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聲脆響,上官冷霖手握長槍,一身白衣,白髮飄然地站在雲巖巔的石柱上,雙眼漠然地環視了雲巖洞中的人一眼,淡淡的冰塵從他雪白的髮絲間逸散而出,帶着一股冰冷的霜雪氣息,讓人直欲窒息。
這三年來,在蕭安的幫助下,他將自己掩埋在極寒冰原冰山之下,四象訣自發運行以趨避寒冷,可以說,這三年來,他從未有一刻停止過修煉。
而另一方面,在蕭安“夢道”奇術的引導下,靈魂脫離肉體進入虛幻,修習蕭安的《皇極御龍訣》,也便是意味着,對別人來說,這只是三年,當對他,卻是至少六年的時光。
只是這般做法,好處雖大,隱患卻是絕對的,“夢道”奇術縱然玄妙無比,代價卻是巨大的,無異於拔苗助長。這三年來,冷霖的精力快速流失,雖只是短短三年,卻如同過了百年不止,幸而蕭安高深莫測,利用異術截住他流失的精氣,只是饒是如此,他這一頭白髮,卻是再恢復不了原來的樣子了。
當然,這三年來,他所得的好處也是巨大的,非但修爲突破了巔峰之境,更是將《皇極御龍訣》臻至極境。單以這一套功法來說,縱是蕭安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將之發揮到冷霖這般境界了,也只因蕭安縱然修爲超絕,身上也有傲氣,但卻少了一分劈堅斬銳的銳氣,卻是不如上官冷霖了。
但見冷霖手中,那杆銀色的長槍在陽光下逸散出點點乳白的銀色光芒,尤其是那鋒銳的槍頭上,更是黑得發亮,煞氣襲人。
他冷冷地環掃了衆人一眼,看得衆人心中一陣發寒,不少年輕弟子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對視。
這景象,竟是與當年天涯峰上上官軒遙環視衆人的結果無異!
只聽他冷哼了一聲,聲音一如以往般的冷漠,
“誰,先上來領死?!”
一片寂靜,
白髮飄逸間,那寒冷的冰雪氣息迎面吹襲,衆人一時間竟是紛紛爲之所攝,沒人敢上前應話。
“哼,”上官冷霖望着衆人,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你們若是害怕,可以一起上,
反正,這也是你們的拿手好戲不是嗎?”
此言一出,人羣中頓時一片憤怒,卻見有一個道人一躍而起,落在雲巖巔的石柱上,抱拳道,“雲德觀天陽道人,領教血魔之子的高招!”
這三年來,因爲當初風嘯天一招滅了雲德觀的天雲道人與兩位長老,雲德觀在正道中的地位每況愈下,正道大派的名號竟是逐漸不保起來,爲了挽救雲德觀於沒落之中,天陽道人才越衆而出,直面上官冷霖。
在他眼中,上官冷霖固然驚才豔豔,但短短三年時間,他又能進步多少,更何況,看他的樣子竟是又修煉了槍法,短短三年之內必然不甚純熟,全力一戰,自己當有七分勝算。
只是他卻萬萬想不到,四象訣的修煉可以依照易——難——易——難來概括,三年前冷霖達到四象互濟的境界,正是達到第三步“易”的地步,正如二十三年前,上官軒遙不過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三年之後,卻達到了天下第一的地步,雖然他另有奇遇,但卻也無疑與四象訣是分不開的。
而《皇極御龍訣》,更是連上官冷霖自己也想不到,這是蕭安爲他傾心訂作的,就彷彿火遇枯柴一般,修煉起來一日千里,
只見上官冷霖冷冷看了天陽一眼,漠然道,“你不是我對手,滾!”
天陽道人一窒,沒想到眼前的男子這般目中無人,不由得漲紅了臉,冷冷一拂袖道,“大話還是等你贏了再說的好。”
他說着,手中一陣旋動,黑白二氣盤旋而起,化作一個八卦向着上官冷霖轟然鎮壓而下。
“找死!”冷霖眼中一絲寒芒閃過,金芒耀眼,金色的巨龍盤旋而上,向着天陽衝去。
梵聖龍體!
“轟”,一聲巨響,塵埃瀰漫中,天陽道人站在石柱上,定定的望向那個男子,眼中露出驚疑之色。 ωωω ●ttκan ●¢O
驀地,他面色一變,一口污血吐出。
未達巔峰之境,在梵聖龍體一拳下,他立時便受了不輕的內傷。
卻見風聲呼嘯,塵埃瀰漫中,一道黑光閃耀開來,那黑得發亮的槍頭連帶着鐵鎖向着天
陽怒嘯而來,灰光驟然亮起,有若烏黑的蛟龍狂吼着躍出水面,
正是一式“潛龍嘯海”!
“嗆”
天陽道人揹負的紫陽仙劍出鞘,向着槍頭格擋而去。
“砰,”一聲悶響,天陽道人連連退後,一口鮮血吐出,紫陽劍上出現了一個缺口。
卻見那黑色的槍鎖上散發出淡淡的灰光來,有若一頭蛟龍般,長嘯騰舞,天陽道人不敢硬接,一躍而起地避了開來。
但見冷霖眼中寒光一閃,握着長槍的手陡然一變,化作一片銀白色,淡淡的銀光散發間,宛若一頭銀龍,在天陽道人周圍盤旋着,鐵鏈縱橫,將他整個困在其中。
游龍戲水!
“吼,”銀龍一聲怒嘯,陡然折向天陽道人迎面而來,四圍鐵鏈縱橫,避無可避,天陽道人面色一白,紫陽仙劍橫於胸前,準備拼死一戰、
卻聽“當”地一聲脆響,一根根鎖鏈間,那一個白衣男子宛若天人,翩然而至,手中山河扇淡淡的盈光散發而出,將那銀龍擋在天陽道人身前。
上官冷霖面色一變,黑亮的槍鎖倒旋着縮回槍桿之中,靜靜地凝望着那個落在對面石柱上的白衣男子。
楊痕淡淡看了身後的天陽道人一眼,“你先回去。”
“是,多謝楊門主救命之恩。”險死還生之下,天陽道人哪裡還會跟他客氣,急忙一躍而起,向着雲巖洞而去。
上官冷霖目光望着那白衣男子,忽然冷冷一笑,“他既然上來了,就必須得死!”
“是嗎?”楊痕淡淡看着他。
“哼,”上官冷霖微微冷笑,“爆!”
他說着,楊痕身後,那急急騰飛而回的天陽道人面色忽然變得古怪起來,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他的整個身子由內而外整個爆炸開來,彷彿體內被裝了一個定時炸彈一般,血肉橫飛,在雲巖洞前的深淵上落下,再不見了蹤跡。唯有楊痕的背上,那翩然的白衣上,霎時被染上了一層血污!
這暖暖的陽光下,忽然有無盡的寒意在衆人心頭升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