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腰間疼痛,四處看了看,因爲上官非池從小就在軍隊裡受訓,黑白色調的房間裡也掛滿了各種各樣的槍械,雖然大多數都是裝飾用,他牀頭櫃還有一排子彈。
鬱可燃之所以知道這些,是被上官非池關進來的時候,特意檢查了一下牀頭櫃。
他本意把她關在他房間,不讓她去醫院見小夜,所以也沒刻意將這些兇器收走。
不過,現在,這些武器幫了鬱可燃大忙。
她麻利地抽開抽屜,拿出子彈夾,又取下牆上一把***,三下五除二裝彈上膛,對準圍攻上官非池的四個蒲生世家的殺手。
她不忍心開槍,可是如果不開槍,上官非池會死。
而如果開槍,就意味着打死凰北玥的人,和凰北玥決裂。
上官非池發出一聲悶哼,原來肩頭被刀砍中。
他怒喝,劈手奪下其中一箇中忍的刀,將那中忍劈成了兩半。
血液迸濺了整個房間,那三個中忍更加兇猛,更加冷靜地夾擊上官非池,上官非池一人一刀,沐浴在血水裡,體力漸漸不支。
鬱可燃閉上眼睛,轟然開了一槍,先前跟她說話的中忍脊背被打中,趔趄着跌倒在地。
她閉上眼睛,又對第二個殺手開了一槍,這一次手法很準,一槍打中了他的額心,那殺手立刻斃命。
一下子,鬱可燃就解決了兩個威脅。
她打完這兩槍,本想再解決一個,“鬱小姐……”忽然,被她打傷的殺手痛苦地嘶吼:“您這麼做,會讓凰少爺傷心……”
鬱可燃臉色一白,忽然覺得心口絞痛,竟然沒有一分力氣。她單膝跪地,用力地喘息着。肩胛骨的傷痛復發,她額頭都是冷汗。
心底也是對那個男人的負疚。
這兩槍下去,她算是跟他徹底決裂了。
她最終還是選擇上官非池。
對不起!北玥哥!
對不起!
少了三個殺手,上官非池應付最後一個殺手,遊刃有餘。
他如同地獄修羅,一刀劈開最後一箇中忍,提着刀,走向匍匐在地,重重嘔血的領頭殺手。
剛纔,好像就是這個男人,用中文對鬱可燃說了一句話,鬱可燃便臉色一變,舊傷復發……
他憤怒地舉起刀:“該死!”
中忍閉上眼睛,口中念着奇異的話語,因爲是日語,鬱可燃沒聽懂,大約是教徒臨終前的禱告。
可是上官非池卻臉色分外複雜。他似乎聽懂了他禱告的內容。
鬱可燃攔住他:“非池……放了他吧……”
上官非池想了想,將染血的刀,丟在地板上,走過去將鬱可燃從地上扶起來。
“你走吧……”上官非池吩咐那中忍道:“告訴凰北玥……鬱可燃從此將屬於我上官非池了……讓他,對小燃死了那條心吧……”
那中忍意外地看了一眼上官非池,明白上官非池放了他,只是讓他給隱藏的凰北玥傳話,他一句話也沒說,便跳窗走掉了。
聽到房間裡的動靜,上官非池的衛隊很快趕來,不過只能趕來處理房間裡的三具屍首。
上官非池冷冷睇着窗外殺手逃走的方向:“慢點追上他……查下他的落腳點……”
鬱可燃知道他留着那個殺手的命,只是想順藤摸瓜,查出凰北玥的藏身地點。
忽然,心裡對凰北玥的安全多了一絲擔憂。
“小燃……你在擔心他……”上官非池的眼睛彷彿染了墨色。
鬱可燃索性承認:“如今我已經背棄他,我只希望你們不要自相殘殺。”
上官非池淡淡道:“好,我答應你。”
“他剛纔嘰裡咕嚕說了什麼?”鬱可燃這纔想起來那個中忍以爲自己快要被上官非池砍死,似乎像個教徒一樣臨終禱告。
上官非池臉上身上都是血,卻動容地微笑了一下,他道:“他剛纔說,百歲如流,歲月冷灰,一人怕孤單,兩人怕辜負……”
看到他促狹的表情,鬱可燃立刻怒了:“你騙我……他生死關頭,怎麼可能像個言情小說家一樣,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
“信不信由你……”他看着她,神情瞬間柔軟:“總之……我不會再辜負你了……”想到她開槍爲他解圍的同時,也等於跟殺手的主人決裂,他覺得開心。
從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這兩天他一直都活在兒子死亡的陰霾裡。
而鬱可燃,卻是他的希望。
她卻苦笑一聲:“非池……”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小燃,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你好像有什麼瞞着我……”他臉色有些不悅。
她卻搖搖頭,決定把過去的一切都埋在心底,隨風而去吧。
如果他不知道真相,會不會就會更幸福一點?
經過今夜這一役,他們的關係似乎有所緩和。
鬱可燃壓抑着心中的悲痛:“非池,去祁連山下,找過wallace了麼?”
上官非池點頭:“我早派人去了,可是……根本沒找到wallace……”
鬱可燃心底生出一絲悲憤,想到鬱輕爵突然出現,甚至他也知道walalce出事,難道他對wallace做了什麼手腳,把wallace的身體帶走了?
他突然對她說出真相,或許目的不純吧。
他甚至說凰北玥和上官非池都不是好人,莫非在離間他們的關係?
她本能覺得,鬱輕爵和唐北臣,那些看得見看不見的敵人,都很危險。
鬱可燃把頭埋在他懷裡:“非池,所有的苦讓我一個人嚥下就夠了……你要幸福……知道麼?”
“我讓你傷心,你卻讓我幸福。你啊……”上官非池雙臂將她摟的更緊,嘆息一聲:“你最寬容……所以你最傻……”
“可是,如果讓我知道你騙我,或者像以前那樣利用我……我就……”鬱可燃忽然有些怔忪。
他說:“怎麼?如果對我不滿,你就要離開我?我告訴你,休想……”
“上一次你利用我,把我和女兒困在永生島半年,最後又趕我離開你……我當時很想剪了自己頭髮,跟你絕交……可是我忍住了,我堅信你還愛我……可是如果你再敢欺騙我,利用我,讓我傷心……我一定剪了自己的頭髮……”
她說的認真,他的神情也認真起來:“小燃……相信我,我真的愛你……”
她點點頭,“可是,你雖然恢復了記憶,承認愛我,卻已經離不開唐茵,是麼?”
“小燃……這幾天唐茵很難過,不過,我並不欠她什麼……”上官非池眼底有些蕭瑟:“其實,我什麼都知道,十年前,唐茵便拿我試藥……她和沙子鷗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口口聲聲說愛你的人,最有可能捅你一刀……而且是以愛的名義……可笑不可笑?”
原來,他倒不是一味地相信唐茵。
他對唐茵是有防範的。
她有些同情他:“除了我,這世上再沒有一個女人,會全心全意愛你了……”她略帶諷刺地點了點他的臉頰。
“全世界只有你對我好……只有你對我全心全意……”上官非池說的動情:“所以,我也會對你好……”
鬱可燃聽他這麼說,卻覺得心酸。
如果在孩子出事的時候,他也這麼寬容,就不會親手把骨肉推下懸崖了……
可是,鬱可燃冷靜地想一想,卻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這件事似乎跟鬱輕爵有關,她也總覺得wallace並沒那麼容易就死。
上官非池安頓好鬱可燃,便趕去辦公室,召集他所有特務營尋找凰北玥的下落。
凰北玥既然敢潛入東京,一定在以前就在東京佈置了自己的據點。
上官非池想到這個,感覺到強烈的危機感。