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手機的震動聲從牀頭傳來,牀上的人兒微微蹙眉,停頓了幾秒,隨即伸出手在一旁的矮櫃上摸索着,等到摸索到了那手機後,隨即拿起來按下了接聽鍵,迷迷糊糊的湊到耳邊。
“喂。”她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睡意。
而電話另一端除了有些微微的喘息聲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見對方沒聲,她不禁又喊了一次,但是這次的結果一樣,看對方仍然沒有掛掉電話的意思,她隨即坐起身,打開了牀頭的燈,對着電話那端再次發出聲音。
“喂,請問是誰啊?”貝妍恩喊道。
又過了好一會那端還是沒有聲音,就在貝妍恩以爲是惡作劇電話正要關上的時候,那一端突然傳來了一道嘶啞的聲音,“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嘶啞的男聲在這寂靜的夜裡聽起來格外的讓人毛骨悚然,聽到這個聲音,貝妍恩也不禁心底一緊。
“你,你是誰,爲什麼會給我打電話?”她問道。
可是電話那端傳來的卻是電話已經掛斷的嘟嘟聲,貝妍恩愣愣的盯着電話,心底還殘存着剛纔的驚懼。
這時,門口傳來了異樣的響動,讓她整個人更是宛若驚弓之鳥,她隨手拿起了牀頭櫃上的一個菸灰缸,慢慢的下牀走到門口,須臾,她驀地打開房門,就看到黑暗中一道陰影正在慢慢的向這邊移動,她不再猶豫,舉起手中的菸灰缸就砸向了那道黑影。
“來人啊,有小偷,來人啊。”她扯開嗓子大喊道。
下一秒,整個民宿的人不禁都響動了起來,沒過一會,民宿的老闆跟老闆娘就披着衣服走了出來,一瞬間,整個民宿燈火通明。
老闆拿着一根木棒跑出來喊道:“小偷在哪裡,在哪裡?”
朱富貴此時也跑到了過來,擔憂的來到貝妍恩身邊,“妍恩,你沒事吧?”
貝妍恩搖搖頭,“我沒事。”
說着,全部的人的眼光都聚集在捂着頭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此時有人已經拿出電話準備報警了。
“哦,我的天啊,我的頭好像要爆掉了一樣。”那個人低吟出聲。
聞言,貝妍恩眉宇一挑,驚詫的看着地上的人,隨即緩步走近他,待看清後,不由的驚呼道:“嶽祁勳怎麼是你啊?”
一場烏龍過後,所有的人都漸漸散去,貝妍恩致歉了老闆以後,隨即拿着冰袋走出民宿來到外面的沙灘上,坐在了他的旁邊。
“給你冰敷一下吧。”她將冰袋遞給他。
嶽祁勳接過來放在了頭上腫痛的部位,立刻吃痛出聲,“啊痛死了,呀,都沒看清楚人你就隨便亂打啊?”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誰叫你半夜偷偷摸摸的進來,我以爲是小偷啊。”
“現在是淡季,這間民宿也不像其他的旅館是二十四小時值夜的,我看着大門沒鎖,就先進來了嘛,原本想着先進去打開燈以後再說啊,誰知道被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痛打一頓。”
“那誰叫你沒事來這裡的,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
在這裡的?”
嶽祁勳看了看她,道:“這你就不用管了,不過你放心不是曉萍說的,她啊對你可衷心的很,我還記得有人信誓旦旦的跟我說,某人是多麼多麼好的,怎麼現在遇見了一點挫折,你就打退堂鼓了。”
貝妍恩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所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了?”
“那麼老遠找過來,就爲了看你笑話,我沒有那麼無聊好嗎?”
“那你過來是幹什麼的?”
嶽祁勳深吸一口氣,對着她脫口而出,“因爲我擔心你,想要見你啊。”
聞言,兩個人之間一陣沉默,隨即兩個人各自別開眼。
須臾,貝妍恩清了清嗓子,道:“我,我很好啊,只不過是來度個假而已,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他定定的看着她,“所以你並不是逃避嗎?”
貝妍恩沉吟了一會,道:“其實也算是,現在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
嶽祁勳看了看她,隨即對着遠處的大海伸出手臂感嘆道:“啊,這裡的海風還真是舒服啊,好久沒有這樣愜意的感覺了,既然來到了這裡,乾脆我也多呆幾天再回去好了。”
貝妍恩定定的看着他,知道他是故意岔開話題,不想讓自己再繼續糾纏在那些煩人的問題上,心底不禁涌出一股暖流。
她沒有意見的點點頭,“反正這個地方又不是我家開的,你想呆在這裡沒有問題啊,不過可不要跟我住在一個民宿裡,要是這幾天每天都看到你,我煩都要煩死了。”
嶽祁勳失笑道:“你不會那麼殘忍吧,我放眼望去這好像只有這一間民宿,就算你要趕我走,至少要讓我吃飽吧,一得到你的消息我就趕過來了,現在我真的快要餓死了。”
二十分鐘後,民宿的露天餐廳內,嶽祁勳跟貝妍恩面對面坐着,他的面前擺放了一盤熱氣騰騰的蛋炒飯還有一杯鮮榨的果汁。
“現在這個時候我也只能弄這個給你吃了,民宿不像那些旅館飯店,這裡的廚師也就是這裡的老闆娘,不過現在他們都睡了,也不好再把他們叫起來,你就將就着吃吧,雖然是不能跟你們岳家的大廚相比。”貝妍恩道。
嶽祁勳笑了笑,隨即拿起湯匙吃了一口,然後對她豎起了大拇指,“好吃。”
貝妍恩得意在心底,“你別那麼誇張了好嗎,不過是最簡單的炒飯而已。”
“唉,這你可就錯了,最讓人感覺溫馨的食物就是這些家常飯,印象中,我們岳家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嶽祁勳幽幽說道。
聞言,貝妍恩不禁擡眸看着他,前一世他是一個孤兒,像一朵浮萍一樣漂泊在世上,即使藺家對他再怎麼好,在他的心裡那也始終不是他的家,原本他夢想着跟彩萍成親後就可以有一個自己的家,可誰知道襄王有夢神女無心,而這個襄王卻一直都被那個神女矇在鼓裡,這一世他雖然是岳家最尊貴的少爺,是上億財團的繼承人,卻依然還是不快樂。
嶽祁勳見她不語,不由的擡起頭,挑眉看着她,
“怎麼了嗎?”
貝妍恩抿了抿脣,猶豫了一會,道:“爺爺他還好嗎?”
嶽祁勳淡笑道:“很好啊,自從七年前把總裁的位置交給我以後,他就去了國外療養,每年過年的時候不是我過去就他回來。”
“看樣子你們的關係改善了不少。”貝妍恩道。
他微微頷首,“是啊,以前很多事情我都誤會了他,不過現在都解開了。”
“那就好了,有空的時候多過去陪陪他老人家吧,如果找到了彩萍,就把她帶過去讓爺爺看看吧。”貝妍恩道。
嶽祁勳定定的看着她,“你就那麼肯定能夠找到她嗎,萬一現在的她已經結婚了呢?”
“我想應該不會吧,老天爺不會那麼殘忍的,已經摺磨了你們那麼久,這一世一定要讓你們有好姻緣的。”貝妍恩道。
嶽祁勳淡淡的扯動脣角,“但願吧。”
說着,他於是又低下頭開始進食,而這時貝妍恩則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等他擡頭時,她卻又把目光調向了別處。
須臾,他吃完了飯,悠閒的喝着果汁,“果然吃飽的感覺就是比餓肚子要強啊。”
貝妍恩猶豫了一會,道:“那個,我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嶽祁勳挑眉示意她繼續,她緩緩說道:“我表姐,我知道當初你是爲了替我出氣,才讓她跟候思綺都是無期,但是舅舅舅媽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們只有表姐這一個女兒,七年的時間已經夠了。”
嶽祁勳微微蹙眉,“你想讓我放了她,那麼你確定她出來後會放過你嗎,有些人即使你爲了做了很多事情,她也不會感激你的,恰好朱琳達就是這種人。”
“如果不是你利用了她,她懷恨在心,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貝妍恩道。
嶽祁勳不禁語塞,只是沉默的看着她,須臾,他緩緩出聲,“你說的沒錯,其實最該進去的那個人是我纔對,你放心吧,既然是你要求的,我會去辦的,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說着,他隨即起身正欲離開,這時,貝妍恩也起身出聲叫住了他,“等等,嶽祁勳我很感謝你今天聽我說那些話,也很感謝你在這個夜裡你沒有單獨讓我一個人呆着,但是我們之間既不會真的成爲朋友,更不可能還有其他的關係,不管我跟一凡能否繼續在一起,我跟你也是沒有可能的。”
嶽祁勳微微閉起眼眸,做了一個深呼吸,在轉過身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當然啊,上次我已經表明了我的立場了,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們的度應該在哪裡,你放心吧,快去休息吧,不要再多想了。”
說完,他隨即轉身緩步離開,臉上僞裝的平靜也開始崩塌,妍恩,我不會強求我們像以前一樣,但是至少現在就讓我在身邊看着你吧。
貝妍恩的眼淚也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流瀉下來,回不去,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七年來,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爲什麼要想起以前的事情,那麼多的隔閡在中間,他跟她可能註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