沉,看起來有些不悅,
“你,又想出宮?好大的膽子!”
“我......請殿下責罰。”無話可說的雲若雪也只能如此了。
“又來這套?責罰你,我看你有一百條命也不夠你罰。想出宮?我陪你!”看着她被嚇得通紅的臉,他抿脣一笑,扶起她,“讓青龍陪你去吧,我有要事在身。”
雲若雪皺着雙眉,滿腹狐疑的看着公儀靖,
“方纔是你?”
公儀靖笑笑,“不錯,是我。”
青龍之所以一路狂奔至此,是因爲聽到了主人的哨聲。可是把雲若雪給嚇得不輕。
“哼,壞蛋!”她輕聲嘀咕了一句。
可是公儀靖卻聽得真真的,心中的慾望再次被她微嗔的言語給挑撥。
“你說什麼?”他一把摟過她,“再說一遍?”他灼熱的目光,讓她不敢直視。他的身子緊緊的貼着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下之物堅挺而硬實。雲若雪臉紅得發燙,眉眼低垂,粉面含羞,臊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真想一口把你吃進肚子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