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鷗從書房出來,徑直走向唐茵的房間。
敲了敲門,唐茵道:“子鷗麼?”
“茵姐,是我。”
“進來吧。”唐茵話一落,沙子鷗便推開門。
“剛纔發生了什麼?”唐茵臉上都是精明強悍的英氣,那抹精明沉定之氣,甚至不輸於男人。
“茵姐,您別問了,先生讓我別告訴您……”
“子鷗,我白疼你了……”唐茵眸子晶亮,道:“是不是有關鬱可燃的事情?”
沙子鷗驚訝了:“茵姐,你,你怎麼那麼聰明!”
茵姐是當世著名的醫學博士,怎能不聰明?
“既然瞞不住我,還不老實交代?”唐茵臉上劃過一抹銳氣:“不要讓我打你。”
沙子鷗一向聽唐茵的話,“半年前,先生說處理了鬱可燃,其實他沒殺了她,只是將她軟禁在了永生島上。今天早上我得知,她已經逃了出來,此刻正在意大利……”
唐茵神色沒有變化,伸出手指,溫柔地撫摸懷中兒子的小臉,才五個月大的孩子睡熟了,看不出他呆傻的樣子。
寶寶現在的樣子,跟普通小孩無異,還是招人喜歡的。
可是他一旦醒過來,露出呆呆傻傻的眼神,她就覺得煩透了。
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孩子。
她那樣一個聰明的人,搭配上官非池那麼優秀的基因,怎能生出一個傻兒子?!看到這個孩子,她就覺得恥辱!
沙子鷗猜不出太太的想法:“茵姐,你……你打算怎麼辦?”
唐茵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
沙子鷗猜測道:“這樣吧,茵姐,我設法在華東區各個路口設置關卡,堅決不讓她來到遠東,堅決不讓她見到先生,您看怎麼樣?”
唐茵再度哼了一聲。
“我這提議,您不滿意麼?”沙子鷗搞不清楚唐茵的想法了。
半晌,唐茵忽然說:“你不是想知道我打算怎麼辦麼?我都告訴你。”
她眯起眼,冷漠地說:“她害得我落到如今的田地,害得我生出一個傻兒子,而且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我當然想她死!她百死都解不了我心底的恨!我要讓她死在海外,靈魂不能迴歸故鄉,我要讓她臨死前,也見不到心愛的男人。”
唐茵其實一直都不知道,鬱可燃真正愛的人是凰北玥,還是愛上官非池。
不管她愛誰,她都不會讓她死前見到他了。
這大概是對一個女子最慘烈的懲罰。
沙子鷗明白了,原來,太太想讓鬱可燃死!而且死的很慘。
“太太,您打算怎麼做?”沙子鷗表達着自己的衷心:“都交給子鷗來做。”
“你派人去意大利,殺了她。”唐茵陰冷地說道:“不過,這件事秘密做就好,別讓先生知道了。”
沙子鷗點點頭:“好,您等我的好消息吧。”
沙子鷗轉身要走,忽然唐茵又喊了一聲:“你那麼急着走幹什麼,我話還沒說完。既然你派人去意大利,最好再幫先生一點別的忙……”
沙子鷗回頭,“什麼忙?”
“你過來,我悄悄跟你說。”唐茵招了招手。
沙子鷗走過來,唐茵湊近他的耳,小聲道:“馬蒂斯的教會勢力……”
一陣風吹過,沙子鷗從唐茵臥室出來,站在門口想了想,便走出了特首府。
……
第二天傍晚,夜卡沒回家。
鬱可燃估摸着夜卡一定是去了馬蒂斯那裡。
雖然告訴自己不能當着夜卡的面拆穿他們的關係。
她不想讓夜卡下不來臺,難爲情。
可是如果她不管夜卡,夜卡一定誤入歧途。
她必須把夜卡帶回來。
鬱可燃風風火火下樓,驅車去了馬蒂斯的別墅。
當侍從通報鬱可燃來了的時候,馬蒂斯正和夜卡在牀上翻滾。
“讓她去樓下小會客廳等。”馬蒂斯已經把小兄弟掏了出來,正準備上,卻被人打擾,很是厭煩。
夜卡卻冷冷推開他:“沒聽見麼?我姐姐來了!你去見她,別讓她發現了我跟你的關係。”
“夜卡,你他媽裝什麼聖潔。”馬蒂斯冷冷勾起他性感的下巴:“你都讓我上了,害怕你姐姐知道?”
“滾開!”夜卡這會兒是真的怒了,他倏然放開他。
傭人忽然喊道:“不好了,先生!鬱小姐神情狂躁,她,她已經上樓來了。”傭人慌忙關上門去阻攔鬱可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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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鬱可燃的大聲怒喝:“讓開,讓我見他!馬蒂斯,我要見你,你傍晚躲在房間幹什麼?”他不是正和夜卡幽會吧,鬱可燃目眥盡裂。
該死的馬蒂斯!
夜卡倏然從牀上跳下,“我躲在陽臺,馬蒂斯,你最好別讓姐姐發現我在你這裡。”
馬蒂斯懶懶地勾脣:“既然做了,竟然還不敢擔當,夜卡,我真是白培養你了。你這小東西……”
如今的夜卡不過二十多歲,風華正茂,當年他認識夜卡的時候夜卡不過十幾歲的小不點,如果不是他仁慈,留他在教皇十字軍當學員,他恐怕早被岡薩雷斯家那個黑心的大哥路西法爾殺掉了。所謂以身抵命,恰如其分。
夜卡用白色圍巾擋住下半身,躲在陽臺的窗簾後面,神色悽然肅穆。
他並不是天生的同性戀,是被馬蒂斯用陰謀詭計給掰彎的。
現在想想,他還是覺得自己不是同性戀。
可是他卻忍受馬蒂斯在自己身上囂張了那麼多年。
他隱忍了那麼多年了,姐姐一直不知道。
此刻,他依舊不想讓姐姐知道。
他剛藏好,門便被鬱可燃推開了。
鬱可燃推開門,當看到牀上的男人和凌亂的牀鋪後,一陣窘迫,慌忙閉上眼睛。沒有夜卡!
馬蒂斯穿上衣服,吼道:“睜開你的眼吧。你他媽到我房間捉姦?我跟你有這麼熟悉麼?你又不是我的女人,管我做什麼?!”馬蒂斯爆出了意大利語,鬱可燃勉強聽懂一半。
沒有發現夜卡,鬱可燃覺得難爲情。
可是沒發現夜卡,不意味着他們沒關係。
他們的關係,她不早就看到過了麼?
她沒打算走:“馬蒂斯,我們來談一下吧。”她大方地走過去,在馬蒂斯對面的小沙發上坐下:“我把北美、全歐洲和俄羅斯的礦藏都讓給你。”
“閣下今日造訪,只是爲了送給鄙人這些禮物麼?鄙人榮幸之至!”馬蒂斯又披上睡衣:“但是,你要我拿什麼交換呢?”
鬱可燃鄭重地說:“放過夜卡……放過黑手黨……”
馬蒂斯在她提到夜卡的時候神色是漫不經心的,可是當鬱可燃提到黑手黨的時候,他忽然沉默了,神色越來越嚴肅。
鬱可燃雙手揉了揉太陽穴:“夜卡跟你多久了?”
馬蒂斯沒打算隱瞞:“很多年。從他來到我這裡避難,就開始了。”
“我希望你們結束關係,希望你還給夜卡一個正常的人生。”鬱可燃說:“我知道的,你跟他那麼久,其實喜歡他的對不對?”
鬱可燃其實不反對同性戀,可是卻反感夜卡和馬蒂斯搞這種關係。
夜卡應該有個正常的人生。何況馬蒂斯對夜卡,並不單純?!
馬蒂斯冷哼一聲:“喜歡?我馬蒂斯從來不跟人談感情。”
“所以,你可以表面上跟他***作樂,其實卻暗暗聯合黑手黨其他的派系,暗暗吞併夜卡的勢力?你這樣做,他知道麼?”
馬蒂斯轉過頭,看了一眼陽臺,然後怒喝:“我不想跟你討論這些問題。”
鬱可燃執拗地瞪視着他:“必須討論。”
“那我們去樓下書房談。”馬蒂斯轉而說道,他不想陽臺上個傢伙聽到他暗地裡吞併黑手黨的事情。
“好吧。”鬱可燃站起來,出了門,直奔樓下書房。
馬蒂斯立刻跟着他也走出去。
門砰然一聲合上。
下身圍着白色浴巾的夜卡從陽臺的窗簾後走出。
冷冷地盯着馬蒂斯離開的方向,倏然將桌上的東西掃到地板上。
砰砰的響聲響起……夜卡雙目血紅,坐在牀沿,伸出手指,顫抖地點燃了一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