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疏忽即過,她失憶的時候不曾愛他,可是恢復了記憶,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愛他了。
造化弄人,兩個明明相愛的人,只因爲經歷的不同,慢慢的愛馳了。
不是他遇到她的時候時候不對,便是她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心有所屬。
如果不是今天試了他,她竟然不知道凰北玥已經深深地愛上餘姜了。
五年前,她問他到底愛誰,他沒有回答。如今,就算他不回答,他的行爲已經可以證明一切。
“北玥哥……”鬱可燃平靜地看着凰北玥,一手拉過旁邊的小丫頭:“我這次回來,是想帶走我的女兒。”
囡囡猛地仰頭:“阿姨,你說什麼?你是我媽媽?”
鬱可燃撫摸了下囡囡的頭髮,眼睛依舊看着凰北玥。這個男人被她的突然出現驚愕住了吧,他散淡的眼神裡各種各樣的情緒迅速閃過,比如痛心、懊惱……獨獨沒有愛戀。
她是多麼熟悉他愛戀的眼神啊。可是他愛戀的眼神如今只是對餘姜纔會有。
他神色如常,道:“跟我回去再說。”
餘姜緊張地抓住他的袖子:“北玥,你說什麼?讓她回去?回哪?”
凰北玥道:“暫時跟囡囡住我們家。”
“我不!”餘姜本能拒絕,可是凰北玥掃了她一眼,拉長聲調喊了一聲:“餘姜。”
餘姜沒辦法,只好閉嘴。這男人掌握了半壁江山,積累的威勢足以震懾所有人。所以餘姜不敢反抗他的決定。
緊緊咬緊嘴脣,餘姜跟着凰北玥走出去。
走了一步,凰北玥想起鬱可燃還站在身後,走回去,扯住她的手,一起走向汽車。
蘇韻西看到鬱可燃就這樣暴露在大家面前,還跟凰北玥走了,不由地走上一步,“小燃……”
鬱可燃回眸:“蘇醫生,我有話與凰先生談,等我們談過,我就找你,別爲我擔心。”
兩輛汽車疾馳,奔向凰宅。
後面那輛車裡,凰北玥和鬱可燃相依而坐。車廂裡光線忽明忽暗,“他沒對你怎麼樣吧?”凰北玥第一句話竟然是問這個。他並不觸及她是怎樣從他手中被鬱輕爵劫走的。這是他心中的恨。他這些年不斷地跟鬱輕爵打仗,不過是爲了找回鬱可燃。可是這些,他不會讓她知道。
“他是我親哥哥,能對我怎麼樣?”她眉毛微挑,心底忽然生出一抹疼痛來。她唯一對她好的三哥,竟然那樣對她,說起來不是不心痛的。
她不想提及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道:“謝謝你幫我照顧女兒。”
他脣勾起一抹自嘲:“可燃,何必那麼見外?這難道不是我女兒?”
“北玥哥,”鬱可燃臉上帶着一絲歉疚,道:“我不想欺騙你,這孩子不是你的。當年,我爲了能得到你的庇護,才那麼說騙你的同情。如今,我良心不安。我們中間發生了太多太多事,讓我們不得不變得滄桑。”
“所以,你要帶着你女兒離開我?”他神色有些憂傷:“你恨我麼?自從你恢復了全部記憶,自從你醒過來發現我沒有保護好你……爲什麼我總是在做錯事,而每次跟你的重逢,都會讓我們離的更遠。我想跟你近一點,可是命運卻讓我們越走越遠……我無意如此……”
“我知道的,我理解你,也並不怨恨你。誰讓我曾經那樣真摯地愛過你?”美好的年齡,在櫻花樹下遇到一個以爲會託付終身的男人,希望他帶她逃離黑暗悲慘的生活,他卻因爲家庭的壓力將她放棄,不,或許那時候他並沒有放棄她,而是她意氣用事,打掉了他的孩子,他惱羞成怒,趕她出獨島……他後來後悔了,去找她,卻被鬱家勢力阻撓,直到兩年後再見到她,她已經不記得她。
不是他們不夠相愛,而是阻撓太多,讓他們生生隔離。
他誤會她殺了那麼多人,她用孩子欺騙他,他們互相傷害,卻互相愛護,這種感情情比金堅。
可是卻再也挽回不了他的愛情了。
他恨啊,瘋了一樣想讓她再度愛上他,可是造化弄人,他總是把她弄丟……一次又一次……
親眼看着她摔成植物人的那一刻,他真想狠狠掌摑自己一巴掌。
鬱可燃回想起櫻花樹下的邂逅,神色涌起一抹回味,第一次見到她,便許訂終身,這或許不完全是愛情,但是她的心是真摯的,以至於如今想到她要離開這個男人,心尖還是會疼痛的厲害。
不知道凰北玥,和她是不是一樣的感覺。
可是不管怎麼樣,他已經有了他的生活,他和餘姜生活地安寧滿足,他們都無力再愛了。
“囡囡不是我女兒,我早已經知道。”他神色慘淡:“可是我一直欺騙自己,強迫自己相信這就是我女兒,因爲她可以代替你,永遠陪着我。你可以不再愛我了,可是囡囡還會繼續愛我……我是不是很可憐?我只有這點心願了啊……”
“北玥哥……我不知道,你原來過得這樣苦……”
他把頭靠在她肩膀上,她輕輕地撫摸着他漆黑的髮絲,彼此相互依靠而溫存,沒有人世的喧囂。
可是短暫的安寧很快到了盡頭,良辰美景奈何太過短暫。汽車倏然停下,竟然是到了凰宅。
這棟別墅是她住過的小別墅,那時候她帶着囡囡住這裡,有幾個傭人,她在這裡等了一年,等待他的到來,可是他並沒有來。
那時候他還在怨恨她跟幻獄勾結,害死了可凝,害死了千惠,害死了餘姜肚子裡的孩子。
他如今,還會覺得自己是個惡毒的女人麼?
她成了五年植物人,一切都償還了吧。
就算她再壞,他應該都會原諒她了吧。
“不管你是好是壞,心底有我,還是無我,我都一直等你回來。”他拉住她的手,“小燃,讓我彌補我的過錯吧。不要走,帶着孩子住下來。如果你覺得名聲不好,我們就結婚。我娶你爲妻。”
什麼?他要娶她?
他明明心底已經無她,他們的感情經過時間的發酵,已經從愛情轉變成了親情。
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但是絕不可能成爲愛人了。
她遙遙頭,“我只在這兒住一晚,然後我就離開。”
“不!”他雙目倏然血紅,猛然從她肩頭擡起頭,雙手箍住她的肩膀:“如果你執意離開,那我那麼多年的等待算什麼?我不願。”
“可是你的心呢?爲什麼不問問你的心,到底愛不愛我了?”鬱可燃神色平靜,眼底更是冷靜:“北玥哥,你如今已經是一方英雄豪傑,身負萬千使命,不管是國家大事還是個人感情,都不要做後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