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去,咬死她……”警衛們打開大門,放下獒犬脖子上的鐐銬。
三隻獒犬的眼睛血紅,瞳仁慘碧,兇惡又冷酷,默不作聲地盯着門口的獵物。
看到那三隻獒犬強壯而又高大,合起來足以鬥死一隻獅子。杜蕾斯不由地又氣又怕:“你們這羣該死的,你們如果真敢放狗咬鬱小姐……我,我……”
她轉臉去打電話給老公易雲,讓易雲快點帶人來救鬱小姐。
“死女人,再廢話,把你一起咬死……”警衛們怒喝,這女人大概是路過的,想來打抱不平了。特首府處理人,輪得到你一個小市民插手?
鬱可燃手握着匕首,冷冷地盯着那三隻獒犬。
他們慘碧的眼珠,特別熟悉。像極了永生島和凰北玥地下室看到的那些夜魔的眼睛。
他們大概中了同一種病毒。
而這個病毒的締造者她自然知道,是唐茵——著名的病毒博士。
鬱可燃頓時明白了,這三隻中了病毒正發狂的獒犬,一定是唐茵吩咐放出來咬死她的吧。
她好狠。
不由想到了很多年前,同樣在東京,她被一個同樣中了病毒的藏獒襲擊,幸好被易雲救了。
她一直以爲那是顧雪薔派人乾的。
可是現在她懷疑,那條藏獒和這三隻獒犬,大概都是唐茵放出來的。
如果按照唐茵所說,她和上官非池很早就共事,一起研製hp病毒,那麼她應該很早就喜歡了上官非池,怎麼容忍他旁邊還多了一個鬱可燃?
鬱可燃冷笑。
本以爲她和唐茵的恩怨最近纔開始,沒想到十年前,她就在坑害她了。
唐茵,此仇,不共戴天。
三隻獒犬被解開束縛,看到鬱可燃,如風一樣躥出,轉眼就到了鬱可燃面前,眼見它們就要撲上來,忽然三隻獒犬像是說好了一樣,突然戛然停下,甚至低垂着頭,嗚嗚地低吼着,一步一步後退。
像是見到了神祗一樣,匍匐着後退,一直退到了大門口。
一個警衛伸出警棍狠狠地打在獒犬身上:“給我衝上去……衝……”平日中了病毒的它們殺氣人來氣都不喘一聲,今天怎麼倒是退縮起來。
那不過是個女人,又不是獅子!
可是獒犬非但不衝上來,反而不顧棍棒上身,身體疼痛,一直後退。
看到鬱可燃,像是看到了厲害的動物一樣。
鬱可燃忽然想起在永生島的時候,一隻夜魔同樣匍匐在她面前,甚至死在她面前,不由想到難道自己的血液裡的病毒對這些同樣中了病毒的動物存在着至高的威懾力?
鬱可燃咬了咬脣,指着那兩個躲在門後用警棍敲打獒犬的警衛,試着喊道:“咬他們……”
那三隻獒犬彷彿得了命令,忽然撲向警衛。
警衛慌忙關門,可是來不及了,在關門之前,三隻獒犬已經撲了進去。
大門砰然關上。
裡面傳出淒厲的嘶喊:“啊……救命……”
鮮血迸濺,從門內流到了門外。
鬱可燃和杜蕾斯都看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這三隻惡犬也太聽話了吧。
杜蕾斯的手機啪嗒掉在了地上,裡面傳來易雲的大吼:“怎麼回事……老婆……你怎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話了……我怎麼聽到有嘶吼聲?老婆,你還好麼?”
杜蕾斯趕緊撿起手機,道:“沒事了,你現在和上官非池在一起麼?”
易雲道:“是的,我們正開會。怎麼了?”
“能不能讓他回來一趟,鬱小姐來了,正在門口等他。”杜蕾斯試探地說道:“你先問問他嘛……”
易雲便去問上官非池,過了一會兒,易雲重新接過電話,道:“我剛跟上官先生說了,他說讓鬱可燃迴天鵝湖別墅去。今晚,他就會去看她……”
杜蕾斯都快哭了,他終於肯看鬱小姐了麼,鬱小姐熬出頭來了吧。
鬱可燃聽到杜蕾斯和易雲的電話,知道上官非池晚上要去看她,頓時有些激動。只要他願意見她,她就有機會問清楚了。她就有機會跟他……鬱可燃沒想好見到他會又怎樣的結果,但是隻要他願意見她,就夠了。
“走吧,鬱小姐,我們先回去。”
鬱可燃把匕首收進靴子,忽然之間雙手有些顫抖。
剛纔她看到那三隻獒犬,不是不恐懼的。她能逃脫,一切都是僥倖。
忽然,一個子彈嗖地飛來,砰,***鬱可燃的肩胛骨。
一道血線彪出,鬱可燃發出一聲痛哼,身子一陣抽搐,無力地摔倒在地上。
鬱可燃捂住肩頭傷口,只覺得痛入骨髓,以前她也受過無數次傷,可是今天這個槍傷有些反常。
她臉色刷白,有氣無力地道:“子彈……子彈有毒……”
而且這種毒,似乎能抑制她體內的病毒。
最瞭解她體質的人,這裡除了唐茵還會有誰?原來,唐茵害她……
“鬱小姐……”杜蕾斯嚇壞了,慌忙喊司機一起將血泊中的鬱可燃拉進汽車,吼道:“快開車。這地方不能待了。”
他們剛離開十分鐘,上官非池的車便到來。
下了車,上官非池發現門口一灘血跡,而傭人們正奮力打掃。
易雲說鬱可燃來到特首府門外,難道她出事了?
他立刻三步並做兩步走進門內,抓住一個警衛就喝道:“發生了什麼事?”
“特首……剛纔,獒犬咬死了人……”
什麼?他瞳孔緊緊收縮着,一把踢開那警衛,衝進了內園。
“唐茵,唐茵……”上官非池衝進花園的時候,唐茵正抱着兒子盪鞦韆。
她慈愛地看着兒子,看到他來了,便擡起頭,溫婉一笑:“你怎麼了?火急火燎的?”
上官非池心裡緊張,絞痛,但是面對唐茵溫柔無辜的眸子,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
最後,他還是一字一字問道:“她來了吧?”
唐茵點點頭:“是啊,她來了。”
“你放狗咬死了她?”上官非池猩紅的眸子終於泄露了他的緊張和憤怒。
“你弄錯了吧。”唐茵冷笑,眼睛裡都是悽楚:“是她指揮獒犬咬死了兩個警衛……”
他睇向旁邊的隨從,那隨從低下頭:“特首,我還沒說完,您就火急火燎地跑進來質問太太了……的確是有個女人不知道怎麼就控制住了三隻中了病毒的獒犬,咬死了兩個警衛。如果不是沙子鷗威脅殺了她,她早就闖進來打太太了……後來,那女人被易大先生的夫人勸走了……幸好她走了,不然我們都不得安寧……”
上官非池慢慢地平息下起伏不定的心緒。
早就知道鬱可燃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欺負的女人。
以爲她不遠萬里奔過來,會很可憐的求他,沒想到她竟然理直氣壯地闖到了特首府,還放惡犬咬死了他的警衛。
什麼?還竟然要打唐茵?
事到如今,她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如果她求饒,跟唐茵說對不起,他或許會容忍她,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看來,她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可憐。
既然她活的這麼光鮮,這麼強悍,哪裡用得着依附他?她跑來東京幹什麼?就是爲了破壞他好不容易纔跟唐茵團聚的幸福?
唐茵忽然從鞦韆上下來,抓着兒子就要往地上撞。
傭人們警衛們全都衝上去,擁着她,阻止她撞孩子:“太太,您性子怎麼那麼烈,您要冷靜啊……您可不能做傻事啊……”
唐茵從不輕易哭,這時候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兒子,媽媽對不起你,沒辦法幫你報仇……你的命真慘,媽媽懷孕的時候,你被人整的沒有胎音,現在你還成了傻孩子……既然是傻子,活在世上就是受罪。媽媽撞死你好了,以後你就不用受苦了……”
上官非池看着唐茵哭,心裡在滴血,他走過去擁住唐茵。
唐茵死命掙脫他的懷抱,惡狠狠地看着他:“你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忘記了這十年我跟你是怎麼相濡以沫的,忘記了我們怎麼從納蘭手裡逃出來的……你爲了一個突然出現的鬱可燃,害得我跟兒子過得這麼苦……你竟然還冤枉我放狗咬死了她……我真該放狗咬死她……我後悔啊……你是不是特別想見到她?你去見她吧。你若見了她,我就把兒子溺死,撞死,掐死……反正他是傻孩子,怎麼死都不會覺得痛……”
唐茵哭得慘不忍睹。
上官非池心痛如絞,他眼睛血紅,一字一字許諾:“放心,我絕不會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