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衣血淚與塵埃,亂後還鄉亦可哀。殺人如麻,阿澤今日才體會到這個詞的意思,她揮舞着劍已經看不清是誰眼前,只有殺,殺了所有擋在前面的人......
一個身影從天際扔了下來,盛廉的劍還在滴血,在茫茫的沙地上劃出深深的紅線,“兄長”阿澤徹底絕望了,她砍向擋在前面的人,飛灑的血已經溼透她的全身,“兄長,兄長”她爬到潦烈的身邊,她好想哭,好想哭,但是淚卻沒有了,她撫摸過潦烈還是溫熱的臉,滿手的血,她不相信這是潦烈,不是的,抽動地拉起潦烈的手,可他再也沒辦法捧住自己的臉,“啊”阿澤將所有的恨、悲與怒在那一刻釋放出來。
通紅的雙眼瞪向身邊的每一個人,盛廉洋洋得意的高呼,因爲他終於殺了潦烈,他終於要毀掉無常山莊了,“潦烈死了,無常山莊敗了,妖女你還不要束手就擒。”
阿澤拭去兄長臉上的血跡,潦烈像睡着般安靜的躺着那裡。阿澤踉蹌地站起來,劍氣震動,“有我在,無常山莊不算輸。”冷冷的一句話,凝聚了阿澤、潦烈乃至無常山莊的所有信念,鏗鏘有力。
“妖女”盛廉罵着,向阿澤揮劍,終於,玄暉還是來遲了一步,她揮劍側擋,盛廉被劍氣彈開。
玄暉看着滿身是傷的阿澤,慘死的潦烈,還有四周的屍體,她怔住,腦海中回憶起十年前的冀州,也如今日這般,屍橫遍野,難道這就是他們想要的嗎?
“玄暉,你幹什麼?”嶽思淼吼叫到。
玄暉雙手顫抖,她明知道眼前的就是阿澤,可是她不能認,一旦認了,康山山莊也會陷入危機,微啓的嘴脣,欲語還休,愣是被她咽回去,怔在一邊。
“玄暉,殺了她,是無常山莊殺了你父親,你要替你父親報仇啊!”盛廉一聲吼叫,玄暉天旋地轉,父親的兇手,就在眼前,她驀地回頭,看向他們,那些正道君子,卻要把一個女子逼向思路。
突然,阿澤荒唐地大笑着,肆意的笑聲,混入大漠的風,顯得格外的傳響,衆人嚇了一跳,紛紛後退,阿澤吮吸一口滿是血腥的空氣,“殺我?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那就從你開始好了。”阿澤知道玄暉的糾結,她劍指玄暉,空洞眼神中唯一的一絲光亮,直到最後一刻,她心裡想着的還是她。
阿澤變換腳步,軟劍銳利的光,合着風的怒號,玄暉含淚揮劍一擋,一聲輕喚,“阿澤!”
阿澤通紅的眼睛,彎彎一笑,就像是月初的牙兒,格外動人。
阿澤反身旋動,玄暉感受到她重重的一擊,玄暉用劍背擋住,嶽思淼看着玄暉一點也沒有下狠手的樣子,加入混戰,直接將玄暉挑開,阿澤被突如起來的劍氣逼開,正要騰身離開,突然,身側,一道寒光劈來,沁色的衣袖瞬間溼透,阿澤體力不支,一把要跪在地上,又反劍,撐住。
阿澤重傷,玄暉快忍不住了,疾步上前,卻又被竹峰一把拉住,阿澤瞪大的雙眼,惡狠狠的盯着這些人。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利箭從衆人身側飛來,盛廉與嶽思淼下意識躲避,旋開,卻見臺階之上,又有一人身着沁色衣裳,面帶獠牙面具。與阿澤的一樣。
щщщ▪TTKΛN▪¢O
衆人愣住,只見那人一躍,攔在阿澤前面,阿澤知道是阿籬,她千叮嚀萬囑咐阿籬要在山下等她,可是阿籬等了許久,見玄暉匆匆上來,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她爲了混淆衆人,便化成與阿澤一樣的行頭,模仿阿澤的步伐,衝上前。
“一羣老匹夫,真正的青鬼在這裡,想要踏平無常山莊先問問我。”阿籬捏着嗓子,模仿起阿澤的聲音,又突然向衆人中扔去煙霧球,球瞬間炸開,衆人眼前一陣模糊。
阿籬趁亂,拉起阿澤,二人向內莊跑去,阿澤已經身負重傷,阿籬將她安置在山莊的秘密通道內,阿澤攔住阿籬,“你要幹什麼?阿籬。”
阿籬哽咽,一時語塞,外面四大山莊的人已經衝進來了,“主人,您知道嗎?因爲你和莊主。我纔有了活下去的機會,莊主已經死了,您就必須得活下去。”
“阿籬”阿澤吼叫道,阿籬含淚一笑,她深深的抱住阿澤,最後的溫暖,阿澤拉住阿籬,可是她也已經沒有了氣力,阿籬將阿澤的手放下,“這一次,我來保護你。”
大漠炙熱的太陽,烤着天際,升起的熱暈,劃開層層的疊雲,千瘡百孔的身軀癱在火一樣的大地,抖落的汗、淚散入血,匯成汩汩的血溪,天邊幾隻禿鷹盤旋,想要享受着豐盛的晚餐,尚有一絲遊魂的人兒,一個也不放過,腸子都被生生地拖了出來,令人作嘔,盛廉與嶽思淼進入山莊各處,仔細搜尋,沒有發現九州令的蹤跡,大爲吃驚,玄暉讓竹峰跟着搜尋人,死的人應該是阿籬,阿澤應該還在山莊的某處。
無常山莊的大殿上,胡英天率先變臉,不滿地說,“這九州令根本不在無常山莊,嶽兄,莫不是真的應了那首詞,是你們華榮山莊在轉移視線。”
烈傲,冷眼看着嶽思淼與盛廉,不懷好意,嶽思淼跳腳般迴應,“一定是潦烈在死前把東西藏哪了?九州令要是在我華榮山莊,我至於費這麼大的勁。”
玄暉則瞧着偌大的大殿,蕭條凋零,不覺悲哀,卻眼看見盛廉直勾勾的盯着大殿上的莊主之位,眸子裡燃燒起熊熊的烈火,又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腳步也跟着不自覺的前進,完全沒有和嶽思淼等人在一個狀態。
“盛廉”嶽思淼大叫一聲,直到此時他纔回過神,四人在大殿上爭持不下,而此時,竹峰隨着其他山莊的人在無常莊內搜尋,路過一處牆壁之時,血腥氣極重,牆角處竟然滲出血,竹峰愣住,摩挲血液,還在溫熱,心中大膽猜測,人莫非在牆裡。突然,身後傳來子瑞的聲音,“你在幹嘛?”
竹峰緊張起來,這裡的血腥味一定會引起他的注意,子瑞慢慢逼近,只覺得竹峰怎麼一直背對着站在那,他使勁將竹峰擺正,卻發現竹峰的小臂出了許多血,子瑞大驚,“你”
竹峰強忍着疼,憨憨地回到,“沒事,沒事,就是剛剛打鬥的時候不小心給傷到了。”
子瑞不好意思的放下竹峰,“有傷就說,強忍着,幹什麼?快去包紮一下。”說罷,拍了拍竹峰的肩膀,一副欣慰的樣子。
竹峰沒有過多回應,倒是一直憨憨的傻笑,直到子瑞走遠,竹峰趕忙找來弟子,將阿澤混入屍體內,送出無常山莊。
大殿上,四人吵得不可開交,胡英天與烈傲只覺得沒意思,提出要走,嶽思淼和盛廉兩人狼狽爲奸,一番爭執,四人不歡而散,玄暉在其中,打太極,最後隨着嶽思淼下山。
玄暉立刻回到船艙內,眼瞅着,阿澤面如土灰,似死了一般的寂寥,玄暉嚇的魂魄都沒了,索性,阿澤的命脈還在,留了一絲餘地,徹夜爲她運功,直至第二日下午,阿澤的臉色才漸漸顯出血氣,正在一行人準備要離開時,船外一陣窸窣,護衛的弟子匆匆跑進來,直呼,“有官兵!”玄暉大吃一驚,爲何官兵也來無常山莊湊這個熱鬧,難道是齊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