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冷鶴這時候忽然說話了:“鬱小姐,我有話跟你說……”
“等我回來再說……”鬱可燃擺了擺手。
千冷鶴大聲道:“我擔心你去了就回不來了,所以有些真相我想告訴您……”
“千冷鶴!閉嘴!”凰北玥忽然走上去,一巴掌扇在千冷鶴臉上。
他這一巴掌極重,千冷鶴後退了兩三步才勉強站立,手指擦了擦嘴角,被扇出了血。
他冷冷一笑,神情卻更堅定了:“鬱小姐,我和黛安團聚了……她卻告訴我一個真相……”
“千冷鶴!我不是叫你閉嘴了麼?”凰北玥忽然掏出凰山的***,指着千冷鶴:“你敢再說一個字,我斃了你!”
千冷鶴臉上無所畏懼:“凰北玥!我千冷鶴這一輩子無所畏懼,但是我敬重你,願意做你的部下,效忠與您。您要跟上官非池和鬱小姐上山,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想讓鬱小姐弄清楚一些事,這樣纔好讓她做出正確選擇。您攔着我,爲了鬱小姐好,可是……有些話必須要說清楚……”
凰北玥冷笑:“我們不過上一趟山,會有什麼事情?你的話,等我們回來再告訴她吧……”
“少爺,您就讓冷鶴說下去吧。”凰山一把搶過凰北玥的槍。千冷鶴的話一定會對少爺有幫助,所以必須讓千冷鶴說下去。
上官非池冷冷瞥着千冷鶴,他剛纔提到黛安?!
原來黛安沒死……恐怕,他們都知道了。
猜到千冷鶴要說的內容,他倒是不再看千冷鶴,只是低垂下眼簾。
鬱可燃聽千冷鶴說的這麼鄭重,凰北玥爲了阻止他,竟然動了***,便點點頭:“好吧,你說吧,我聽着呢……北玥哥,你讓他說。”
千冷鶴冷冷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上官非池,這男人始終沉默,似乎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他可真是沉得住氣。
“路西法爾死後,夜卡少爺帶人去岡薩雷斯莊園找黛安,黛安卻失蹤了,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被人追殺,差點死了,而殺她的人鬱小姐您也認識,是沙子鷗,上官非池的衷心下屬……”
“沙子鷗殺黛安?爲了什麼?”鬱可燃心裡生起不好的預感。她看向上官非池,上官非池始終沉默。
“黛安告訴我,她之所以被沙子鷗追殺,是因爲她無意間聽到了上官非池和她哥哥路西法爾的對話,遠在您救上官非池去意大利避難的時候,上官非池就和路西法爾聯繫過了,他讓路西法爾設法殺掉凰北玥……而且,上官非池之所以接近您,並不是記憶恢復了,而是他跟納蘭達成的一個交易。他並非想起了您,愛上了您,他接近您只是爲了毀掉您和凰北玥身後的勢力,他的最終目的是殺了您和凰上將……”
鬱可燃吃吃地笑了起來,眸子都是難以置信,豁然轉頭看向上官非池:“他說的是真的麼?你記憶沒有恢復?你根本沒想起我?你對我的好,只是對我的一種欺騙?他在開玩笑吧?是麼?”
上官非池平靜地擡起眼,默默看了她片刻:“那又怎樣。我的確沒恢復記憶。”
“可是爲什麼我感覺不到你是騙我的?”鬱可燃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是愛我的,對麼?”
“你的花癡矇蔽了你的心。”上官非池臉上劃過一道不耐和冷漠,淡淡道:“我從沒愛過你,只是假裝愛你……你倒是當真了……真是癡情的女人……十年讓一個聰明的女人變成了傻瓜。鬱可燃,你真是一個傻瓜,十足的大傻瓜。”
“傻瓜?傻瓜……”鬱可燃喃喃重複着那句“傻瓜”,只覺得自己真是個傻瓜,從來沒想到驗證他是否真心。
“還記得十年前hp基地爆炸前,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麼?”鬱可燃眼睛涌上希冀,“非池,你告訴我,你在hp基地爆炸前,對我說了什麼?”
上官非池皺起眉頭,真的在認真想,可是他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覺得難受,更用力地想,卻覺得頭痛欲裂。煩躁一聲大吼:“***我怎麼知道我十年前對你說了什麼?”
鬱可燃後退一步,又後退一步。
如果不是他那句“我愛你”,她或許不會惦記他十年。
可是如今他卻把那句誓言忘了個乾乾淨淨。
他的確,什麼都沒想起來。
他根本沒想起她。
失憶後的他,從未愛過她。
她閉上眼睛,眼淚滾滾而下。
痛,無邊無際的痛。
痛徹心扉。
“不過,我當時說了什麼?”上官非池忽然問道,眼中一閃而過的,是驚痛?
鬱可燃輕輕搖頭,強迫自己嚥下心中的苦澀:“我不會告訴你了……這是我的秘密……”
上官非池心底涌起無邊無際的絕望和煩躁。“那正好。既然你知道真相了,我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牽扯。本來我就對你沒什麼感覺,現在我也不需要裝的對你有感情的樣子了……”
原來,他似有似無的感情,其實是裝出來的?
裝出來好讓她在他和凰北玥的矛盾中選擇幫助他?
“既然你對我沒感覺,爲何又以愛的名義,待在我身邊?”鬱可燃咬了咬脣,一字一字說道:“你說要帶我去你家族祭祖,難道都是欺騙?”
“你是在問我勾引你的理由麼?”上官非池虛虛地笑了笑:“那自然跟千冷鶴說的一樣……是爲了一個交易……我跟納蘭做了一個交易,如果我成功將你勾引,破壞你家族和凰北玥的家族,納蘭將告訴我身世的秘密,那日,我們都看到了長明燈聖地裡的那具棺木裡的屍體,我和他是什麼關係,真的很想知道……我認爲,我的身世比你對我的愛情,重要得多。知道了我的身世,我就能和唐茵安然無恙地生活……這是我上官非池夢寐以求的。”
鬱可燃搖着頭,聲嘶力竭:“非池,你騙我的吧!你一定騙我!我不相信你不愛我。如果你接近我只是一場騙局,爲何昨晚在大火中救我?你既然對我無情,爲什麼不讓我死?”
他卻笑了,“那又怎麼了?昨天只是路過,順便救你,你只當我償還你對我的癡情。從此以後兩不相欠。事情就是這樣,還有什麼想問的,不如我們在路上問,時候不早了,該上山了……”
他似乎一刻都不想在此多待,當先走上上山的臺階。
鬱可燃只覺得自己像是骯髒的蟲。
無邊無際的絕望和自卑如潮水涌來。她更覺得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本以爲愛她的人,卻根本從未愛過她。
可是她卻爲了他,快要失去了自己。
原來,她的苦,她的痛,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原來,她一直都活在自己的獨角戲裡。
他騙她!狠狠欺騙了她!
而夜卡失事,黑手黨和教會組織的矛盾,會不會也是他設計的?
而綁架小夜和wallace,也一定是他和馬蒂斯聯合搞出來的吧……
一瞬間,鬱可燃像是想通了很多事,可是又像是什麼都沒想通。
她只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她以爲他愛她,拋棄她是不想辜負唐茵。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從未愛過她。
他愛的從來都是別人。他接近她,只是爲了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
他一直都在算計她!
她那樣聰明的人,卻是個大傻瓜,十足的大傻瓜。
她極力地仰起頭,高高擡起下巴,努力扯出一個笑。
越是心底想叉他一刀,表面上越要笑。
狠狠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