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我要給爺送藥去了。”畫鳶似是根本不在意楚默寒手中的長劍,轉身欲要端起正在咕嚕咕嚕翻滾着濃稠藥汁藥罐子。
“砰!”一聲巨大的聲音,只見藥罐子被楚默寒用長劍推翻在地上。
長劍劃過,畫鳶的手臂上多了一道血紅。
畫鳶微微有些惱怒的擡眸看向楚默寒,“殿下,您到底想做什麼。我說了,這些都與 我無關,爲何你總是與我爲難。”握住手臂的手,指縫之間微微滲出了一絲絲鮮紅。
畫鳶咬了咬自己的嘴脣,萬分委屈的看着楚默寒。
“不用了,四哥的藥,我自會安排人煎煮,哼,我可不希望四哥再遭你毒手,這次只是中了一點小毒,說不定下回你就可以四哥的命。”
“你……”畫鳶眸中含淚,咬牙的看着楚默寒,“殿下,你爲何偏偏說是我呢?我怎麼可能害爺呢,你別欺人太甚。”
畫鳶垂在身體一側的另外一隻手,兩指間卻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多了一隻泛着藍光的梅花形飛鏢。
“哼。”楚默寒冷笑一聲。“沈畫鳶,你別在我面前裝,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說完,他執長劍,反手提劍,直接刺向畫鳶,畫鳶見狀轉身欲要往外跑,但卻被腳邊的桌角絆倒,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轉眸看向楚默寒,她手中的暗器呼之欲出。
暗器上粹有劇毒,沾上就死。
楚默寒,你別逼我,我不想殺你。
畫鳶後退了一步,試圖躲過楚默寒的攻擊,“你,你別過來,別過來,救,救命啊,救命啊!”
楚默寒根本沒有半點手下留情,他提起長劍,轉身便直接將長劍直刺畫鳶。
“當!”聞聲趕來的紫英隨即躍身,甩出她環繞在腰際間的軟劍,旋身,點地,挑劍,她隨即制止了楚默寒的攻勢,“殿下,有話好好說。”
但楚默寒並沒有因爲手中沒有長劍而放棄攻勢,只見他伸出手,一把捏住了畫鳶的脖頸,迫使着她的站起身。
“殿下!”紫英試圖上前阻止,可是他
“默寒,住手!”就在這時候,楚君桓的聲音在大帳門口響起。
紅眼的楚默寒聞聲,終於不再收緊手中捏住畫鳶的脖頸。“四哥。”
只見楚君桓走進大帳,雖看上去臉色不怎麼好,但精神還是很好。只見他微眯了一下眼眸,“默寒,放開她。”
“四哥,你可知道,你身上的毒是她所爲,她是楚玄奕派來的細作,我一定要殺了她。”楚默寒憤怒的緊了緊手中的力道。
被捏住脖頸的畫鳶不停的搖頭,淚如泉涌一般洶涌而出,她眸光帶着幾分祈求道,“爺,我,我沒有,救我,救我……”
楚君桓眼底稍稍一沉,似是在那一瞬間他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什麼,只是一瞬間,幾乎無人察覺。
“默寒。”楚君桓不喜歡將話一遍又一遍的說,楚默寒也明白,但他很聽楚君桓的話,雖有不甘心,但卻還是放開了手。
終於有新鮮的空氣,畫鳶一把推開楚默寒,轉身跑到了楚君桓的身後,一邊的咳嗽,一邊滿是委屈道,“我,我真的沒有,爺,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出賣你。”
楚君桓看了她一眼,沒有應聲。
“四哥,她是楚玄奕派來的細作,若你再留她,後患無窮。”楚默寒咬牙道。
若不是畫黛提醒,恐怕他也不會想到是畫鳶,因爲這裡除了她可以有很多機會給楚君桓下毒,也只有她可以將這裡的情況告知楚玄奕。
楚君桓微微側眸看着畫鳶有些清白的臉色,見她滿目的驚慌和無措,他又轉眸看這楚默寒,“默寒,我想你是多心了,鳶兒怎會害我呢?”
“是啊。”紫英上前道,“殿下,你總是要有證據的,鳶小姐,怎會是敵軍的細作呢?”
“那是因爲……”楚默寒突然話卡在了喉嚨口。
不能告訴他。
突然之間,楚默寒的耳畔響起了畫黛說的話。
是的,不能說,若楚君桓知道畫黛此時此刻正在對面敵營中爲他以身犯險,楚君桓知道定會發瘋的。他緊緊的握緊了拳頭,努力隱忍着心頭的煩躁。
爲了四哥,他不能將這些說出來。
wωw ▪тt kān ▪C〇
可是畫鳶這個人,一定留不得啊。
他緊蹙了着眉頭,而後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英,“帶鳶兒下去休息。”
“爺!”畫鳶拉着楚君桓的手腕,有些心有餘悸的看着他。
楚君桓擡手輕拍了一下畫鳶的手背,“讓紫英給你上點藥,沒事的。”
畫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旁殺氣騰騰楚默寒,咬了咬嘴脣,而後點點頭,轉身在紫英的攙扶下,走出了大帳。
只是就在踏出去那一瞬,她轉身微微側眸看了一眼裡面的楚默寒,無意識的,她的脣角處淡淡的勾出了一絲的弧度。
楚默寒自是十分的不甘心,但卻也只有任由畫鳶離開。緊握着長劍咯咯的響。
“咳咳……”楚君桓看了一眼楚默寒,輕咳了一聲,他用手捂着胸口,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讓楚默寒將手中長劍收起來,他自己則扶着一旁的桌沿,“默寒,不管你對她有什麼懷疑,都不要傷害她,明白嗎?”
楚默寒有些不明,“四哥,看樣子你是知道是她所爲?”
楚君桓看了一眼楚默寒,沒有說什麼,只是眸光有些暗淡。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還要留着她,她如今可是要殺你啊!”楚默寒有些做不住了。
楚君桓看了楚默寒一眼,輕咳嗽了一聲,脣角微微上揚,“她的來歷定是與楚玄奕有關的。她下毒企圖阻止我出征,看樣子她的目的我也能猜出幾分。”
“那……那爲什麼……”楚默寒聞言更是不明瞭,“既然四哥心中清明,那爲何任由她存在,她已然是我們心頭大患。”
楚君桓看了楚默寒一眼,稍稍沉默了片刻,他收回了自己視線,“可是我答應過她,會好好照顧鳶兒,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她有事。”
楚默寒聞言一愣,心頭咯噔了一下,“是……四嫂嗎?”他看着楚君桓,小心翼翼的問道。
楚君桓點點頭,“所以以後你不要再爲難鳶兒,就當此事從未發生,戰場之上,輸贏也是難免的,以後小心便可,明白嗎?”
“可是……”楚默寒卻沒有再說下去。
他顯然感受到楚君桓對畫黛的感情,只是一個對她的承諾,竟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
他緊緊握緊了垂在身後握着劍柄的手,咯咯作響。
但最後,他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還是無奈的鬆開了雙手,“我希望四哥永遠都不要後悔!”
說完,楚默寒轉身大步的走出了軍帳。
他不是那種可以藏得住心事的人,那一瞬間,他一下找不到發泄的地方,翻身躍上自己的馬,狂奔而去……
他看着一個隱忍的留在敵軍中陪上了自己的一切的女人,他分明記得,那一晚,她是在用自己的命在救他,鮮紅的血液從他劍身上緩緩淌下,觸目驚心。
他想不通更想不明白,爲什麼,這到底是要什麼樣的勇氣才能讓她做出這一個又一個的決定,毫不後悔,她甚至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賭上了。
到底是什麼在支撐着她呢?
可是回來,他卻看着楚君桓隱忍着所有的思念,滿心都以爲她如今都過的很好時,他千萬次想說的衝動都被壓制住了。
他不能告訴他,他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會怎麼樣,會不會真的發瘋。
一個男人怎麼可以忍受着自己的女人被旁人糟蹋?誰能接受得了?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多大的恥辱。
楚君桓看着遠去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黎城,怎麼不進來。”
站在外面一直沒有進來的黎城聞聲這才慢慢的走進大帳,“爺。”
楚君桓看了黎城一眼,“怎麼,是不是找到黛兒了。”楚君桓笑了笑,稍稍頓了頓,似是猶豫了一下,他微蹙了一下眉頭,“她……是不是很好?”
黎城頓了頓,而後搖搖頭。
楚君桓見狀,心頭一顫,隨即站起身看着黎城,“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黎城看了楚君桓一眼,“微臣接到密保,說冬梅竟然在芄月邊境的小鎮上出現,屬下昨日跟了冬梅一天,卻沒有看見夫人,所以屬下心中有些不安。”
楚君桓顯然臉色有些不對,“那有沒有看見離涯?”
黎城搖搖頭,“沒有。”
“嗯。”楚君桓背在身後的手微微的握起了拳頭。
心中的不安竟然越發的濃烈了?
自從畫黛上次被離涯救走之後,他心中總是有一種莫名的不安縈繞在心頭,他總是以爲或許是自己太放不下畫黛了,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他努力的不讓自己去想她,關注她的去向,他不願知道,至少這樣他可以完全的對她放手,還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