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許多意外,林菲菲下來就是爲了讓父母高興的,學習品性脾氣樣樣第一,除了那次萬劫不復的初戀。
林菲菲是全校的女狀元,卻和一個全校有名的浪蕩子,就那麼莫名其妙的相愛了。
父母老師甚至一直維護自己的哥哥都極力的反對着,那是哥哥的同班同學,是哥哥曾經帶回家介紹給她的好哥們,可沒想到就連哥哥都劇烈的反對着。
當時的梆打鴛鴦到現在想起來也不算個什麼,無非就是斷絕聯繫,其中一方的林菲菲轉學。
林菲菲哭着給李學文打電話,李學文說:“我會給你幸福,你跟我浪跡天涯。”
年輕的他們還就那麼相信了,林菲菲準備了東西要出去的時候,卻被哥哥發現。
林菲菲哀求着,哥哥林斐說:“你們太年輕,忍耐一年,高考考到一起就好了,你真的要放棄高考?”
林菲菲終究是猶豫了,哥哥說:“我去給他打電話,你們怎麼能這麼衝動?”
哥哥還說:“爸媽不是讓你不要跟他來往嘛,以後我幫你們做掩護,你是我妹妹,我不想你受傷。”
那是林菲菲最愛的哥哥,雖然學習沒她好,雖然身體從小就是弱不經風的,卻一直愛護她保護着她的哥哥。
林菲菲含着淚上了去另一個城市的車,哥哥說:“你放心。”
林菲菲不知道的是,她離開後,哥哥是怎麼陪伴着李學文的。
等知道的時候,再見已經是哥哥林斐支離破碎的屍體。
那是高考前的禮拜五,有人看見他的哥哥和李學文抱在一起親吻。
林菲菲絲毫都不清楚,他的父母斷絕了她知道這些的一切可能。
她只知道等她回到家的時候,他哥哥那蒼白的沒有一絲笑容的臉。
她問哥哥怎麼了?
哥哥用那種激烈的,甚至讓人有點恐懼的眼神看着她,拉住她的手和她談論那個人。
那個叫做李學文的人。
林菲菲絲毫都不知道,她的哥哥已經成了全區的一個笑柄,她也不知道,李學文是怎麼在電話裡憤怒的咒罵着她的哥哥。
當她打開那本日記,當她知道一切的時候,她從父母的嘴裡證實了所有的事實。
林菲菲從那個時候起,就知道自己要死去了。
她問自己有多愛李學文,她的眼淚流下來,她疼的象被人割下片片的血肉。
“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望從沒認識你,那樣我的哥哥還在我身邊,李學文,你不值得他那麼做。”林菲菲靜靜的說着,她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到現在起,所有的都過去了,林菲菲覺的自己應該告訴李學文。
“我看了他的日記,我當時錯怪你了,我以爲你就是個不負責任的流氓,我沒想到我哥哥那麼愛你。”
李學文低着頭,他不敢去回憶。
林菲菲繼續說着:“他甚至爲了能多更你在一起,還會給我下瀉藥,我說怎麼有那麼兩次我回家,約好和你出去的,總會莫名其妙鬧肚子,他那麼愛你。”
李學文的回憶被一點點喚起,他有點害怕,他不敢想下去。
可林菲菲不肯放過他。
“我一直不明白他到底喜歡你什麼,我理解不了,最近我才明白,你的父母都是學校的老師,可你什麼都不在乎,你知道嘛,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人到底在乎什麼啊,幹什麼都滿不在乎的,就象個電視裡演的浪子,因爲壞,所以忍不住的想,自己會不會是特別的那個,我哥那會兒應該也是吧,你開學的時候故意找他麻煩,後來還和他交朋友,就那麼慢慢的讓他覺的……”
李學文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是爲了能接近你。”他苦笑了下,“我知道他是你哥哥後,就變着法的討好他。”
林菲菲吃驚的看了李學文一眼,忽然感到悲傷,“李學文,你說這個有什麼用,想告訴我你自始至終都沒愛過他嘛,想告訴我,你對他……”林菲菲說不下去了。
李學文搖頭:“我不知道。”把頭靠在牆壁上。
林菲菲還要什麼,有人走了過來,她趕緊轉過身,快速的離開,有人走過李學文的身邊,奇怪的看他一眼,李學文掙扎着站起來。
他慢慢的步出醫院,他覺的他可以咬牙把過去都留在回憶裡,重新封存起來。
可他剛到了門口,就看見還穿着白大褂的林菲菲。
林菲菲說:“我還有話要給你說。”深吸口氣,:“不管我對你看法怎麼樣,你父母也是受害人,自從你離家出走後,他們現在還會偶爾打電話問起我,問我你在哪裡,做什麼。”
林菲菲終於擊敗李學文,李學文呆立當場,他一直在逃避的東西被撕裂開。世上再也沒有比他們更愛惜名譽的父母,可偏偏就是他們,卻承受了那麼多。
李學文的事蹟現在還被人茶餘飯後的說起。
跟男人亂搞的變態,被人拍下噁心照片的流氓。
李學文的父母辭職躲避在家,李學文一直不敢想一直不願去想,他虧欠的太多,他失去的太多。
再壞再墮落又能怎麼樣?!
李學文就那麼一頭黑走下去。
此時林菲菲問他,“我能不能看到你的事告訴他們?”
李學文哀求着:“不要說,就當我死了吧?”
林菲菲望着李學文:“爲什麼?你還要躲避嘛?李學文,我怎麼能喜歡你,你有沒有心肝,你父母只有你一個孩子,你捨得讓他們失望傷心還爲你時刻不得安寧?!”
李學文倒退一步,已經站立不穩,他覺的自己要暈過去了,他最終蹲在地上。
林菲菲步步近逼,“我會告訴他們,就像我要面對我哥哥的屍體一樣,你也要面對你該面對的一切,李學文,你別讓我徹底看不起你!”
李學文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去的,回去的時候路南正在和包餃子的大媽們聊天,那些人很喜歡路南,有那麼一個還要張羅着給路南介紹個女朋友。
路南一看見李學文就知道李學文有什麼事。
路南緊張的跟李學文走到儲藏間裡,小牀下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李學文一屁股坐在牀上,因爲是白天路南沒有顯得太親密,就站着問李學文怎麼了。
李學文連看他的力氣都沒有,路南很不喜歡李學文隱瞞自己,就坐在李學文身邊追問他,李學文都要崩潰了,他終於惱怒起來,“滾,我他媽受夠你了!”
甩手就給了路南一個巴掌,正打在路南的臉上,李學文本心沒想過打那,他只是隨手一揮,路南沒有碰自己被打的地方。
路南一下就把李學文按在牀上,有心給他來一下,可對上李學文赤紅的眼睛,路南心軟了下去,他知道李學文一定遇到了什麼很不好受的事,就放輕聲音問着:“你說啊,不說我都不知道怎麼幫你。”
李學文也覺得自己過了,路南現在還放了聲音,李學文也沒有掙扎,只是虛弱的對路南說:“你抱抱我吧。”
路南就抱住了李學文。
因爲有包餃子的在店裡,平時白天兩人都會注意點,此時李學文有點心慌意亂,而路南本身就屬於不是太在意的那種人,何苦李學文讓抱他就抱了,也沒覺出不妥。
結果剛纔給路南介紹對象的那個,老半天沒見路南出來,就跑過來瞧瞧,沒有關緊的門裡,就那麼看見倆男的摟在一起,返身回去又叫了人也過來看。
哎呀哎呀的擠眉對眼。
李學文在裡面一無所知,等第二天再出去,就連對門賣衛生紙的看他的眼神裡都帶了鄙夷。
李學文心情很不好,也就沒注意到。
路南是什麼人啊,再加上包餃子的那幾個忽然說都不做了什麼什麼的,路南就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路南的態度是懶得搭理,無非是重新再找一撥人,他覺得那個都不算個屁,就是這個李學文讓他操心。
路南索性關一天門,專門找李學文談話。
他說:“李學文我該你的啊,你就不能讓我痛快幾天?”
李學文說:“我沒事。”
路南說:“你要好,你就把我做的飯吃下去。”自己難得做煎雞蛋,這個李學文偏偏還不給面子。
李學文覺的很煩,他說:“我得出去走走。”
路南就跟着出去。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也不知道怎麼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王家樂打工的地方,李學文指給路南說:“家樂在這幹呢,真有出息了。”
路南哼了聲,根本不往心裡去。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李學文忽然瞅着一個背影很眼熟,就叫道:“家樂!”
那人回頭,果然是家樂,手裡大包小包的提着不少吃的喝的。
李學文走過去,吃了一驚,“你小子吃這麼多啊?”
王家樂看到李學文露出尷尬的表情,“不……是給他們買的……”
路南慢悠悠的走過來,看着王家樂滿手的東西,笑眯眯的說:“學文剛纔還誇你呢,真出息了。”
王家樂靦腆的笑了下,路南諷刺的話他沒在乎,他只聽到了路南說學文哥在誇他,他對李學文說:“學文哥,我學了好多東西,連帶我的人都說我領悟力好。”
李學文爲他高興,兩個人站着說了幾句話,可時間緊迫,王家樂說完就匆匆忙忙跑開了。
李學文嘆口氣,他對路南說:“比你他,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就會他媽開餃子店,還他媽不會自己包餃子。”
路南摟着李學文,“也不是不會,就是你包的下水裡就開,要讓你包估計就可以改名叫開口餃子了。”
李學文笑了下,路南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他的臉一下,小聲問:“你到底怎麼了,就不能給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