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快要發瘋了,恨不得衝過去。
可是最後一點理智將她拉回。
她躲在遠處,深呼吸一口氣。
下一刻,從靴子裡拿出一把尖刀,對準自己的胳膊割了一刀。
鮮紅的血流淌下來。
鬱可燃閉上眼睛,又睜開,將傷口對準嘴脣,咬了下去。
血液腥甜,她滿口都是自己的血。
血液能刺激她的大腦,刺激她發病。一旦發病,她就變成了刀槍不入的女超人。不怕死,不怕疼。
只有這樣才能救無淚。雖然她有可能被這兩隻冷血動物撕裂。
囡囡,我的寶貝兒……
“10、9、8……”她閉上眼睛,喃喃地數着自己發病的時間。
可是過了十秒鐘,鬱可燃的頭腦還是很清醒,她抿着嘴脣,祈禱着上天會讓奇蹟出現。
一陣腥熱的海風吹來,將血腥的氣味帶到了兩條冷血動物身邊。
沙灘上到處都飄蕩着人類血腥的味道。
科莫多食人巨蜥和食人巨鱷同樣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血腥氣刺激的他們瞳仁成爲了一條血紅的豎紋,它們爲這血腥氣發狂,於是緩慢地離開礁石,四處嗅血液的來源。
倏然,它們幾乎同時發現了躲在200米以外匍匐在沙灘上的女人。
幾乎同時,它們狂吼兩聲,向鬱可燃狂奔過去。
這個獵物處在沙灘上,比礁石上站的高高的女孩更容易對付。
然而匍匐在沙灘上的女人,卻並沒那麼容易對付。
此刻的鬱可燃,正慢慢地從沙灘上站起來。
她身材修長,長髮在風中漂浮。
冷漠地站立,雙眸就像是兩把利劍,反射着月亮的光芒。
她的眸光就像淬了寒毒的刀片,修長的身軀如同浴血修羅。
科莫多巨蜥常年在陸地上行走,動作比食人巨鱷更快,很快就衝到了鬱可燃面前。
忽然吼了一聲,在科莫多巨蜥衝過來的一剎那,女人身手矯健地一個躍身,騎上了科莫多巨蜥的後背。
敏銳地發現科莫多巨蜥眼睛瞎了一隻。她抓起匕首刺向科莫多巨蜥另外一隻眼睛。
科莫多巨蜥在女人躍向它脊背的一剎那有些驚訝,轉而狂怒。嘶吼着轉着圈,想把女人甩下後背。然而女人牢牢地坐在它脊背上,甚至拿刀刃捅瞎了它另外一隻眼睛。
淒厲地嘶吼一聲,沙灘上都是科莫多巨蜥的狂吼。
科莫多巨蜥瘋狂地四處奔走,四處撞擊,沒想到卻撞上剛奔到這裡的食人巨鱷身上。
兩頭猛獸撞到了一起,就像是兩輛開足馬力的火車頭砰然相撞,重如千鈞的力道使得兩條冷血野獸全部倒在沙灘上。
千鈞一髮之際,在兩頭巨獸相撞的同時,鬱可燃從科莫多巨蜥身上翩然跳下。
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遠處的礁石。
然而兩頭巨獸已經沒有閒情去追擊她了。
因爲食人巨鱷被科莫多巨蜥撞怒了,痛苦地嘶吼一聲,翻了個身,倏然嘶吼着,衝向瞎了眼睛的科莫多巨蜥。
兩頭冷血猛獸撕咬到了一起。
沙灘變成了科莫多食人巨蜥和不知名食人巨鱷的戰場。
嘶吼連連,鮮血迸濺……
沙灘上響起野獸的嘶吼聲,此起彼伏,憤怒、痛苦的嘶吼聲驚動了山林,一羣鳥撲棱着翅膀,飛向夜空。
鬱可燃奔到礁石旁邊,爬上了礁石,無淚看到了媽咪剛纔勇鬥科莫多巨蜥的一幕,又擔心又害怕,又爲媽咪感覺驕傲,撲在鬱可燃懷裡哭個不停:“媽咪,對不起,我不該單獨跑出來的……”
“寶貝兒……沒事了……”鬱可燃安慰着女兒,握了握手心,胳膊上的傷口痛的厲害。
剛纔,她非但沒有發病,反而傷了胳膊。
她刺中了科莫多巨蜥的眼睛,導致兩頭野獸相鬥,純粹是巧合。
她純粹是僥倖逃生。
沙灘上野獸們斗的兇猛。然而冷血動物受不了沙灘的低溫。
不一會兒,兩頭野獸因爲血液的冰冷四肢逐漸僵硬,互相撕咬,難分勝負的它們慢慢地筋疲力盡,倒在地上體力不支。
鬱可燃觀察着,估計兩頭猛獸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便會凍死,或者血液流盡而死。
無淚小聲道:“媽咪,你發現了麼?那頭鱷魚像是被人從別的地方帶過來的,而且像是訓練過的,而且那頭科莫多巨蜥被人刺瞎了眼睛,纔會發瘋了一樣殺我們,難道有殺手潛伏在周圍,這兩頭野獸都是他們放出來的?”
鬱可燃點頭:“我的女兒就是這樣聰明,寶貝兒,今夜我們不可掉以輕心。”
究竟是誰在獵殺她們?
知道這兩頭動物不過是殺手放出來的獵狗,鬱可燃冷靜而堅毅地抿緊嘴脣。
恐怕最危險的襲擊,還在後面。
很久沒有遇到人了。
如果真的有人出現,她倒是巴不得見上一面。
只要見到他們,就能解開被困在永生島的謎底了。
……
叢林的不遠處,十餘雙犀利冷漠的眼睛緊緊盯視着沙灘上的母女。
領頭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和一個英俊冷漠的少年。
少年是隊伍裡僅有的狙擊手,只有他手中拿着可以長距離狙擊的槍。
“連巨鱷和科莫多巨蜥都拿不住她們……”嘆息了一聲,領頭的男人有些佩服那女人了:“可是,納蘭小姐的命令,不得不執行……狙擊手準備……”
可是手拿槍的少年卻沉默着,始終沒有舉起手中的槍。
剛纔他就想好了,如果她們能從科莫多巨蜥和食人巨鱷口中逃生,就饒了她們。現在她們成功了。
“野寂,你……”
岑野寂溫柔地凝視着沙灘上的小女孩,道:“我不能殺她。”
“你說什麼?納蘭說的沒錯,她擔心你心慈手軟,便讓我來監視你,沒想到你果然不能成事……既然如此……”
男人剛要下令抓住那少年。
少年忽然出手,一道淡藍的刀光劃過,男人脖頸衝出一道血線,睜着驚恐的眼睛,難以置信:“你……敢反抗……幻獄……”
其他男人淡漠地瞧了一眼死掉的男人,眼皮眨也不眨。
顯然,他們都已經是這少年的手下。
岑野寂道:“我們走吧,離開這裡……留下一條船給她們……”
……
太陽從海平面上升起。
鬱可燃眯眼看了看太陽,覺得有些困惑。
那些殺手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忽然,無淚指着遠處,興奮地喊道:“媽咪,一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