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門來,我們再次呆住。
和外邊形象完全不同的富麗堂皇的內裡,寬闊的足有幾百平的前臺服務區域被四周夢幻般的彩燈照的如同仙境。我看到了吊燈是FONTANAARTE的新款,吧檯裡的酒具是來自法國正宗的葡萄酒之鄉的傑作,侍應生和DJ公主個個一等一的漂亮性感。
朱殊最先清醒過來,她拉住一個端着透明水晶托盤的侍者問,這裡的包房最低標準多少?
“小姐,是800。不算酒水。”
朱殊瞪圓了眼睛,回身看我們倆。
我心裡那個爆笑啊,這個炫彩世界真是夠炫的。憑着門臉進來的客人絕對是要被天雷劈死的。
曉華還是看不過去,她也覺得這裡搞成這樣挺有味,於是拉着我們到吧檯開房,她拍着朱殊的肩膀開導她,這次還是姐姐請吧。朱殊無奈的翻翻眼睛,把介紹她上當的那位大姐罵了一通。
時針指向7時多,還未到午夜笙歌事事休的黃金時間,可吧檯的小姐居然說只有一間空房了。好吧,有總比沒有強,我們跟着穿真空禮服的DJ公主去了二樓的包房,裡面空氣清新卻看不到窗,想來又是什麼高科技的玩意,讓人享受之餘也神不知鬼不覺。
我看到了迎面牆上的一幅畫,裡面的景物很普通,但是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我不禁怔了下。
果盤和啤酒陸續送上,我們還是老規矩,遣散了服務的DJ少爺,安然享受沒有人打擾的三人世界。
很少唱歌的我也選了一首龐龍的口水歌《兩隻蝴蝶》,正唱到興起,故意把那兩個人捂着耳朵遭受荼毒的痛苦表情忽略不計的時候,一隻黑漆漆的諾基亞嗖的就直奔我的面門而來,虧得我身手敏捷,手腕一翻一轉,我不離不棄的愛寵便被我撈在了手心。
“翩翩飛,嗯嗯嗯……嗯嗯……永相隨……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快飛吧你!馬上就變成叫春歌了!”
朱殊和曉華兩人上前就搶過了我左右手各一支的話筒,把我直接推出了包房的門。
心情愉悅的按下接通,我對着電話呵呵笑。
“嗨……靈川,我還得一會呢……”
靈川嗯了一聲,語氣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
“怎麼了?有事情?”
他頓了一下,還是說了。“夫人,剛纔老夫人和遠航小少爺吵架了,我以爲他回臥房生悶氣去了,誰知道一轉眼的功夫他人就不見了。看門的劉富春說看到遠航小少爺一個人出去了,他還問了他一聲,可是小少爺讓他滾!夫人,您能不能現在就回家來……或者我去接你,我們去他相熟的同學家裡看看。”
我心裡一沉。
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顧老夫人平常是非常寵着顧遠航的,從不捨得打罵一下,顧遠航寒假報了學校的精英班,老太太還親自去學校接送過幾次,以表關心。
他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呢?
我的目光轉向流光溢彩的走廊,我看到不時有客人從緊閉的門扉裡出出進進,個個衣冠楚楚的社會上層的精英模樣,要不是靈川正等我回答,我恐怕要去把朱殊從裡面拽出來守株待兔。
與我們的包房相隔不到兩間的地方,倚靠着幾個身材細瘦的人影,燈光太暗,我起初也沒有看得太清,等眼光無意識掠過遠處忽然點亮的幾點星火時,我的心驀然一僵。
對着話筒,我輕聲問道。
“靈川,你知道一家炫彩世界的KTV嗎?”
“嗯,知道。康梓街上的一家夜總會,有KTV和酒吧。”
“康梓街?!”
“對,我去過的……”
“嗯……我知道了,另外你先不用來接我了,我去找遠航,一定把他安全的帶回顧家。”
不等靈川擔憂的聲音在手機那端響起,我便掐斷了電話。
望着遠處的幾個身影,我不禁感覺到內心的憂慮呈幾何倍數迅速的增長。幾個13。4歲的少男少女,貓在牆角處神態漠然的吸着細細的香菸,吞雲吐霧之把滄桑和叛逆個個演繹到了深刻。
“**的!……王八羔在這兒蹲着呢,給我上!狠狠地打!照死裡打!”
一聲含着無上怒氣的嘶吼夾雜着遠處涌上來的人潮越過我就向近處的幾個少年衝了過去。我被他們的野蠻衝撞到了旁邊堅硬的牆壁上,肘部忽如其來的尖銳疼痛令我不禁狠狠的蹙起了眉頭,宛如上次泡吧時的情景再現,我又看到了閃着亮光的利刃在燈火琉璃的世界高高的揚起。
幾個少年像是呆住了,其有個人忽然大喊了一聲,跑!
於是幾人便像受了驚的兔似的飛快的朝前面的出口奔逃出去。
我的心通通通的跳得幾乎要蹦出胸腔,我朝他們的身後衝了過去,我的腦海裡全是顧遠航染血倒地的殘忍鏡頭。
“遠航,快跑!……顧遠航……快跑!”
我聲嘶力竭的喊着,追着,我聽到了前方傳來了打鬥之聲,我拼命搖着頭,把不好的預感拋到腦後,前方像是打了起來,不時有呼痛的哀鳴傳進我的耳膜,我仔細辨認着,就怕錯過了顧遠航的呼救。
他是個很優秀很機靈的少年,他一定能逃出去的,他會沒事的。
我在心裡喊着禱告着,從雜亂的人羣抽空朝羣毆的那邊慢慢挪去。
“都給我住手!”
一聲爆喝連同一陣巨大的聲響從人羣驀然傳來。
暴徒們一呆,都頓住了手的刀槍棍棒。
我無力的靠在牆邊,聽到身邊有人在吸氣。
“是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